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骨色弯刀
等周应川确定那边乖乖地将“欠账”吃掉,他才点头,对许塘说自己马上要开会,许塘在电话里高兴地亲他,就挂断了电话。
目睹一切的佟杭云看到周应川流露出那种温柔的表情,说真的,他已经在为摩利祷告。
“你们在干什么,玩办公室情趣游戏?”
可问题是,谁玩情趣游戏会正儿八经的玩国际象棋?还是打赌吃饭的?
“他一个人在那边念书,还不适应,吃东西总是没胃口,也会呕吐,玩这些游戏,他会吃的开心一些,也不会吐。”
佟杭云好半天才回过神:“你是说,你在玩游戏,哄你家小孩吃饭?”
周应川点头。
佟杭云已经不知该做什么表情了。
“你你你你、你…周应川,男友做到你这个份上,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等你有了爱的人,也会这样。”
周应川收起棋盘,将吃完的饭菜扔进垃圾桶。
“通知他们十分钟后开会,关于摩利的案子,没有任何合理的商业理由足够支撑他持有那些远超过资产的公债…Jones的报告不能说服我。”
“他们已经在准备…”
佟杭云看着周应川,再次深深地感叹眼前这个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到底有没有哪一个小时是属于休息的?在几乎要按秒计算的繁忙工作里,他居然还能压缩这唯一一点休憩的时间,玩什么游戏,去哄刚念大学的老婆吃饭…
听说他最近还在申请哥伦比亚商学院的研究生,不是,他的时间到底哪里来的,他是不需要睡觉的铁人吗?
还有,什么叫等他有了爱人也会像他这样?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佟杭云由衷地庆幸,幸好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伴侣都像周应川这样,否则,还让他们这群只想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怎么活?
小许塘啊,你可一定要把周应川给看住了,千万不要把这种男人投放到市场上去,否则这绝对是性质极其恶劣的、严重搅乱市场的违规行为…!
作者有话说:
许小塘,一款全智动小粘包
触发条件包括但不限于:离开老公一公里以上,二十四个小时没有亲到老公,没有摸到老公,老公没有抱他、喊他宝宝…一百页的条件不够写。
随机触发以上一条。
就会收获一个哭泣小塘豆和生病小塘豆。
第五十六章 狂欢
周应川这样“陪着”许塘吃饭大概持续了一整个学期。
在此期间, 佟杭云属实是“增长见识”,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恋爱不过生理需求, 高兴了,送包送车, 送房子的多着是,但愿意真正拿出时间的寥寥无几。
因为这才是他们真正昂贵的东西, 更何况还是像周应川这样,只为了哄老婆多吃几口饭。
简直天方夜谭。
让这种感受更加深刻的是有一次他们出差去芝加哥见几位独立董事, 晚上周应川的胃痛毫无征兆地犯了, 佟杭云陪着人在医院检查、取药,驱车回酒店的路上, 他都还看到脸色苍白的周应川不放心地拨通了电话。
车里很静,他依稀能听手机到那边的许塘正高兴地跟周应川说着自己今天在学校的趣事。
哪个同学打翻咖啡导致耗时半个月的阴影作业报废, 还有他第一次独立完成的雕塑作品,参加的数学和滑雪社团…周应川听着,会温声夸奖他,两个人在电话里玩起只属于他们的游戏, 佟杭云听不懂,大概是猜一些盲文符号的意思。
最后,许塘“输的”一口一口吃完晚餐, 周应川嘱咐他不要马上去沙发上窝着,先站一会儿,要吃苹果的话不要自己去削。
佟杭云握着方向盘, 感叹这个世界上的爱真是让人疯魔。
“我以为你还要提醒他脏衣服要记得脱下来送去干洗店, 吃苹果要用哪边牙齿咀嚼…周应川, 许塘这么大一个人了, 他难不成削个苹果还会把自己弄的血流成河?”
“他没学过这些。”周应川说。
“没学过?然后呢?”
谁是一生下来就会的?
“我会找人帮他做。”
佟杭云无语。
“周应川,没你这样惯孩子的,难道许塘没你哄着,真的一口饭都不吃了?你这样会把小孩惯坏的,他知道只要自己一不舒服,就习惯向你索取,往后你会很累的…”
“不会。”
不会?那刚从医院回来的是谁?
