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天光 第105章

作者:骨色弯刀 标签: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年代文 成长 近代现代

秦卫东低头舔舐他的唇,他如今三十岁了,早已不像那时受人掣肘,方黎最受不了他这样低声唤他:“…好了好了,你不要搞出印子…办,那就办一场,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可以有一家媒体进来…”

“交给我,宝宝…我保证一只多余的蚊子也飞不进来。”

随着悠扬琴声,大门缓缓打开,许塘和周应川穿着定制的纯白色西服,英俊眉眼如画,笑脸灿烂,涂然和韩明抓着花瓣狂洒…

害得许塘差点要打喷嚏…

这条路,他们脚下变过许多,但无可否认地是,从当年的泥泞山路走到华灯璀璨,他们是彼此唯一的至亲、至爱,无需任何人将其中一人的手掌交由另一个,他们紧紧相握,从始至终。

牧师宣读誓词,轮到许塘说我愿意的时候,他没有按照预先定好的那样讲。

“周应川,你记得答应我的…”

周应川注视着他,那里面只有许塘的样子,音乐和喧闹声似乎静止,他知道他在讲什么。

“会的,宝宝,我答应你的。”

两个人在祝贺声中尽情地接吻,涂然手里的香槟冲的太猛,周应川下意识地抬手护住了许塘的眼睛…

婚礼结束,晚上在户外穹顶下的派对更是被涂然这个活宝推到了高潮,纸牌游戏,谁输了就要脱一件衣服。

许多人玩的不得不脱掉袜子鞋子来“弃卒保帅”,方黎最头痛数学,输得很惨,他当然没脱,是身边的秦卫东替他脱。

乔苏两杯香槟就醉了,他脱的开心极了,要不是身边的靳越群脱了外套强行裹着系在他身上,把他裹得像个粽子,他都要脱到他敢脱别人都不敢看的程度…

连迈克和佟杭云都脱了两件儿,只有许塘和周应川,这两个人从头到脚都帅的无懈可击、令人发指,没办法,谁叫他们两个的头脑都太变态了?

不,是一个比一个变态,尤其是这两个人在一起时,根本没人能玩的过他们…!

涂然见整蛊不到这两个主角,叫酒店送来面具,宣布要玩一个不考验智商的游戏,蒙眼喂蛋糕。

许塘听了简直要笑喷了:“哈哈哈,涂然,你确定要跟我玩蒙眼游戏?”

韩明反应快,他喊:“涂然!他有底子,他闭着眼都能知道周哥在哪儿!咱们玩这个肯定玩不过他!”

他这句话一出,在场许多人才恍然大悟地想起,许塘曾有十年失去光明,蒙眼游戏又如何能难得倒他?

只是许塘在刚来美国时就做了手术,在场除了韩明,谁也没真的见过他眼盲时的样子,不过看着许塘如今,张扬恣意,众星捧月,名利在握,他们也是真的无法想象,这样的许塘如何会与那样煎熬绝望的眼盲挂上联系?

也不怪他们想象不出,哪怕就是发小韩明,刚才那一瞬他都有些恍惚,大抵真应了那句话,天上人间事不同,昨日今朝,恍如隔世了吧。

作者有话说:

周爹真的把糖宝儿养的很好,糖宝儿也爱周爹!

三十岁的周爹,会喝醉,会生病,是他找寻解开糖宝儿心结的办法,是糖宝儿对周爹的心疼,终于不再什么都自己硬撑。

这些天也在陆陆续续的修前文,大家都是看正版的宝宝亲亲亲,不知道盗文的会不会给我修…(掏出手绢抹眼泪)

顺便给大家分享一个我这些天偶然看到的一个超级神的回复,说:

蒋爹和秦爹,一个是怕老婆离开自己活不下去,一个是怕老婆离开自己活不下去。

天啦,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第八十七章 照片

从瑞士回来, 纽约就降温了,周应川提前嘱咐阿姨把许塘衣帽间的夏装换下,把秋装挂在他习惯拿取的那侧。

许塘晚上时爱抱着他们的婚礼相册看, 他让策划公司洗了一张两个人的一寸照,是在城堡外, 湛蓝的天空白云,周应川的手开始揽在他肩膀, 大抵是觉得午后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替许塘遮阳。

涂然刚好捕捉在前一秒, 周应川的手扶在他发侧, 许塘的发丝被微风略略吹拂,脑袋正甜蜜的顺着他的手掌靠在周应川的肩头, 画面定格,实在美得不像话。

照片送抵家后, 许塘就翻出了周应川的钱包,他钱包里直到现在放的还是很早之前在培江人民广场,许塘被学校安排上台朗诵的一寸照。

周应川的钱包都换了几个,但这张照片一直没换。

“都泛旧了, 周应川,我丢了啊,换我们的合影进去, 这张拍的好看…”

周应川在处理工作,还以为许塘说的是丢掉他的钱包换新的,就没在意, 一会儿看许塘去丢垃圾桶, 轻飘飘的:“塘塘, 丢什么?”

