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听我令
郑千玉被亲得发出小小的鼻音,直到他终于受不了,很艰难地把自己的手掌放在叶森的胸上,用力推开他。叶森终于松开他,原来不是郑千玉用了力气,而是他终于肯结束。
叶森吻完了他,又把郑千玉抱紧,头垂在他的肩膀上,鼻尖蹭他的脖颈,深深吸气。
因为被抱住,郑千玉的手被挤在他的胸上。叶森很有料,郑千玉有些气,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胸,把叶森捏得一抖,但他没有撒手,反而拥得更紧,有种“你随便摸吧”的无谓之感。
“你不要憋气。”叶森埋在他的颈间,说话的声音很近,语气不像嘲笑,还是很一本正经。
郑千玉当然知道接吻不用憋气,难道他没有和人接过吻吗?他有些恼怒地说:“我、我憋气了吗?”
叶森听出他有些生气,手立刻在他背后抚了抚,像在摸猫一样。但他嘴上仍说实话:“嗯,不然还能更久一些。”
郑千玉太久没这样接吻了,他不太敢相信自己刚刚会像个毫无经验的人,紧张到忘记呼吸。他又道:“我只是想结束了而已,你太贪心了,没完没了。”
叶森立刻道:“是我贪心了。”
他好像总是这样让着郑千玉,又顺从自己的心。难道顺着自己会让他很开心,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郑千玉不想变成一个总发脾气的人。他安静了一会儿,问道:“这样就算正式了吗?”
叶森答:“我觉得算,谢谢你,千玉。”
郑千玉愣了愣,将头转向另一边,小声道:“这有什么好谢的。”
叶森仍旧抱他,说:“因为它让我知道你是快乐的,如果你不快乐,就没有意义。”
郑千玉沉默。
“那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提议要这么做,还把我的快乐看得那么重要。”
郑千玉道。
叶森亲亲他:“这是验证的一部分。”
这一天叶森在郑千玉家里待到太阳西斜。他买了一些菜和调料,在郑千玉家小小的厨房里做了午饭。晚饭则是快餐,傍晚叶森牵郑千玉的手,散步十五分钟到两条街外的麦当劳吃。
郑千玉穿了一件短袖的大的衬衫,宽松的垂到膝盖的短裤,走在路上,风把他的衣服吹得鼓鼓的。他像感到自在一样晃晃和叶森牵着的手,另一只手里拿着盲杖,在比较宽敞的路上可以收起来拿在身侧,只让叶森牵着他走路。
他对叶森说,天气热起来的时候,外面的树闻起来味道不太一样。现在有种强烈的,夏天快要到来的味道。
此时太阳已经沉入地平线之下,当它处于-4°到-6°时,天空呈现一种静谧、深远而安适的蓝色。这是蓝调时刻。
郑千玉站在一颗花将凋谢的树下,已经暗下来的天空漫射这深邃的暗蓝色,竟使那浅色的花变亮了起来。它们摇曳在风中,簌簌掉落花瓣,落在郑千玉的头上。
林静松拂去他头上落的花瓣,看它躺在自己的手掌里。而另一只手牵着郑千玉,花瓣被风吹得在手中轻轻颤抖,又旋着落回空气之中,令林静松想起这个早晨吻郑千玉的感受。
“千玉。”
蓝色的光线漫过他们之间,林静松叫他的名字。
郑千玉停了下来。
他问郑千玉,要不要和他去一趟短途的旅行,只要几天就好。
郑千玉也确实好久没有去旅行了。久到他忘记上一次旅行是什么时候,只知道那一定是和前男友一起去,因为郑千玉爱到处采风写生,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别的城市转一转。
只是现在看不见了,还有旅行的必要吗?
郑千玉没有说扫兴的话,因为叶森只朝他要了三天的时间,他最近刚结束一项工作,是一个很有空的人。
林静松发出旅行的邀请时,又捕捉到郑千玉犹豫不决的心情。
他以前是个说走就走的人,可以买不到一个小时后出发的车票,背着包来敲林静松房间的门,拉着林静松走,直到他坐上车的时候,才知道郑千玉要带自己去哪里。
这次旅行其实就像以前的每一次,路途和时间都不会很长。只是这次想带郑千玉走的是林静松,而一向自由又果决的郑千玉,露出犹豫的神情,仿佛旅行这件事已经完全失去了他的位置。
他最终不想表现得太软弱,仅仅因为如此,他答应了林静松。
“我们要去哪里?”
