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生存日记 第20章

作者:电子熊 标签: 年上 HE 近代现代

谁都好,快点说点什么啊!

“那叔叔呢?”谢安存过了好久才出声。

“我不会找人。”俞明玉淡淡道。

“那我也不会找,我不会做婚外恋这种事的。”

谢安存扭过头,不一会儿车里的人就听到他轻轻吸鼻子的声音。

“俞叔叔把我当什么人了,刚刚说那种话是特地为了羞辱我吗?用那种方法逼叔叔跟我结婚是我不对,我也知道叔叔讨厌我,我认了,但是如果想要报复我的话,可以换一种方式的。”

陆以臻脑门儿直冒汗,焦躁地看了眼手表,装作什么也听不见,也不敢去从后视镜里看俞明玉的表情。

这谢少爷精神上好像真的有些问题,几日不见,怎么比褚萧还能哭,还特别有股天真劲儿,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偏偏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单纯样是俞明玉最讨厌的,相性这么差的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领证的?

陆以臻还是没忍住,用余光往后一转——男人的表情还算温和,眼底的神色却显而易见地冷了下去。

第18章

“你哭什么?转过来。”俞明玉想听听从谢安存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荒唐的话来,或者还能流多少眼泪。继续哭啊,他没什么表情地想,你的眼泪能把我和陆以臻都淹死在这里吗?

“......”

“转过来,我不说第三遍。”

谢安存慢慢回过神,有些胆怯地看向俞明玉,“胆怯”应该是陆以臻擅自加上的滤镜,他现在对这位谢少爷的印象正在朝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会有人用柔弱来形容一朵五颜六色的蘑菇吗?

谢安存将被自己咬得一片咸腥的口腔内壁吐回去,方才掉的眼泪一半是演,一半是疼出来的。

男人卖惨好像对俞明玉没什么效果,如果对方是游戏攻略对象的话,此刻好感值可能还在不断往下掉,但谢安存在人类社会混迹多年,坚信一条社会化铁则:

看上去越单纯的人越容易被轻视,也越容易叫人放下戒心。

“叔叔刚刚说的话哪里有错吗?我们只是协议结婚而已,难道离婚之前,你还要为了一个名义守活寡么?换句话说,等到你接手谢家,我们之间的合约到期后,这段婚姻关系就可以解除了,到时候你也要来干涉我的私生活吗?”

“不行。”谢安存嘴比脑子更快,下意识就道,“不能找别人。”

闻言,俞明仔细打量起谢安存的脸,若有所思。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这位新晋的妻子热衷于在自己面前装天真懵懂,装又装得不太像,无意间流露出的野心倒是吊人胃口。

谢安存故意不与他对视,眼神飘忽,被男人如有实质的目光黏住,全身的皮肤都像被火撩着一般,现在不应该是口干舌燥身体上火脸色通红的时候,他应该顶着张惨白的脸才对,可俞明玉不放过他。

“凭什么?你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替我做这样的决定,俞夫人吗?”

俞明玉忽然温声笑了笑,一边笑一边还不忘给这个可怜的年轻人施压,今天所有压在心底的情绪突然间有了一个宣泄口,就因为这场硬缝起来的婚姻里谢安存也不无辜,所以他能肆无忌惮地让对方承担自己的恶意。

表面上还要装作理解体谅的模样,假意贴心地拿了餐巾纸给谢安存擦眼泪。

青年的面皮苍白得不太健康,指腹只是稍微用了点力道,眼角就被擦出一道绯色来。谢安存大概觉得疼了,手伸过来推拒,俞明玉这才后撤了一点,扔掉纸巾。

“叔叔也只是给你一个选择而已,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怎么能叫羞辱呢?”他假惺惺劝慰,“也不存在讨厌你这种事,你这样揣测我让人很伤心。”

谢安存呆滞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他才轻轻地摸了摸刺痛的眼角。

故意的,故意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警告他不要越线,又叫他痛,吃个教训。原来被菟丝子缠住的也不尽然是个好好丈夫啊,谢安存低下头,不说话了。

陆以臻也看出来俞明玉故意在欺负小孩,越发觉得自己今天运势倒霉,趁二人沉默的空档在车显屏上忙了一通找歌,没想到俞明玉还没完。

“安存,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应该对叔叔说?”

