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天光 第76章

作者:骨色弯刀 标签: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年代文 成长 近代现代

周应川时刻关注着许塘那边,看见躺椅上没人了,就给佟杭云打了个手势,要下场。

刚好佟杭云给他传球,只听见不知哪儿来的一嗓子,响彻沙滩:“周应川——!”

打球的人都被吸引了目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围观的不少职员更是,纷纷回头,去找这一声直呼他们老板大名的人是谁。

“塘塘?”

许塘刚才睡晕了,他喊是喊痛快了,但突然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十分讶异地集中在自己身上,他有点尴尬,干脆眼皮一翻:“哥…!我好像中暑了!”

说完就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塘宝儿:一个和秦总一样没有性别歧视的伴侣,所有盯着他老公(老婆)的人,属于A也一巴掌,B也一巴掌,C走的慢,C也一巴掌。

搞笑三家串联小剧场:

1.秦卫东占有欲小课堂开课了

下头,蒋泊锋和周应川坐在后排,蒋泊锋对秦卫东的养崽做法不太赞同,周应川不置可否,前头的方黎塞着一侧的蓝牙耳机,假装听课实则在沉浸式写歌,甘涔的课本里夹着ipad在逛奢侈品的购物网站,许塘拿着笔记本,开拓新世界一般专注认真地记笔记…

2.甘涔的作精小课堂开课了

下头,三个爹坐在后排处理工作,方黎在此赛道属天赋型选手,无需精进,许塘属宗门奇骨,自开窍来突飞猛进,且预定课时五十分钟,甘涔共换两一张PPT,其中一张是“thanks”,下班。

3.许塘的超级爱粘老公课堂开课了。

下头,方黎看着PPT上几乎没有一个字的理论,贴的全是俩人合影,爱意和依赖简直要溢出屏幕,虽然他读书不多,但这也叫讲课?突然地,他感受到身后一股阴恻恻的视线,似乎来自家老公…

甘涔看的眼睛都直了,火速发信息给许塘,让他赶紧把PPT模板拷他一份,这招高啊,回头他也搞一个,不得把蒋泊锋迷死了!

后排,秦卫东眯着眼看方黎,周应川温柔看台上,时不时发出“很有见解”的赞赏,蒋泊锋看着手藏在课桌里偷偷玩手机的甘涔,都坐第一排了,没见认真听过课的…

第六十四章 飞拔

周应川吓了一跳, 许塘只感觉周围呼啦啦的围上好多人,周应川着急地抱起他,呼喊他。

“他是不是低血糖了?”

佟杭云扒开人群, 上来就掐许塘的人中,他手劲大, 许塘疼的眼前本来没黑,这会儿黑了, 他强忍着,脊背也忍不住绷紧, 身后揽抱着他的周应川察觉, 连着手臂松一口气般松了些。

“没事,就是晒着了, 我带他回去休息会儿,你们玩吧。”

周应川抱起许塘, 走了一会儿,等周围没人了,许塘知道他也瞒不过周应川,自己就醒了, 他眼睫眨出几滴眼泪,抬手揉着落个红印儿的鼻中:“…周应川,杭云哥掐我的疼死了!”

“你还知道疼, 装晕?中暑?吓死我了…”

“我就是中暑了…!不,我比中暑还难受呢!谁让你对他们笑的?还笑的那么开心!你后头那个粉短裤,他是在打排球还是在看你?他的眼睛都快粘在你身上了, 你难道感觉不出来?脏死了烦死了!”

许塘气不打一处来, 哪里像中暑的样子?跟一只猫似的不停抓挠着周应川:“你回去就给我洗澡去!洗干净点, 一点别的味儿也不许有!让我闻见你就永远别抱我了!听见没有!”

这让别人看了几下又没上手去摸, 能有什么味儿?

许塘打人也没个轻重,周应川就一条沙滩短裤,赤膊上身,胳膊上让划了好几道红,趁着空隙,他握着他乱打的手,牵在手里,想着一会儿真该给许塘剪剪指甲了。

“洗澡?”

“洗澡!洗洗洗…!还有,你看我鼻子下头是不是青了?你怎么不拦着点啊,就让他那么掐我了!”

许塘凑着让周应川看:“我不会毁容吧?流鼻血?我都那么久没流过血了!”

“越大越一点不害臊了…我看看,没事,就一点红。”

周应川抬手罩着他后脑勺揉了一把。

“一点红也是疼啊…!”

