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骨色弯刀
他现在已经能够适应正常的社交,游玩,像偶尔去洛杉矶小住,或者和朋友去满世界的玩一玩,都不成问题,只是不能时间太久罢了。
半个月还行,一个月就是极限了。
“你答应我的,半个月后就来找我…”
“嗯,会去的。”周应川吻他的额头。
“不能今天一起吗?”许塘搂着他,脸也贴着他的胸膛:“反正你也要去的…”
因为工作的关系,周应川有段时间也会待在洛杉矶,但是现在手头还有几个案子要忙。
“乖,那等几天你和我一起过去?刚好在家里补补中文。”
“……”
许塘咳了一声:“咳…那、那我还是跟着英群他们一块儿去吧,不然他们在那儿玩什么都缺角儿,又该说我不讲义气了…”
周应川笑:“行。”
补中文这个事也不是周应川一时兴起要拿来折磨他的,是事出有因,前段时间韩明给许塘寄了几本武侠小说,许塘晚上拿来消遣,看不了一会儿,里面好多字不认识,都要去问周应川。
最开始是主角讲话说的一些引经据典和诗词歌赋,周应川跟他解释,要只是这个不懂还行,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懂,但没几次,周应川就发现书里面稍微难写、或者生僻一些的字,许塘也不认识。
几次下来,当许塘问到“篱笆”“鸳鸯”这些字的时候,周应川就意识到了问题似乎有些严重。
不过这也不能怪许塘,他年幼眼盲,长时间使用以拼音为基础的盲文,对汉字本身就不熟悉。
再加上他到了美国之后才复明,紧接着就忙着申请学校、适应英文,日常周围也都是全英文环境,这块就落下了,虽然平日里用中文交流没什么问题,但遇上书写,尤其是难一些的字词,他就不会了。
“宝宝,到那边记得读书练字,把不认识的用拼音标好,一天一页,听到没有?”
许塘觉得他又不是不会讲中国话,还练这个干嘛,但周应川说,他就点头,说知道了,反正周应川忙,也没空检查他,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能写个七七八八。
作者有话说:
许小塘(看书):老公,这个是什么字?
(三分钟后)老公,这个是什么字?
(两分钟后)老公,这个是什么字?
…
周爹半夜:连夜制定自家崽认字练字计划。
当爹的要操心的根本操不完,要教的根本教不完。
制定完了,一回头,看见孩子窝在被窝里正在上不正规的购物网站,满屏%~1*4@#4@###v?c
周爹:“……”
第五十九章 真巧
许塘的那帮朋友里只有他和涂然学的是建筑, 其他学的要么是金融,要么是管理,这里面也分了两类, 一类是家里没什么竞争对手,回去就等着接班的, 像彭英群,往上三代都是独苗, 他们的行事作风也更肆意嚣张。
还有的回去还要和一帮不知道几个妈肚子里生出来的兄弟姐妹厮杀的,这部分瞧着性子更随和, 处世也更圆滑一些。
他们先是在拉斯维加斯玩了几天, 许塘两把输了一台车,就打算给周应川打电话。
“许塘, 你还要不要脸,还带请外援的…!”
一旁坐着彭英群和几个玩得好哥们儿, 他连底牌都没看,就将面前的筹码随手全推了出去。
许塘一想,也是,这点还不够周应川出场费的, 输人不输阵,几个人玩着,许塘开了底牌, 不出意外地,又一台车没了。
彭英群在旁边笑他:“哎呦,看来某人要回家跟哥哥哭鼻子去了。”
他嘲笑, 许塘也不急, 好在最后一把翻回来点, 没输得那么惨。
几个人只是消遣罢了, 都没当回事儿,散场之后,彭英群搂着女朋友,他们还有下半场,喊着许塘一块儿去,许塘看了眼表,差不多十一点了,就说不去了,他得回去。
彭英群对许塘这么大了还要遵守十一点的门禁十分无语:“你一个人这么早回酒店干什么?回去蒙头睡大觉?好不容易出来玩,走走走…夜生活才刚开始呢。”
他揽着许塘的脖子就要上车。
许塘怼他一肘子:“我晚上真有事,我哥喊我给他打电话呢,没法儿晚,走了啊。”
“你真行,你哥讲两句话你听得跟圣旨一样的,我们的鸽子你说放就放。”
他算是发现了,在许塘眼里,就是‘他哥如手足,哥们如衣服’,他哥那是一等一的重要。
就比如说吧,他们喊许塘八点到,许塘七点五十一准还一副云淡风轻不着急的样儿,但要周哥让他十一点回家,他妈的许塘十点就在准备了。
许塘一点不脸红,斜身上了他那辆红色超跑:“你怎么知道,我哥讲话对我就是圣旨,不,比圣旨还管用呢。”
“操,你特么再腻歪我真想揍你…”
告别了一帮损友,许塘就回了酒店,他当然不会跟他们说,他这么急着回去是周应川给他布置的作业他还没做完,那也太掉面子。
许塘回酒店匆匆冲了个澡,就赶紧拿出周应川从国内找人给他邮寄的几本高中读物,许塘对着字典标拼音,但紧赶慢赶,时间还是有点晚,周应川已经给他打电话了。
“今天玩的怎么样?”