这一天的蓝调时刻结束了,夜幕悄悄降临。林静松再次牵起郑千玉的手,这一次,换做郑千玉来询问他们的目的地。
第40章
今天周五, 郑千玉下了课去林静松家。周末不打算画画了,刚过完连轴转的一周,上课画画, 下课画画——和同学合伙开的网店的装饰画被一个网红买了,拍了照发到百万粉丝的账号上,让他们一下就爆单了。
郑千玉按了指纹锁,径直走进林静松家里。
静悄悄的,林静松还在学校没有回来。不过他一个人在家也是静悄悄的,这里的热闹都是郑千玉给的。
郑千玉先去冰箱里搜刮。林静松的冰箱里只有苹果汁和矿泉水,码得像超市里的饮料柜一样, 非常整齐。苹果汁是郑千玉喝的,矿泉水是林静松自己喝。
冷冻层里有郑千玉最喜欢吃的薄荷巧克力冰淇淋,只屯了两根, 防止郑千玉这个薄巧脑袋一次性吃太多。
除了这三样东西,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林静松不会做饭,也没有时间。他除了上课就是在给合作企业写定制系统, 两个人一起把起送范围内的外卖都吃了个遍。
林静松的书房里有一块白板,郑千玉在上面写了外卖的红黑榜。每次点外卖就站在白板前, 黑榜是绝对不能再点的,红榜可以按顺序来再点一次。
老实说,郑千玉吃外卖有些吃腻了。有一天他撺掇林静松做饭,林静松在厨房第一次开火, 做的饭好难吃,吃得郑千玉脸都皱了。
他不知道是林静松看的教程问题,还是他天生不擅长这件事。郑千玉再也没有让林静松做饭,只一起吃他们的外卖红榜。
郑千玉拿了苹果汁,一下倒在沙发上, 一边等林静松回来,一边看外卖。
天色有些暗了,但这个季节的傍晚还算明亮,如果是晴天,黄昏的晚霞会很好看。郑千玉坐在沙发,有些凉爽的风从半开的阳台门掠进来,透过玻璃,他看到林静松晾的短袖和衬衫在橙红的夕阳之中摇曳。
林静松最近偶尔面试,会穿得正式一些,衬衫是郑千玉帮忙选的,浅灰色。林静松戴工作用的防蓝光眼镜,穿这件衬衫,看上去冷淡得不行,郑千玉很喜欢。
噢,其实林静松已经很像一个正经的大人了。他从成年后就全权承担自己的生活,有时候还要承受郑千玉的任性——比如郑千玉总用突如其来的兴致打乱他的计划,或者在他工作的时候对他实施一些小的骚扰。
林静松从来没有对郑千玉生气过。他的情绪总是很稳定的,在中学时期,郑千玉没有感到林静松有孩子气的时候,但现在的林静松却已经给他一种很成人的感觉。
郑千玉望着他的衬衫,还有天空中的夕阳,发起呆来。
门响,林静松回来了。郑千玉从沙发上下来,很没正形地跑到玄关处,林静松背着一个黑色的包,头发上周末刚理过,短短的。他弯腰提了室内鞋,正要换,郑千玉走过来,整个人叠在他俯身的后背,道:
“你回来了,我好累啊~”
郑千玉的重量根本不影响林静松的动作,他换好了鞋,让郑千玉趴在他背上,很平静地背着来到客厅。
郑千玉用双臂环抱他,腿夹着他的腰,像只抱桉树的考拉。林静松走到冰箱前,拿了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又握着水,背着郑千玉回到沙发。
郑千玉觉得很累的时候,会想要在林静松的身上汲取一种平静。他像一颗在山涧之中,水流之下冲刷很多年的石头,总是不动声色。
拥抱林静松时,郑千玉感到满足、宁静,并认为再也不会有人会像林静松一样给予他这种感觉。这好像关乎爱又超乎爱,更重要的是,它成为一种常态,使郑千玉既不怕消耗它,也不怕失去它。
他们一起点了外卖,吃完晚餐,今晚郑千玉留在这里过夜。洗完澡上了床,林静松也早点结束了工作,很快进了房间。
郑千玉发现套只剩下最后一个,林静松因地制宜,当晚只做了一次,但比平时的一次时间翻倍。最后是郑千玉坐着让他出来的。
他的腰有点酸,扶着林静松的腹肌慢慢起来,跌倒到床垫上。他这个时候不太想理林静松,缩进被子里,又累又困地玩手机。
林静松在他旁边窸窸窣窣地整理,起身去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以防郑千玉半夜醒了找不到水喝。
他弄好一切,躺下时从背后去抱郑千玉,吻他的后颈和耳朵,郑千玉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声响,大概在表示不满。
但是下一秒他刷到一个在国内的海滨城市举办的风筝节的视频,那些巨大的、奇形怪状的风筝立刻吸引了郑千玉的目光,让他觉得很新奇。
郑千玉开始搜索风筝节的日期,就在下下个星期。他立刻忘记自己在闹别扭,把手机屏幕放到林静松的面前,说:“我们去这个。”
林静松只看了两秒就说好。拿了手机订车票、酒店,心里想着日程,接下来两个星期要怎么安排,保证接下来没有事情来打扰他们的短途旅行。
郑千玉喜欢林静松对待生活有果断的态度。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在有一段时间里,郑千玉对于想做的一些事情产生了犹豫,是林静松仍旧支持他,去过想走就走的生活。
这种生活方式其实有悖于林静松计划缜密、井然有序的行事风格。但林静松严密的人生中显然包括郑千玉,并不要求他做出改变来契合自己。
所以他随时会为郑千玉做出调整。
两个人在旅行之前各自忙碌,连见面的时候都变少了。郑千玉很期待出发的这一天,却在旅行的前一天感冒了。
因为天气逐渐热起来,郑千玉在夜里很贪凉,将空调温度调得很低,睡没睡相,被子也掉到地上,敞着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起来就直打喷嚏。
在车站碰头的时候,郑千玉说话带了鼻音,林静松接过他的行李箱,道:“你感冒了?”