“换照片…”

周应川一看, 垃圾桶里躺着的可不是他原先放的、许塘那张朗诵的小照片?已经被随手撕成两半了。

“你呀…我真是一秒钟都不能不看着你…自己照片能乱撕吗?”

“怎么啦?反正是不要的了…”

许塘不懂这个,但在苏南老家有老人会忌讳自己照片不能撕、不能烧,不过周应川也没跟他说这些,男人从垃圾桶里把两半的照片捡起来。

他一弯腰,许塘的手臂就跟不受控制地似自己就缠上去了。

“你喜欢,我再穿白衬衫给你拍一张不就得了,还是有什么忌讳?撕照片难道影响…”

周应川低头亲吻他:“没什么忌讳,这张挺有纪念意义的,收起来也好。”

周应川抱着他,拎着相片、许塘的拖鞋还有他的钱包往二楼许塘的工作室走。

“周应川,这张照片当时你找谁拍的呀,多少钱?”

“找当时一个报社的照相师,二十块一张。”

“什么?那时他居然敢要你二十块?”

周应川笑:“小时候你没拍过的,当时不拍,就更没了…你给我选了新的照片?我看看…””

“哈哈,我选的这张是涂然拍的,他拍照还是挺有水平的嘛…你看,放接吻太肉麻了,这张刚刚好…”

许塘的工作室里有胶水,周应川在粘照片,许塘就拿着相册坐在他怀里翻,边翻边笑,那场婚礼真的留下太多欢笑美好的记忆,遇到许塘说特别好看的,或者抓拍特别搞笑的,比如涂然牵着一只大狗被迫狂奔了一百多米,几乎要平地飞起来,两个人会一同笑。

关于照片的事不止这一个,先是曼谷的沉船调查拖了这么多年终于出了结果,和许塘预想的差不多,就是违规改建船体导致的,所属公司为了多载游客,违规加盖船层,又为了将重心下压而又往船舱底部灌注了上百吨水泥,这操作简直骇人听闻。

这件事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很快地,又被别的新闻替代。

临近过圣诞节时,许塘收到了申州基金会的吴经理发给他的季度总结报告。

大开的彩印本足足有四百多页,沉得比他桌上的某年评选的环保主义建筑集合还重,尽管许塘已经跟他说过,不用邮寄,发国际传真,电子邮件都可以,但吴经理始终坚持实体汇报,并觉得这才能让领导真真切切感受到他们辛勤工作的丰硕成果!

好吧…他晚上有个巴黎的项目要修改,下班晚了一些,周应川开车在他事务所楼下接他。

许塘背着包,周应川就接过来了。

“这么沉?”

“还不是那个吴经理,发了四百多页的季度报告给我,沉死了…这是我的绘图助理,张月,中国人,也是宾大毕业的,她车坏了,我们送她一趟…”

周应川这才发现许塘身后还跟着一个短发女孩。

虽然许多杂志都曾说许塘身上的光芒是“太过耀眼”的程度,加之他在媒体前一贯露面向来都是“不知谦虚为何物”的倨傲,最开始被他招募进事务所的职员都有点怕在这位过于年轻又极具才华的老板手下做事会“压力山大”。

但事实上,许塘比他们想象的好相处的多,他做老板有能力、有人脉、有资源,从不会压榨职员做做不到的事,奖金福利更是不会吝啬,公司里有一间房间常年堆满了各大奢侈品牌的礼盒,据说这是因为老板是超级VIC,送的太多他也用不了,基本上一个季度就会作为额外的员工福利任大家挑选。

运气好了,拿到什么限量版,就能抵得上别的事务所一整年的奖金。

所以,别看他如此年轻,但他真的很会做一个“老板”,其实这件事涂然也调侃过,怎么许塘那么年轻,之前又眼盲,按理说会被限制诸多,要他来慢慢“适应”正常人的生活才是。

但这些年无论是念顶级名校,还是创办的事务所仅仅几年就跻身全球前十的战绩,他就像没有走过半点弯路,一直都像玩游戏一般,玩着玩着就轻而易举的站上了别人或许奋斗几辈子都摸不到边的位置。

怎么形容呢,就像这些路都有人在前面为他踏过一遍了,所以他天生就知晓方法、知晓捷径,知晓权力该如何掌控、运用,知晓每一步关键节点该如何选择,利益才会最大化。

对此,佟杭云倒是一点不意外:“这不废话么,许塘那是周应川从小捧着手心里一点点教出来的,放古代就是独一份的太子啊,人家天天学的能是怎么去当一只咩咩叫的小绵羊吗。”

涂然觉得真挺有道理的,又想起他被老板压榨的痛苦:“呜!那为什么我就是一只小绵羊!”

