作者:骨色弯刀
许小军在电话里说,他们完了,他们上套了,那个荷兰的大公司根本不是来投资的,他背后老板是许塘,是许塘…!他是来算账的,他是要把他们通通搞得家破人亡的…!
那时李怀远正在和某老板吃饭,搂着怀里的陪酒小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听着许小军绝望的话语,一时都想不起来许塘这号人物是谁。
“许塘是谁?许小军!你他妈大晚上是不是吃错药了?他为什么要搞我们?!”
电话里,许小军发疯一样地骂:“他妈的!还不是你造出的孽?!他是你儿子!他是阿丽那个贱货肚子里生出来的种,你的种!!他来找我们索命来了!!”
李怀远就跟被人当头一棒似的,脑子开始是发晕,接着酒杯有点端不住,好半天,眼前好似出现一张女人的脸,他才如梦初醒一般。
手机响起,是老婆打给他的电话。
她说家里来了很多警察。
挂了电话,李怀军才慢慢地才想起,那年他也就二十出头,大学毕业去吴尖村支教,在那儿遇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比他现在的老婆漂亮的多,女人叫阿丽,只是她身上总是带着太多太多青青紫紫的伤痕。
那时他年轻,也怜香惜玉,后来他知道女人是被拐卖在这儿的,他问她家在哪儿。
她摇头,又点头,说在美国。
美国?他当时只觉得她被打的脑子不清醒了,女人哭着哀求他,求他带她走,他承认他当时也动了带她离开的念头。
可家里一个电话告诉他,母亲已经为他找好了相亲对象,是一个教师,那天晚上他又偷偷去找了女人,女人耳朵里流着血,又是孙家那对兄弟打的。
她告诉自己她怀孕了,是他的孩子。
他当时只觉得当头棒喝,荒谬,简直荒谬至极…!
不过几次而已,怎么就能怀上了?况且,他看着女人满是伤痕的手臂,被掐的乌青的脖子,他好像一瞬间清醒了,他可是大学生!他还有大好前途,他怎么能和这样一个不知多少人玩烂的破鞋在一起呢?
他慌了,也怕事情暴露,连夜打包行李走了,从此将近半辈子,他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地方,后来他做了科长,又下海经商,因为生意又和许小军遇上,他才知道当年阿丽是真的怀孕了。
而现在,那个他甚至从没见过一面的孩子,要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不,他不会进监狱,这些年他在申州不是白混的,他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怎么可能进监狱呢?一会儿只他顺利要登上飞机,飞到泰国,再转去美国,他还会有新的老婆,还会有新的孩子。
他要进机场时,被人拦住了去路。
有人往他怀里塞了一份文件,他预感不好,心头像坠下了铅块,他回过头,对面不远的路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后座的人降下了车窗,隔着雾看不清,但好像此刻连周遭的风都不敢往他那边吹。
李怀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颤抖着打开,里面开始是他看不懂的泰文、英文,翻到后面,是中文,是一份在曼谷医院签署的器官捐赠协议。
上面的缘由写的是车祸,死亡时间…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竟然是他今天这趟航班落地的三个小时后。
而下方,已经有他亲属同意的签字了。
他震惊地、惊诧地望向那辆迈巴赫,手机再次响了,李怀远止不住的哆嗦,摁了好几次才勉强看清楚接通键,里面只有一句话。
“你自己选吧。”
那是和阿丽一点都不像的声音,或许他也记不清阿丽是什么声音了,那个女人总是在痛苦的叫。
“你…”
如果许小军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就是、就是许塘血缘上的生父!他怎么可以把他的生父这样置于死地…?!
“许塘…!”