郑千玉有些心虚,说:“小感冒,睡一觉就好。”
他的身体确实不错,很少生病,感冒之类的小病也一直好得很快。
郑千玉自己没有很在意这件事,林静松却在车站的药店买了感冒药让郑千玉上车吃了。郑千玉吃完药困得不行,靠在林静松的身上睡了一路。
原定的计划是当天到了之后先到处逛逛,郑千玉预约了博物馆。在酒店放完行李,郑千玉已经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在博物馆要林静松帮他和恐龙骨架拍照。他出行穿得很简单,T恤上印着卡通字母,在林静松的镜头里冲他笑,像个高中生。
海边的城市夜里浮风,林静松惦记着他还在感冒,早一些回了酒店。郑千玉因为感冒说话还有些瓮声瓮气的,洗了热水澡,靠在床头看今天拍的照片,说林静松在每张照片里的表情都好像在被绑架。
明天就可以去他期待已久的风筝节,郑千玉兴奋过了头,被林静松按下睡觉。关了灯,郑千玉还想说话,在林静松怀里动来动去,最后被他摁住手脚,只许睡觉。
林静松是带了套的,这几天都用不上了,因为郑千玉感冒了,而且还没有什么自知之明。林静松忍耐着,抱着他睡了。
半夜郑千玉发起烧来,林静松醒了,感到他的皮肤明显比自己的要热。他轻声把郑千玉叫醒,郑千玉没什么意识地应他,林静松叫了温度计和退烧药的外卖,半夜给他量了体温,喂他吃了药。郑千玉整个过程神志不清,完全靠在林静松的怀里,吃完又睡着了。
他的呼吸有些热,林静松后来没怎么睡,用额头一直贴他,怕郑千玉烧得太厉害。郑千玉说了少许的梦话,好像梦见林静松,林静松只好抱紧了他,不知道他有没有做噩梦。
第二天早上,郑千玉的嗓子完全哑了,仍旧发烧,他的脸色有些白,嘴唇却很红,完全是个在生病的人。
郑千玉呆若木鸡地坐起来,浑身的关节酸软,鼻子很堵,几乎难以呼吸。
“呃……”
他的眼睛看向林静松,眼神流露出恳求。
林静松拿了粥的外卖,对他说:“不可以去了。”
风筝节在吹大风的户外草坪上,郑千玉发着烧去吹,大概要把人吹坏。
林静松道:“再不退烧,就要去医院。”
郑千玉发出一声悲鸣,想下床展示自己的生龙活虎,被林静松瞪了一眼。
这一天他只好躺在酒店里,生无可恋地看风筝节的直播。这里每一年的风筝节都是国际性的,有很多地方的风筝高手带着奇奇怪怪的或是惊艳四座的风筝来。游客自己也可以放风筝,风足够大,人不用走动,站在原地轻轻一扬,风筝就可以飞起来。
郑千玉期待了很久,却因为对自己身体的疏忽,错过了这么有趣的场面。
没有去成的风筝节,郑千玉只记得外卖的青菜清粥意外的好喝,还记得自己昏睡的时候林静松伸过来探他额头温度的手。
他的手对于发烧的郑千玉来说有些冷,让他感到舒适,于是郑千玉伸手把他的手按住,放在自己的脸侧,不让他离开。
等到郑千玉好一些的时候,风筝节也结束了。真正的擦肩而过,使郑千玉漂亮的脸露出垮垮的表情。
无处埋怨,只能怪自己。
没有放成风筝让郑千玉有些不开心。离开的前一夜,林静松给郑千玉穿了厚外套,戴了口罩,带他去了海边。
那是夕阳将尽的时刻,郑千玉穿得很温暖,林静松仍走在他前面,挡风吹来的方向。蓝调时刻,天空的尽头夜幕开始,光线是幽蓝色的,海边的人看完了夕阳,也离开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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