“输的好惨,应宗文不声不响的,赢了大头。”
许塘在电话里跟周应川说着晚上和彭英群几个人在Wynn玩了几局牌的事,周应川对这些并没有下什么禁令。
事实上,许塘玩牌的技巧也是周应川去年暑假手把手教的,尤其是在许塘的眼睛拆线后,曾经的禁酒令也跟着撤销。
许塘在向所谓成年人的世界迈进,这是早晚的事儿,周应川教他也不似从前,所有靠近危险的事都不许,他开始逐渐向他递进这个世界规则的玩法,当然,不单单指牌技,而是一种类似掌控,边界和克制的体验。
不过他的心思许塘暂时是没空想的,他一边捧着上次没读完的《唐诗三百首》,一边给周应川读:“…一上高楼万里愁。”
这句还是挺简单的,但下句开头的“蒹葭”两个字许塘不认识,不过他隐约听见周应川那边有翻阅文件的声音,猜测周应川估计还在忙。
他一通乱读:“草草杨柳似…丁州,溪水初起日沉门,山雨欲来风满楼…怎么样啊,周应川,我最近是不是认得好多字?”
周应川正在看一家医药器械巨头的近几年市盈率,听他念得顺,也没有像几天前那样念几个字就卡壳:“不错,你乖,接着往下念。”
许塘听见周应川还表扬他,就彻底没什么顾虑了。
“我每天一大早就有乖乖把这些字查清楚了,这个世界上你真的找不出第二个比我还听你的话的人了…那我接着往下念了啊,昔人已乘黄鸟去,此地空余黄鸟楼…”
这句刚好赶上周应川去沏咖啡。
“乘什么?”
“啊?这上面写的乘鸟去…”
“那个字怎么写的?”
许塘说:“就左边一个那样的字,右边一个鸟,反正合起来肯定是鸟的意思,我猜的对吧?我看下头的注释里没单独解释这个字的…”
当然没有单独解释了,周应川叫沈瑞给他买的是高中推荐读物,国内谁念到高中还要专门解释“鹤”这个字的?
“宝宝,今天有没有认真学字?”
许塘撇嘴:“但是你买的这本没拼音呀…我喜欢有拼音的,没拼音的话我真的很难搞懂每一个字的…而且我看解释看得懂,只是其中几个字不认识而已,不会影响什么。”
他把以前周应川教他学英文的那一套猜词推句的方法也用到了学汉语上,平常阅读书籍,就算看不懂其中几个字也不影响他理解大致意思。
他看武侠小说就是这么看的,不是也看懂了谁是主角谁是反派?
周应川掐了下眉心:“圈着这个字,记在本子上,明天默写十遍。”
许塘小声哼:“…不想写。”
“嗯?”
许塘说:“哦,好吧。”
他不情不愿地咬着笔,在上面圈了一下。
“周应川,你知道我现在好大了吗?”
“好大了还让人操心不认识字?黄鸟楼…嗯?宝宝,你自己念得羞不羞?”
许塘压根不知道羞这个字怎么写。
“那不是应该怪你吗,你又没教过我…你之前只在意我的英文好不好,天天让我听英文,再说这些字在国内时我就不会写的…你现在凶我,好不公平…”
他这样控诉,周应川也反省刚才自己的语气是不是有些重?过去他的确疏忽了这块儿,许塘的中文能差到这个地步他之前确实没想到。
“那你接着往下读,后面读好了,这个字就不用抄了,但睡前要记住,知不知道?”
许塘笑:“好呀,那我今晚就读到第十八页,行吗?”
周应川说行,许塘就继续读了。
后面的周应川没再继续看文件,而是拿着纸笔简单地给许塘制定了一个暑假恶补中文的计划,就在认真听着他念。
听到“征逢出汉塞”、“烂可人”、“金鱼开”的时候,周应川的心情都还可以,能接受,但当许塘毫不犹豫的把“空悠悠”念成“空心心”、潮平两岸阔念成潮平两岸“活”的时候,周应川放下笔,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重新梳理思路,把母语环境下理所应当觉得应该会的笔画,偏旁都加上了。
“宝宝,刚才那几首,我到洛杉矶之前通通抄三遍,释读抄一遍,规规整整的写,回去我检查。”
许塘眼前一黑,呈大字倒在沙发上。
“能不能都抄一遍啊哥。”
听到不行,许塘有些蔫了,他抓抓头发,将作业本和手机一齐扔在床上,刚趴上去,就听见周应川在电话里点他:“不许趴在床上写。”
周应川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让抄就抄吧,反正从小到大周应川叫他做的事没有能撂挑子的,不过学中文这件事许塘打心眼里就不是很重视,他觉得没什么关系,反正他中国人的身份谁也剥夺不了,再说了,他只是不太会写,又不影响日常生活。
在拉斯维加斯玩了一周,许塘就回到了洛杉矶,他的本科学分已经修满,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春季毕业就继续在宾大念罗伯托教授的研究生。
晚上彭英群他们几个攒局一块儿去著名的跑山胜地ACH公路飙车,都是二十出头、家底丰厚的年轻人,在美利坚这块自由狂放的土地几乎不受束缚。
七八辆百公里加速不足四秒的超豪华跑车在山路上一辆接着一辆的极速飞驰,在黑夜中像一道道燃烧着烈焰飞出的箭矢,入场最低的车型也要百万美元起步。
这条路上不少观景区域,足够玩些烧钱的炫技,轮胎摩擦声儿、引擎的轰鸣声震响耳膜,速度、激情、男男女女的尖叫…一切欲望仿佛都被填补,又像汹涌的潮将人推向更加空虚的边界。
彭英群拿了罐饮料,拍许塘的肩膀:“怎么了许大公主,又在想什么呢?”
“没劲。”
许塘眼底映着不远处的狂欢,抬手开了他拿来的酒:“你觉不觉得没劲?”
彭英群说:“嗐,我以为你琢磨什么呢,你觉得没劲是因为是咱们现在得到的是末端的权利,花钱,玩,享受,这些都是…我们还没拿到上头的话语权。”
“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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