对他们来说,太过依赖自己的伴侣绝不是一个好选择,这就意味着必须要分出很大一部分精力去照顾,就像周应川。
更何况眼下迈克已经向他们抛出了极具诱惑力的橄榄枝——成立一家操纵对冲基金的合伙公司,随心所欲的行使金融霸权,想想都觉得肾上腺素飙升。
“我亏欠他太多,有时我倒真希望他是个什么也不用考虑的小孩。”
“什么?你亏欠他?”
佟杭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从副驾的袋子里翻出医生开的止痛药,抛给他:“我看你真的是该吃药了…”
周应川没在意他的调侃,他接住了药,握在手里。
“你只看到了我陪着他的时候,其实我没有陪伴他的时间更多。”
周应川的眼神看向车窗外:“从小我的事情就很多,你可能无法理解,那些靠劳力赚钱的辛苦,每天要不停地做事,才能换来勉强果腹的生活。我必须要保持清醒,这是走出那座大山的前提…他从不会吵我,只有等我忙完了,才会要我抱他。”
佟杭云一愣,他从没听周应川说过这些,周应川伸手,在身前比了个高度,
“他失明时大概才这么高,很小,很瘦,我不在的时间,他只有自己,度过了那些漫长无比的黑暗。”
许塘的个性太开朗了,第一次在警察局碰见他时,就大大方方地喊了佟杭云哥哥,以至于佟杭云有时候真的会忘记,他曾被夺去最珍贵的光明那么久。
“…你不能这样想,你也是为了你们的未来着想…否则你怎么能为他做复明手术?”
“是,后来我带他走出了镇子,我要想、要做的事更多了,我不得不跟老天抢时间,没办法,我只能找别人陪着他。”
“你是说那个叫,孙…孙鸣的?”
佟杭云对那个年轻人有点印象,看起来挺老实的一个小伙子,是周应川从原先的服装厂带过来的,有时也会给周应川开车,不过很少,大部分时间他带的都是另一个司机。
原来他是被派去专门陪着许塘了。
“如果没有你的拼搏,如今他的账单谁来付?他会理解你的…”
这个佟杭云深有感触,就说前几天吧,许塘看中了一款某奢侈品牌和steiff联名的的玩偶熊,大熊高近两米,售价六十万美金,许塘看上了,当即眼睛也不眨地买回家里。
运回公寓时,销售高度计算失误,大熊的脑袋和延伸的楼梯冲突,当时周应川正在开会,许塘的电话打给了佟杭云,问他他哥在不在,他买了一个玩具熊,但是太大了,费城的房子放不下,曼哈顿的公寓可以,可是公寓经理的电话他找不到了。
佟杭云问他是什么玩具熊,两层三百平多的公寓都放不下?
许塘在电话里说:“两米多呢,刚好耳朵卡在楼梯,帽子就戴不上了,杭云哥,我哥是不是在忙?那算了,我先叫品牌方帮我存放,等我哥忙完了,麻烦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突然回忆起这段的佟杭云嘶了一声,他想起来,因为当时他马上要和迈克一同会见证券交易所的上市委员会主席,忘记帮许塘转达。
佟杭云说:“对了,他上次买的玩具熊尺寸太大,打算运回你们曼哈顿的家,这件事他和你说了吗?”
“说了。”
那就行。
佟杭云只想想那场面就好笑:“迈克知道他千挑万选的合伙人下班回家后会面对一个穿着老花短裤的超大号玩具熊吗…?哈哈,你会被我们几个笑死的,不如下次视频会议你带着大熊出境?我赌十万美元。”
“不用赌,没运。”
“没运?你说服他丢掉那只熊了?”
“我在布林给他买了幢房子,离他学校不算太远,那只大熊已经找人放去固定,他现在迷上了滑雪,那里地方大,可以人工造雪,周末时他也可以约着同学去开派对,放松放松。”
“……”
佟杭云抽了抽嘴角:“你确定许塘是叫你是哥哥,不是叫你爸爸?”