谢安存头埋得很低,听到这话惊惧地一抖,半晌才哑声道:“对不起,叔叔,我错了。”

一边这样道歉,一边脸悄悄涨得通红,只能把头垂得更低才能不叫面前的人发现。真是麻烦了,谢安存懊恼,因为俞明玉,他发现自己的下身居然变态般地起了反应。

领完结婚证后俞明玉就再没有打电话过来,谢安存给工作室的员工放了两天假,在家里收拾要带去漾园的衣服。

俞明玉不知道用了什么说辞法子,将罗滢哄得天花乱坠,一边帮谢安存整理行李,一边心花怒放,表情和电视里得意的婆婆没什么两样。

“你妈我虽然只嫁了你爸,但看男人的眼光绝对不会错,俞先生看着就是个会疼人的,手腕还厉害,你只要过去享福就好。”

“但是为什么不先把婚礼办了?你跟他谈了多久的地下恋爱,怎么也不跟你妈我说,臭小子藏这么好,亏我之前去碧水榭还到处跟人打听有没有跟你同龄的年轻人要找对象......”

罗滢对俞明玉的滤镜深得可怕,谢安存也不知道这样的滤镜是怎么来的,俞明玉此人实在是狡诈的狐狸一只,最惯用那副漂亮的笑脸哄人,还百试百灵,没曾想狐狸皮底下还是条獠牙带剧毒的黑曼巴。

只要被轻轻咬一口,毒素就能扰乱大脑,叫人不能正常思考,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谢安存怕说多了露馅儿,闭着嘴当哑巴,要走之前抱了抱罗滢,真心实意地说:“妈,我会经常回来的,你让爸少喝点酒,我给你们俩都买了体检,下个月记得去做啊。”

罗滢捂着嘴笑:“哟,这是什么口气啊,又不是嫁到外地去了一年半载见不着。沂水就这么大点地方,你妈我去银泰喝杯咖啡说不定还能遇上你呢,想妈了就回来呗,不然我去你们那儿看你也行啊。”

得,他妈根本就对他不上心。

谢安存想说的话都还没说完,就就被罗滢赶着上车去漾园。

这次开车接他去漾园的人不是陆以臻,换了个陌生的司机。谢安存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对方也是个老实人,说俞总和陆秘书这两天在加利福尼亚谈项目,赶不回来。

谢安存靠在椅背上,听到这番话有些失望。

和俞明玉结婚只是第一步,他现在充其量就是个挂牌伴侣,领证时车上的那些警告能看出来俞明玉对这段关系并不上心。

任重道远,感情可以培养,但他的发情期该怎么度过?

有了俞明玉的契纹,身体就只会认定那一人,没办法再像前几年那样强撑着度过去,也总不可能次次都让他有夜袭的机会。

谢安存正惆怅,行李包里钻出个黑色的脑袋,扭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阴恻恻出声:

“是不是感觉自己更贴近人设了?被老公冷落,只能在大房子里独守空房的忧郁太太。结婚不仅没有婚礼,连戒指都没有,男魅魔又生不出孩子,无依无靠,伶仃一人,你拿什么把俞明玉锁在你身边?”

“......”

谢安存被戳中痛处,狠狠掐住比格的尾巴,掐得它张着嘴说不出话,被按着脑袋塞回包里。

“谢少爷,等会儿下车我帮你拿行李吧?这包看上去挺重的。”

司机听到后座的动静,有些狐疑地扭过头,刚刚那只黑色的行李包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动了?

“没事、没事。”谢安存对他干巴巴笑笑,“里面没装什么东西的,我自己拿就好。”

车子驶进漾园的大门,缓缓向西北方开去。晴日下的死湖倒没有夜晚那样阴森了,只是周围没种什么东西,草芦苇野蛮,乍一眼还是荒凉。

小洋楼管事的阿姨站在院子门口,远远朝车内人挥手。

“姨,我车就停门口了!”司机降下车窗喊,“我送谢少爷过来一趟,等会儿就走了。”

阿姨爽快地应了一声,帮着拿下行李,忍不住好奇地偷偷打量车上新来的少爷。谢安存对上她的目光,腼腆地笑了笑,露出半颗尖尖的虎牙,打了个招呼:“阿姨。”

谢安存虽然不爱社交,但卖乖的本事还是有的,阿姨是北方人,对看着白净内敛的小孩最有好感,心里衡量着的那杆秤立马倒了一半,笑眯眯地带谢安存进门。

“这两天俞先生不在家,要有什么事儿就找阿姨,想吃什么也跟阿姨说, 阿姨什么都能给你做出来。”

俞明玉给谢安存安排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右侧,和他自己的房间隔着一个楼梯口,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谢安存仔细环顾了一圈,发现如果到最后鱼死网破,真要夜袭的话,只有爬窗这一条路走。

还是得想个办法正大光明地进俞明玉的房间,谢安存鬼鬼祟祟地站到俞明玉房门前,脸色不怎么好看,夫妻怎么能分房睡呢?