两个人牵着手,沿着浅滩上蜿蜒的栈道往水上屋走,许塘故意落后了两步,接着一个助跑,就猛地跳在了周应川背上。

而周应川在他放开他的手掌的那一秒,似乎就知道他要做什么,男人稳稳地接住他,脚步不停地,背着他继续往前走。

“周应川,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装晕?我现在不是小时候了,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你也要关心下我的心理成长…”

周应川笑:“我怎么不关心了?”

“那你还不赶紧问?”

“我知道。”

“你知道?”

周应川有些无奈:“我应该在那里陪着你的。”

许塘不禁勾起嘴角,露出月牙儿一般的两颗小虎牙,他伸手去捏周应川的脸颊:“你知道就行,我有时候都在想,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不能只有你和我们两个人?总有一大堆无聊的人,无聊的事,分走你的目光…小时候你最喜欢看着我了,我做什么都能听到你的声音,要是我还看不到就…”

他一个好字没说出来,被周应川敛起笑意,拍了下屁股:“说什么?”

“没什么嘛…”

“晒的怎么样,我看好像没什么变化。”

“还不是你,把遮阳伞给我打开了…一点没黑,白涂了都…”

许塘夹着双腿,往上蹭了一下,唇蹭着周应川的耳廓亲了亲:“周应川,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以后等我毕业赚钱了,你就不要工作了,只在家里陪我好不好?”

周应川听着,也没反应太大。

“要养我了?”

“我养得起…!”

许塘搂着他的脖子:“念书这些年我也拿了不少奖…上学期就有纽约的事务所在联系我了,想让我毕业就过去,但我没答应,我答应了罗伯托教授继续读研究生,不过这个不是什么难事,最多两年我就毕业了…到时候他们开出的薪水只会更高。”

“他们给你开了多少?”

“年薪四十万美金…!呃…”

四十万美金这个数目对于一个本科还没毕业的新手建筑师,确是个十分丰厚的薪水了,苏晓颍所在的事务所,绝大多数已经拿到执业证的建筑师年薪最多也不过十一二万美金。

不过许塘说出来,就发现这点钱好像还不够买周应川车上半个螺丝的。

“周应川,你怎么这么能花钱啊,你少买一点行不行…!”

周应川让他捏着耳朵,好笑:“好,我少买一点,从今天开始不买车了,前天订的那台迈凯伦也退掉。”

“咳、车还是要买的,那不是普通的跑车,那是赛车…!在勒芒那场比赛它刷新了记录,很有纪念意义的好不好…!”

“那停泊在长岛的游艇?我好像记得那家伙一年的保养费用就不止四十万了。”

“唔…那是我的心头爱,装潢设计我也有参与,你难道不喜欢那张超大size的水床?你怎么小气的连我的心头爱都要下手?再说海上派对的气氛也很棒的,期末我全靠这个解闷。”

“还有你在法国的酒庄,我看一年到头你也去不了一次…”

“那是我的投资产业…!再说了,那个职业经理人不还是你推荐给我的?管理的很好,我只用每年抽时间去看看就行了,投资我可是跟你学的,是学以致用…!”

“那…”

许塘一把捂住周应川的嘴,一脸严肃:“好了不要讲了,周应川,我一直很支持你工作的!人生的意义不就在于拼搏?整天待在家里有什么意思,我支持你!是男人就要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周应川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惬意的海风吹拂着两个人发丝,他背着他继续往前走:“我只爱你,塘塘。”

是只,不是最,自母亲去世后,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感受到血液的温度。

许塘也笑着,他当然知道了。

“其实刚才我跟你开玩笑的,周应川,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和你站在一起……到时候你不拼搏也可以,休息也可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

从马尔代夫回去,许塘就在收尾毕业作品和准备继续攻读研究生的事情。

他的毕业设计“建筑的音律”以超未来的表现形式在展出当天一鸣惊人,成为全场最亮眼的作品之一,甚至吸引了不少外校的学生前来参观,更是荣获了全球建筑毕业设计大赛的一等奖。

度过了知识最疯狂的吸收期,许塘开始在他擅长的领域崭露头角,新一期的《建筑视野》派了实习记者来学校采访他。

在发刊当天,许塘和几位同样获奖的佼佼者们一起上了半个版面,他们均来自于不同的知名高校,属于许塘的采访内容只有短短几行,整面文章的标题大意是建筑界即将冉冉兴起的新星们。

夹杂在一众精彩绝伦的新派建筑评比和不少建筑名师的采访中,他们几位学生就显得不那么起眼,但谁又能猜到三年后、五年后,他们将占据多大的版面?