就是做亲爹,溺爱孩子到这个份上的,也是少见。
佟杭云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这是你的补偿?”
周应川没有否认:“我说了,我亏欠他很多,我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这几年我陪伴他的时间甚至不如家里的阿姨…所以他不是小孩子,他懂得我在做的事,一直在迁就着我,无论我多晚回家,凌晨一点,两点,三点…他总是在等我,哪怕我只能在那个时候抱抱他,他也从没有怪过我。”
“他理解我,体谅我。”
周应川的声音罕见地有些哑了,他闭上眼睛:“所以不是我在哄他吃饭,这只是一件小事…我了解他,如果不是他真的坚持不了,他不会同我说。”
嬉笑的神情逐渐不见,佟杭云从未想过这些,他总是理所应当的、自然而然的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许塘,就像看待忙碌的好友身边只知道索取的、过于孩子气的恋人。
可或许爱本身就没有公不公平,付出与索取只不过是那些想要清算爱的人编造出的借口,用于宣之于口的滔滔指责。
爱不是天平,也许从它被创造那一天起,亏欠和心疼就镌刻在上面,有些人时刻记在心里,有些人视而不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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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许塘在这份“过渡方案”里,逐渐适应了大学生活,大二结束时,他就几乎已经修满了可以毕业的学分,关于图书馆主题的设计更是击败了全美大学生的三千多个参赛作品,得到了沃伦首秀奖,成为该奖项设立以来最年轻的华人学生。
他身边多了许多新朋友,这年头能来宾大上学不用多说,不是勤奋刻苦到变态的学霸,就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富二代。
他闲暇时参加了不少学校的社团,射箭、马球、滑雪,高尔夫,甚至是自制独木舟,在繁忙的课业之余,他也会约着涂然去周末大shopping,很快成了各大奢侈品牌的VIC,偶尔他也会和几个好友打个飞的去棕榈滩享受明媚阳光,打打马球。
同年,股价攀升至令人咂舌的高点,从前公认股指点位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至最高峰,新纪录每天都在刷新着,周应川和迈克、佟杭云成立了ZT有限合伙公司,主要从事债券套利的对冲基金。
他们招募了一批华尔街精英中的精英,对比掌握近三万亿财富的共同基金,对冲基金显然更加随心所欲,几乎完全不受约束。
年底,他们以极其强悍的抛空手法,硬生生突破了某欧洲小国的国储银行防线,从中赚取了近七亿美元的利润,ZT在华尔街一战成名,甚至被各大媒体称为第二支梦之队,公司一年资产净值增长八倍,每年的投资回报率最低在16%,最高达恐怖的44.8%。
《华尔街日报》著名评论人称:“ZT公司更像是一个只为超级富豪开放的私人俱乐部,他们的客户仅在纽约最顶端的圈层流动。”
事实也的确如此,那段时间,周应川的身价和财富几乎以虹吸的可怕速度增长着,许塘随手买下的表可能就价值一套黄金地段的公寓,车库里一排排炫目的跑车都快停放不下,各大奢侈品牌只为超级贵宾提供的私人时装秀场,甚至开到了他位于费城的庄园。
黄金比例的模特们穿着超季的春夏高定赤足走在错落的无边泳池边,涂然,还有几个许塘要好的同学,一水儿父辈身价垒起来能买下半个日本岛的富二代们张扬恣意,上空盘旋的直升机上,不知多少箱美钞在安保的手下按分钟的一箱箱不停倾倒…铺天盖地的美金犹如暴风雪般从天旋落,不眠不休,奢靡无比。
一场秀结束,模特下场时,地上、泳池里,酒杯里,目光所及只要能带走的钞票,全都算作小费。
这是黄金时代,更是属于他们的狂欢时代。
周应川站在二楼,看着下头的许塘肆意地笑着,带头开了香槟,醇香的酒液喷撒,不知谁拽着他,一头栽进了浮满钞票的泳池。
佟杭云也端着一杯香槟。
“在想什么?”
“想起过去,我答应他的。”
许塘第一时间从泳池里冒出来,他的头发全湿了,往下滴水,让他如今愈发精致的眉眼显得惊心动魄,他笑着跟周应川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就找那个拽他下去的同学算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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