比格一进房间就开始耍大牌,说受够了和谢安存睡一张床的日子,吵着要自己的自由和人格。

谢安存看它那副邋遢劲儿就胸闷,其他魅魔的随宠早就在还是颗蛋的年纪就懂地给主人分忧了,该帮找对象找对象,该挣钱挣钱,只有他谢安存活了二十几年还在当宝爸冷脸洗内裤。

“走开点。”

谢安存拍了比格屁股一巴掌,给他做了个窝,放在房间的角落里当床用。

比格跳起来要骂,狗鼻子却像是忽然闻到了什么似的怂了怂。

“安存,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什么味道?”谢安存看过来。

“我也形容不上来。”

比格又深深嗅了两下,这个味道似有若无,从楼梯传上来,檀木皮儿混香火的气味。

这种香气在寺庙里很常见,本应该是能让人静下心来的气息,但比格越闻越觉得呛鼻,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栋房子的风水是不是不太好,我老感觉阴森森的,外面那片湖也是,怎么有人挑这样的地方住,你确定俞明玉身上没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这里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俞老爷子给选的,也不是人家自己要住的。”

谢安存心不在焉地收好最后一件衣服,不在发情期,他的鼻子没有比格那么灵,但这个味道大概确实是存在的。他莫名想起了一楼桌子上那尊奇怪的菩萨像,想了想,从包里拿出相机往外走。

“我下楼一趟,你乖乖地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等会给你拿吃的上来。”

比起那个毫无准备的夜晚,这次整个别墅一楼的布置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

从布艺沙发到地毯的花纹,都和俞明玉在碧水榭住处的风格大相径庭,简单而温馨,应该是曾经的女主人亲自挑选的。

谢安村没急着去找菩萨像,而是被墙上的儿童涂鸦吸引了。

上次来他没仔细看,现在发现俞明玉小时候也是有几分绘画天赋在身上。

别的小孩还在沉迷蓝天白云烟囱小屋的时候,俞明玉显然已经上了一个层次。

他画了很多人和动物,鸟、狗、猫,什么都有,颜色涂得均匀漂亮,但眼睛不知为何都画得接近于人眼——杏子般的轮廓里安两颗巨大的、无光泽的眼珠,对小动物来说显得有些怪异。

至于那些人,有的高有的矮,一眼就能分辨出大人和小孩,脸上没有五官,都被涂黑了,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征。

穿旗袍的、扎麻花辫的、拿剪刀的,居然还有个小男孩手里抓了条蛇。

蛇......?是蛇吗?

谢安存不确定,蹲在地上努力凑过去分辨。

第19章

厨房的移动门“砰”一声拉开,阿姨走出来,没看见谢安存,扯着嗓子喊他:“谢少爷,晚饭做两荤两素可以吗?你爱吃咸口的还是甜口的菜呐?”

谢安存赶忙从地上站起来,应道:“我都可以,阿姨,我没什么忌口。”

阿姨还是头一次见到镜头这么大的相机,挂在谢安存单薄的脖子上能把脊椎压弯似的,不禁稀奇起来:“这是在拍照吗?这照相机得有一斤重了吧?在拍什么呀?”

“这个是单反,我工作采风的时候会用来拍点东西,今天搬行李干脆一块儿拿过来了。我看这栋房子有些地方挺特别的,可以拍两张照吗?”

阿姨不是主人家,有些事不能替俞明玉决定,但谢安存和俞明玉那是结了婚的关系,夫妻之间哪还会在意拍张照的事?阿姨捂着嘴笑,刚想说点什么让这内向的青年别那么客气,但在看到谢安存身后的涂鸦后,笑容倏然凝固了一瞬。

她是俞明玉18岁时才来到这个家当保姆的,这漾园大也大不过一座城,那些院里的太太嘴里嚼来嚼去的事没过几天就能传遍园子的所有角落。

在这住了十几年,发生在俞明玉身上的事她也算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