不仅如此,进入研究生阶段,十分赏识他的罗伯托教授和埃文斯教授也会带着许塘接触一些设计案,两位教授都是顶级建筑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许塘多数时间像个小助理一样在记录,不过圆桌研讨问到他时,他也不怯场发表自己的见解。

这一年,他对建筑的理解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从前他认为建筑是一门艺术,现在,他觉得建筑并不完全是一种纯粹的、高高在上的艺术。

要想往金字塔尖上走,不被淹没每年成千上万新涌入的建筑师浪潮里头,既要有烟火气,又要能设计出所谓的“惊骇世俗”的不落俗套之作,而那样设计案,显然并不是只有“天分”就可以拿下。

资源、人脉、名气,缺一不可,这道秘诀许多成就斐然的建筑师已经验证过,像著名大师贝聿铭,不就被誉为建筑界社交广泛的外交家?

当然,在跟随罗伯托教授去顶级事务所实习前,许塘特意定制了新的西装,伦敦的团队十几号人包机飞过来,为他量体裁衣。

落地镜前,许塘身形颀长,五官精致到仿佛每寸都由上帝之手细细雕刻,青葱少年长成俊美青年,仿佛就是一晃眼的事儿。

他穿着裁剪精细考究的西服,在镜前抓了下头发。

“周应川,我是不是帅爆了?”

坐在沙发上的周应川翻着样册,男人看着他,眼神似乎交叠了时空,望见了很小的许塘,他牵着他的手,两个人一点点翻越那座为母亲上坟的山。

那条路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他们的成长,脚下丈量的山路越来越短,现在又变得分隔万里,但许塘早已经不再是那个瘦弱的、哭泣地、仿佛一阵寒风就能将他所有生气儿摧折的孩童,如今只要他想,招招手,这世界上无数扇大门都会有人恭敬着等候,时刻为他敞开。

这一年,周应川那些私下的友人聚会有时也会带着许塘,他开始向他输送着这个世界上真正昂贵的东西,不是跑车游艇私人飞机,他教许塘他来时的路,教他如何断人,如何让自己的目的变成共同的利益。

佟杭云其实对许塘走这步棋有些惊讶,在他眼里,许塘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孩,握着花不完的钱,做什么事都有周应川兜着,就如大多数来留学的富家子弟一样,这样不好吗?实在没必要再去外面经受风吹雨打。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许塘更想做一个纯粹的艺术家。”

玩艺术玩到最后比的不就是烧钱吗,周应川有的是钱让他烧,烧出一个大艺术家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周应川只是淡淡说:“他觉得那样没意思。”

没意思?

很快地,佟杭云就知道了答案,许塘这小孩或许真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佟杭云不自觉的留意了几次,有时竟会生出一种连他好像也有些猜不透许塘究竟什么脾性想法来。

入夏天最热的那几天,他们在长岛的山庄避暑,高尔夫球场上,许塘和某连锁酒店家的二公子聊的十分投机,佟杭云看了一眼周应川,那一瞬间,他脑中噔的一声,突然意识到,这两个看似性格完全不同的两人,其实骨子里很像。

那时一种无法形容的感受,就像在茫茫草原上,你感受到了来自同一种、同一源的、类似狩猎的目光。

研究生第二年,许塘参加了AIA举办的“红泥奖”,该奖项旨在给新一代年轻有为的建筑师提供展示交流的平台,在圈内,也被称为顶级建筑师事务所的提前选人大战。

竞赛的主题是音乐厅设计,同系学生都在通宵熬夜绘制初赛作品,以求能在简历上增光添彩,许塘白天在绘图室,周末就开车回纽约找周应川,顺带捎上现在越来越爱蹭饭蹭车的涂然。

涂然和佟杭云的关系一直很微妙,不见在一起,但一直又睡的很勤,两个人从今年年初才正式结束这种“只睡觉不谈爱的”关系,正式迈入恋爱。

佟杭云在许塘眼里一直是花花公子,新恋情和分手就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但他对涂然的事好像一直徘徊在犹豫边缘,让人说不上是不上心还是太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