他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可他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那辆迈巴赫似乎连多停留在这儿一秒也是嫌恶至极,黑车驶离,不一会儿,是响彻机场道路的警笛声…
案子宣判的时候,周应川和许塘已经回到了纽约。
许小军作为代理公司的法人,违反土地管理法规,在未依法取得审批手续的情况下,利用伪造文书,私自将吴尖村土地转卖,诈骗金额高达八千万,已经构成合同诈骗罪,非法占用农用地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
李怀远的情节更加恶劣,检察机关顺藤摸瓜地往下查,这早不是他第一次如此胆大包天,最终,他被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
这场案子,因为一个叫阿丽的女人报案,又牵扯出了一宗隐藏在吴尖村这个穷乡僻壤里的拐卖妇女案,在她的指认下,警方一共在村中抓捕了四个涉嫌团伙拐卖的联络人,不过这个案子案情复杂,还在审,大概要明年才出结果。
回纽约时,许塘带走了两瓶泥沙。
一瓶他安葬在纽约的公墓,风景优美,一瓶他给了顾其伏。
顾其伏老了许多,他已经不再授课,晚餐时他想留下许塘问问顾蓉的事,许塘说:“您想听什么?”
顾其伏愣住,许塘切着高级牛肋,看着他,又问:“您想听什么?”
周应川轻轻握住许塘的手,许塘才勉强补了一句:“没什么好讲的。”
离开前,他在申州低调成立了“蓉基金”专门用来帮助被拐妇女儿童找回家人、重新走上社会的公益基金。
每年上亿的花销由基金负责,那个当时在许小军家被解救出来的,也叫阿丽的女人听说后来没有找到家人,现在在基金里做事。
案子宣判之后的年尾,负责打理基金的吴经理带着阿丽,不,现在她改名叫做杨雅了,一起飞来了纽约,跟许塘汇报这一年基金会的运转情况。
吴经理也是故意带着她的,俗话说拍马屁要拍对地方才叫马屁,他们基金会这一年帮助了不少妇女儿童,帮助她们找到家人,上学,学习技能,重新走上社会,但许总常年待在国外,你提哪个是许总认识的?
不说别的,就说他们和申州许多学校、技能培训基地都开展了合作,今年还引进了两个周边镇子的非遗手工项目,但是他们这位许总却异常低调,一切新闻都不上,好像别人搞出一个慈善要么是挂羊头卖狗肉,要么是为了博点眼球和名气,他这位老板每年只关心他们的钱够不够花。
当然,基金会里也常年驻扎着一群专业审计,也没人敢乱挪用就是了。
吴经理汇报完了,说:“许总,这是杨雅,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了,她就是您去年从吴尖村里解救出来的,她说一直想当面感谢您,我就带她来了…”
许塘看过去,都有点惊讶了,这和当初他在许小军家里见到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女人、不,女孩,差异太大了。
许塘当时以为她至少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现在一看,女孩剪了轻盈的短发,顶多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吴经理,你不是给我换人了吧?”
吴经理笑:“哪能啊,这就是她,她现在改名了,叫杨雅,还在自学心理学,现在留在基金会,好多小孩都特别喜欢她,幸亏您当时发现了她,将她的命运改写了,您简直是…”
“得了得了,吴经理,你跟政府那些人打交道的那一套就不要用在我身上了啊,我会起鸡皮疙瘩的…”
这个吴经理哪儿都好,就是随时随地拍马屁这招真让许塘招架不了,杨雅是真的真心感谢许塘,她对自己的父母印象很淡了,她跟许塘说自己在准备考申州的大学,将来学心理学。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亲眼看到许塘,跟他说这句话,或许是那天在许小军家,在许小军喊她阿丽的时候,她看到了这个男人惊讶地回过头,那一瞬间,她有种感觉,他像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所以她想告诉许塘,她准备考一所大学,以后帮助更多的人,那些肮脏的过往她已经决定彻底斩断,这些并不能够阻挡她追求今后明媚的、阳光的新生活的脚步。
回去之后,许塘一时感慨,跟周应川说:“周应川,你说我妈在天上也会看到那群人渣得到应有的报应了吧?”
“会的。”
许塘玩着手机:“对了,今天疗养院的王院跟我说,许大军断气了,说是晚上自己从床上跌下来,早上护工发现的时候都凉透了。”
王院给他发了照片,许塘要打开时,周应川握住了:“乖,晦气的事不看了。”
许塘笑:“周应川,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迷信了…!那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我找那么多护工看着他,他还要寻死,这不是成心给我找晦气吗…”
周应川将他的手机搁在一边。
许塘拿走周应川手里的书,问:“周应川,我这样是不是太恶毒了?”
周应川皱眉:“恶毒?哪里学会的词?”