佟杭云笑:“早跟你说了我帮你成立一个自己的工作室,你又不干…”

“可我又没有许塘那样大的名气…!”

看涂然红着眼圈,真跟一只受欺负的小绵羊一样,佟杭云忍不住亲吻他:“像许塘那两口子的变态一百年才有几个,难道其他老公就不优秀,其他建筑师就不吃饭了?

“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行不行…!”

佟杭云笑了:“宝贝,名气嘛,几个案子炒一番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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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许塘在跟周应川说话,他们说的是圣诞节去哪儿过,纽约有时实在太吵了。

后座的张月跟着许塘有大半年了,她大学实习时就在这里,早就听前辈里说过老板有一位同性爱人,今天一见,她真的没想到老板那张俊脸已经够颠倒众生了,老板的老公竟然也这么帅…!

实在太般配了…!她简直太有素材了!

她掏出手绘小本,拿着笔悄悄地、拼命地画,很快到了公寓楼下,是许塘给那些暂时在纽约还没找到住处的员工宿舍,他也没注意到她的画本,不过等后面有一次开会,许塘不小心看到,他差点被里头面红耳赤,不,不堪入目的插画惊的手下的签名都划出一道去…

后来许塘高价从她手里买走,回去和周应川一同研究,咳…不过这是后话了。

回到家,许塘就在翻吴经理给他的季度汇报,他晚上有时会饿,阿姨不会留宿,晚间就走了,周应川在厨房里给他蒸蛋羹,蒸的不多,也好消化。

忽地听见外面喊:“周应川!你快来!”

周应川鸡蛋都没打完就赶紧出去了:“塘塘?怎么了?”

许塘坐在客厅的地毯,他看着那本汇报,急忙地跟他招手:“哥,你快来你快来,你看,这个照片里是不是有莫小翔?!”

看到他从头到脚的没受伤,周应川松了口气,说着“马上来…”男人回身将蛋羹装好,放进蒸箱定时,才出去。

“这个吴经理,这本册子搞这么重,这张照片又印这么小…!周应川,你看这个下头的名字是不是莫小翔?”

他指着刚才正巧翻过的那页,是基金会上个月组织志愿者去孤儿院送慰问品的合影。

他说的人是合影第二排最左边的男人,男人皮肤黝黑,带着“蓉基金”统一发的帽子,咧着嘴笑,脖子上坐着一个瞧着四五岁大的小男孩,关键是,他垂落的一侧手臂袖管空空。

影片下面是照相馆随附洗出的合影人,印着按照照片排位的红色人名,不过这张照片放的不大,名字里都看不清,只能勉强分辨出前头的“莫小”,后面那个字就是一团红色了。

周应川帮他辨认,说真挺像的。

算起来,他跟莫小翔真得有差不多十多年没见了,莫小翔是当初他在培江遇到的第一个好朋友,那个独臂男孩勤工俭学,还拉着他参加学校朗诵,许塘他们出国前,莫小翔跟他说他要去找被卖掉的妹妹,后来他们就失去了联系。

国内那边正好是白天,许塘当即给吴经理打去电话,吴经理叫人送来那天志愿者的名单,果然有一个叫莫小翔的。

接下来就是给莫小翔打电话,电话里,最开始听到许塘声音的男人都没听出来是谁,直到许塘说:“莫小翔,我是许塘啊!你不记得我了?!”

莫小翔哪里会忘记他,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竟然是许塘!

他们那天抓着电话说了很多,说到莫小翔那年离开果园之后就去了川南找妹妹,这些年他的足迹几乎遍布川南和川北,登过不少报纸,也“高价“买了许多所谓知情人的信息,但最后都是空欢喜一场。

不过幸运地是他也“阴差阳错”解救出了两个被拐卖到山里的女孩,虽然不是他妹妹,但莫小翔也挺开心的。

因为许塘刚从瑞士飞过来的原因,就没有再进行长途飞行,而是邀请莫小翔来纽约,衣食住行都不用担心。

莫小翔也没有推拒,许塘在侨平是第一个愿意跟他做朋友的人,他也十分想念许塘。

国际航班落地时,是许塘和周应川一块儿去接的,在距离培江一万多公里外的纽约,在距离当年侨平宿舍十二年后的今天,许塘和莫小翔再度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