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君
“说话。”
梁诚冰冷的眸子让孟凡感到害怕,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梁诚。
他突然有种预感,如果他还要坚持说不吃的话,梁诚说不定会掐死他。
“……吃。”
再比如出院这件事,孟凡觉得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回去静养即可,反正都是在床上,他还不如回家里舒坦一点,在这里都快发霉了。
可当他刚说想要出院时,梁诚却说道:“不行。”
孟凡:“为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着急回去干什么,想都别想。”
孟凡一脸懵逼:“我干什么了?”
“梁诚,你何必这样恶意揣测我?”他心里也委屈。
“因为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梁诚说,“想出院的话,你这几天最好安分一点,等医生说可以了,我自然会给你办出院手续。”
孟凡那天气得一整晚都没跟梁诚说话。
梁诚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这里,下午孟凡看电视玩手机,梁诚就坐在沙发那边敲电脑。
孟凡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球赛,每咬一口都带着十足的火气。
他偶尔会低声骂两句,但骂的是踢球的人还是谁就不好说了。
梁诚偶尔抬眸看他一眼,孟凡则是回瞪他:“看我干什么,又没骂你,别自己对号入座。”
梁诚鼻腔发出一声哼笑,继续投入电脑。
孟凡出院那天在下小雨,锦江市秋天阴雨绵绵,一层层地洗刷夏日的燥热。
孟凡坐在副驾,盯着车窗上蜿蜒流淌的雨丝发呆。
车内播放着舒缓的音乐,除此之外他们都没说话。
等红绿灯时,梁诚将音乐声调小了。
“回去之后,你还要继续留在足球队吗?”
孟凡顿了顿,这个问题他之前还没想过。
他还要继续留在足球队吗?
又或者说,他还能留在足球队吗?
膝盖对于运动员来说是极其关键的身体部位,尤其是足球运动员,这两条腿就跟命根子无异,而且还是右腿膝盖。
“留,”孟凡想了两秒说,“为什么不留,等我好了就可以继续踢球了。”
梁诚没说话,静静注视着他。
绿灯亮起,后车响起笛声。
又是一路无言。
回家后,梁诚把孟凡抱到床上,又给他换了一套衣服,再倒了杯牛奶给他喝了后,才坐下来对他说:“还是退了吧。”
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孟凡拿着杯子的手握紧了,原本香甜的牛奶此刻在舌尖显得有些苦涩。
“不要。”孟凡道。
“我问过医生了,膝盖骨折是不可逆转的,说你以后要避免做剧烈运动,少用膝关节,不然可能会加重病情。”
孟凡微抬起下巴,倔道:“医生说的又不一定都是对的。”
“孟凡。”
梁诚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没在问你。”
孟凡咬了咬牙:“凭什么你可以替我做决定?”
自从他醒来之后,梁诚像是变了一个人,对他的控制欲简直达到了顶峰,餐食上管他也就罢了,连他的职业生涯也要指手画脚了吗?
“凭我是你未来的丈夫,”梁诚平静地说道,“这个理由够吗?”
孟凡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理由,一下愣了。
过了好一会,孟凡才说:“可是,我们都说好要解除婚约的。”
“至少在解除之前,我们还是这个关系。”梁诚说。
孟凡憋屈:“你这是不讲道理!”
梁诚深深看着他:“对,我就是不讲道理,也不想跟你讲道理。”
孟凡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憋出一句:“你个神经病!”