许塘一个无语倒在他怀里,揪了一颗葡萄,还没吃到嘴里,周应川接过来了,男人慢条斯理地剥,喂给他。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恶毒这个词儿还用学?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觉得我是一个二十七岁,不,虚岁二十九岁,马上奔三十的成熟男人、外加知名建筑师事务所的老板,高级建筑顾问,你没看今年的全球钻石王老五的榜单上我排在第几位?”
周应川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
“第几位?”
许塘抿着嘴:“反正前五十不成问题吧,排在我前面那个是个网球明星。”
这两年许塘的名气愈发大,经常会上各类杂志和采访,不仅是他诸多令人惊叹到被选为时代建筑的设计案,他俊美无暇的外表到哪儿也是非常惹人眼球的。
周应川说:“采访有时间,婚礼没时间。”
许塘开始没听清周应川讲什么,听清了,他爬起来瞧周应川:“周应川,你说什么?你吃醋了?”
周应川说:“宝宝,什么时候可以挤出时间?我们该去看看,负责策划的经理已经出了很多套方案。”
许塘忍不住笑,趴在他身上:“可是办了婚礼就上不了钻石王老五的榜单了啊…我的粉丝们会很伤心的…”
周应川重新捡起书,一只手搭在他腰上,防止他摔落:“明年年底前,明年年底前你要是还在那个榜单上,我就收拾你。”
“哈哈,你怎么收拾?”
周应川问:“你想我怎么收拾?”
许塘很色情的跟他咬耳朵…两个人笑完了,许塘就把杨雅打算考大学的事也跟周应川说了。
“我像我妈,我妈肯定也聪明,她现在会不会也考上大学了?”
周应川吻他:“按照年份推,应该是博士了。”
许塘一下子就又笑了。
是啊,寒去春来,花落会再开,好在万事万物的轮回永不会停歇,一切洗涤之后,都将重新投入热烈灿烂的新一轮旅程。
作者有话说:
小塘咪替妈妈报仇了!这里周爹几乎没怎么插手,塘咪是他教出来的,塘宝儿有头脑有手段,有羽翼,怎么描述呢,大概属于另外三个崽以后有啥小秘密不想跟老公说,都是来找许塘解决的哈哈哈哈。
其他崽上钻石王老五榜单的反应。
甘小涔:咳咳,甘小涔他上不了国外榜单哈,他要上了估计就是大事件了。
乔小苏:属于上了立马得高高兴兴拿回去给老公炫耀的,崽拿个奖状也不容易,然后趁老公没看清立刻掏出十八米长的奖励清单。
方小黎:他上的第一秒这家评选社应该就被秦总收购扔去非洲给狮子洗牙去了,本来方黎上杂志他就够闹心了,哪儿又冒出一个给他添堵?
第八十六章 婚礼
不算虚岁, 许塘二十九岁这年,凭借为某知名汽车总部设计的位于纽约曼哈顿的摩天大厦一举夺得了国际建筑界最具名望的范纳尔奖。
大厦高近两百米,四十八层, 内部用计算机模拟了“虚拟风道”,全年多达75%的时间可以采用自然通风, 经过中央过滤后,分散到整个建筑物中。
媒体称它是现代科技和光学艺术相结合的巅峰之作, 作为设计师,许塘再一次站在了无数聚光灯的焦点之下。
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犹如雪花一般, 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就算是当年被誉为华人建筑师之光的傅明基和如今许塘的名气比起来也只能称得上小巫见大巫。
当然,也有批评家, 指责他的设计风格太过大胆,从不考虑经费燃烧…等等, 不过这些许塘都不在意了,他的委托费已经接近天价,这世上名和利本就分不开,他手上知名公司的邀约要排到三年后。
有媒体评论, 称他距离那个建筑界至高无上的荣誉仅仅只差一步之遥,他会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大满贯得主”。
要知道,他今年不过才二十九岁…!二十九岁,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个问题?
面对记者簇拥的话筒,许塘只是轻扬嘴角:“借您吉言,我觉得也是。”
无数镜头聚焦, 很多熟悉他的记者都笑了, 这位才华横溢的华人建筑师不仅有着一张天使妒恨的面容, 更有着上帝来了也自比不如的、无与伦比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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