梁诚根本不予理会。
“先睡会吧,晚上吃饭的时候叫你。”
说完他就走了,任凭孟凡把枕头砸到他的身上也没有回过一次头。
梁诚径直去了阳台,从两盆沙漠玫瑰的缝隙里摸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打开烟,里面就只剩两支了。
上次他来看时都还有半包。
梁诚点燃,吸了一口,缓慢地吐出来。
白色烟圈在空中打转,变得飘渺、虚无、被风吹散……
公寓的阳台正对一中操场,今天是周二,可以看到好多班级正在操场上体育课。
有时候他回来得早,还能看到孟凡在操场上踢足球。
在体育方面,孟凡确实还是比较有天赋。
梁诚球看得很少,但也看得出孟凡踢球技术还是不错,边后卫的位置,经常来回跑,一上就是一整场。
孟凡也是真的热爱这项运动。
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却愿意接受日复一日的训练,甚至已经拿到了国家二级运动员的专业证书。
梁诚又吸了口烟,他手肘撑在栏杆上,微微眯起眼。
但是没办法。
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惯着他了。
孟凡在山里出事那一夜的画面,几乎每天都会在他梦中出现,没有哪次醒来不是大汗淋漓,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无法再次面对孟凡出事的样子。
也没有办法再次看到孟凡倒在血泊之中。
梁诚忽地有些恨自己,以前为什么不管孟凡,如果他在孟凡有叛逆的苗头时就立马把这簇火苗浇灭,孟凡如今会不会就好好的?
哪怕他在这学期开学时把他的摩托车收缴,孟凡也不会经历这样的事。
而高中的他也是心高气傲,懒得去管孟凡,几个月前的他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每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梁诚将烟头在栏杆上摁灭,看着火星一点点小下去,他也沉沉地吐出最后一口气。
而孟凡还躺在卧室床上生闷气,并不知道梁诚在想什么。
孟凡出院后一直在公寓呆了快一个月,期间,蒋湘绣和孟征国每周至少会过来看他两次,每次都会用那种心疼又内疚的眼神将他包围。
开始孟凡还会想哭,像摔倒的小孩见到家长,在父母问疼不疼的时候,会委屈地埋在妈妈怀里哭泣。
可后来他也渐渐无感了,倒是蒋湘绣每次听到他说痛时会在孟征国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让孟凡差点以为自己不是骨折了,而是被截肢了。
这段时间,孟凡的活动空间仅局限在这一百多平米,甚至大多数时候是在这张床上,吃喝拉撒都得梁诚伺候着。
孟凡其实有点过意不去,毕竟这事是他自己造成的,梁诚还要牺牲他学习和比赛的时间专门照顾他。
所以他不止一次向梁诚提议说想回家去,这样他们都方便,他有专业的护工照顾,梁诚也不用管他了。
但是他一提出来,就又被梁诚否决了。
“你是不是想支开我又出去玩?”梁诚质问道,“你腿都这样了,能不能不要总是想着玩的事?”
孟凡委屈极了,他好心让梁诚别那么累,梁诚却觉得自己在忽悠他?原来在梁诚眼中,他就是这样一个贪玩的人?
这件事只要梁诚不松口,孟凡就只能老老实实在公寓呆着,每天睡到自然醒,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事就打打游戏看会电视,等梁诚回来了就用轮椅推着他下去转一圈。
足足过了三个月,梁诚才准许他自己杵着拐杖行走,且每次行走的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
等他再次回归校园的时候,已经是高一下学期了。
高一下分文理科,孟凡缺了接近一整学期的课,加上之前一直着重于足球队的训练,几门理科的成绩都不太理想,考虑到学习压力等方面的因素,孟凡最终选择了文科。
如果说之前对于足球他还一直抱有希望的话,在这几个月的康复训练中,他也不得不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
新的班级新的环境,与学校隔绝了几个月,孟凡开始还不太适应,尤其晚自习铃响时,他会下意识起身去教室后面拿球,直到膝盖处发出的刺痛警告他,他现如今已经不能再踢球了。
孟凡刚回到学校的那段时间心情特别低靡,一天到晚都不怎么说话,上课也总是打瞌睡,下午就望着窗外的足球场发呆,看着曾经的队友训练奔跑。
新的班级里,他像个沉默寡言的异类。
第23章 规矩
锦中高一是九点下晚自习,孟凡出来得比较晚,这时校外都没什么车。
孟凡径直走到校门口最右边的一辆SUV,打开车门坐上去。
车子启动,两分钟就到了公寓的地下车库。
车库很安静,两人沉默地上了电梯,开门进屋。
开灯,孟凡换了鞋后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梁诚站在玄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去热了杯牛奶,然后才敲响主卧的房门。
过了好一会,里面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房门打开,露出孟凡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孟凡头发有些乱,像是在床上滚了一圈。
“牛奶。”梁诚把牛奶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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