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电子熊
谢安存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了烟花,他不动,任由俞明玉的脸在他手里轻轻蹭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敢往后撤,俞明玉没有动,安静地躺在枕头上,闭着眼呼吸均匀。谢安存摸了摸他的脸,发现男人已经睡着了。
“......明玉。”
谢安存叹息一声,慢慢拨开俞明玉的额发,露出底下俊美的五官。
“明玉。”
有贼心没贼胆,等人睡着了以后谢安存才敢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他等这一天很久了,能正大光明地躺在俞明玉身边,静候一个对方卸下防备的时机,任由自己散发私欲。
他捧起俞明玉的脸,将面颊紧贴过去,眼底影影幢幢。
“明玉,明玉,明玉。”
嘴唇被含进另一张唇里舔弄,怎么吸吮都不够,谢安存不满足只在浅表的亲吻,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急切地撑在俞明玉身上。
睡梦中的齿关很容易就被他撬了开,软舌滑进去狡猾如游蛇,津液交缠,做最亲密的事。
手法越下流谢安存便越兴奋,契纹和主人心有灵犀,隐隐发亮发烫。谢安存生怕再做下去就会忍不住做些出格的事,只能依依不舍地把舌头退了出来,响亮地在俞明玉唇上亲了一口。
他不理身下正悄然发生的变化,捻起嘴边的银丝怔怔地看,随即露出一个痴迷的笑。
身体一直被某种软绵绵的东西禁锢着,似蛇非蛇,吐着信子爬上来,压得俞明玉喘不过气,这异样的体感让他做了一个已许久不曾做过的噩梦。
偌大的漾园除了他自己和已经去世多年的养母陈婧宁,恐怕没有人知道俞明玉只是个被亲生父母弃养的孤儿。
因为和年轻时的俞道殷有几分肖像,被陈婧宁相中,用一张假的DNA检测报告领进了漾园的大门。
园里的其他孩子告诉他,他不叫俞明玉,叫“私生子”,是这个院子里最不受待见的下下人,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下作胚子。
俞明玉不知所云,还以为这是夸奖,咬着手指讨好地冲他们笑笑,被一把推倒在地上。
挨打的时候很疼,即使哭得涕泪横流、下意识地求饶也无济于事,俞明玉缩在地上不停发抖,再蠢也知道了其他小孩骑在他身上打他是因为不欢迎、不喜欢他待在这里。
陈婧宁站在小楼前远远地看着他,没有出声也没有上前制止,只是一直用那双忧愁的美目望过来。
但因为他总是被同龄人欺负,闹得大了有时俞道殷也会来小楼几次,杨婧宁在那几天总是特别高兴,最后买了一本五颜六色的儿童绘本送给俞明玉。
“谢谢妈妈......”俞明玉面色呆滞,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绘本,“小狗......”
他启蒙得太晚,学校也因为身体原因总是请假,这个年龄了拼音还认不全。
杨婧宁手指轻轻摸过他脸上的伤痕,用一种俞明玉完全看不懂的眼神注视着他,一个字一个字教道:“小狗斑比。”
“故事的主角是一只叫斑比的小狗,因为被前主人抛弃,踏上了独自流浪的旅途,一路上斑比见识了形形色色的风景和动物伙伴,最终重新找到了愿意接纳自己的新家。”
杨婧宁平时不常和俞明玉说话,这次竟然完完整整地将整本绘本读给他听。
斑比是一只毛发蓬松的斑点狗,书页翻动间从俞明玉的左眼跳到右眼,冲纸外的小孩微笑摇尾巴。
杨婧宁走后,绘本被俞明玉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目光不厌其烦地追逐斑比,直到小狗迎来幸福的大结局。
“斑比被新主人戴上了红色的项圈,高兴地围着主人转,他有了自己的新家,有了爱他的家人。主人摸了摸斑比的脑袋,对它说:‘无论什么样的孩子都是被爱着出生的,即使选择的人生是个错误,也应该继续坚持下去,因为在发现这个世界的爱和善意以后,错误的人生也能变得有意义起来。’”
“斑比,欢迎来到新家。”
俞明玉盯着这行字看了许久,喃喃重复:“斑比,欢迎来到新家。”
俞青林和俞青瑶兄妹俩来到小楼的后院时,发现俞明玉又在看这本已经被翻得翘边的破书。
过了最懵懵懂懂的时期,俞明玉每次被欺负时的反应反倒没那么好玩儿了,被打得掉眼泪也不还手,像个闷葫芦似的不吭声,只拿不带感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过来,看得人心里发怵。
可越是这样,俞青林越讨厌他。
漾园里像俞明玉这样的私生女私生子很多,但俞明玉无疑是里面最能吸引人目光的那个,有时比他和俞青瑶两个正妻生下来的孩子还能博取关注。
脸长得像洋娃娃似的,还和他妈一样喜欢在人面前弹钢琴拿乔。
大人们谈他的闲话,诋毁、怜悯他,但总是会不自觉地把视线全部放到这个孩子身上。
可俞明玉明明是个连被打了也不会还手的蠢货。
“那破书来来回回就那么几页?有什么好看的?杨婧宁有这么穷么,新书都买不起?”俞青瑶咕哝道。
俞青林朝其他跟来看热闹的孩子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嬉笑着跑过去,抢过俞明玉的书,拎着他的领子把人从秋千上拽下来。
措不及防地摔在地上,俞明玉没什么反应,麻木地站起身抢回书,但很快就被重新压住了。
俞青林随便翻了翻幼稚的绘本,上面有几页图画好像被人摸过好几次,纸头都比其他地方薄,脏兮兮的样子看上去和俞明玉一样恶心。
“俞明玉,你怎么不去学校上课?天天看这种烂书有什么用啊,人也要烂在这里了。”
俞青林从书里随意撕下一页,轻飘飘地拍在俞明玉脸上,男孩的眼睛猛地瞪圆了,他抖着身体不住回头看。
今天天气不错,杨婧宁将自己养的花都移到了阳台外,可惜养得并不好,骨朵开不出花来,就算开了没两天也会成一具枯草。
花盆背后窗门紧闭,只能隐约从里面听到一些钢琴声。
“妈......”
俞明玉才刚叫出声就被其他人死死捂住了嘴,有人嘲笑他:“多大了还只会找妈妈,我们来了这么多次,你看哪次你妈妈会管你?你要是脸上没受点伤她才不高兴吧。”
俞青瑶接过哥哥手里的书,随便翻了翻,她一直瞅着俞明玉的反应,娇矜地梳了梳辫子,却发现对方根本没在看自己。
她翻到最后一页,怔了几秒,忽然大惊小怪:“唉你们看他在书上画了什么,是他自己画的吗?”
有好奇的孩子凑过去看,噗嗤一声笑了。
“这个火柴人是他自己吧,旁边怎么还跟了条狗,画得也太难看了,俞明玉原来这么喜欢狗啊?”
“旁边还有字,写的什么啊?他不是三年级了吗,怎么自己的名字还要用拼音?”
“他妈脑子不好,他自己也是个蠢蛋呗。”
俞青林也看过去,扫了一眼那行字,确实蠢得令人发笑,他张了张嘴,正要大声把这几个字念给其他人听,一道沉甸甸的目光紧紧黏过来。
俞明玉还在没有声音地往下掉眼泪,但他一直不说话,也不动,静静地看着俞青林,和看地上的花花草草没什么差别。
“......”
俞青林最讨厌别人的忽视,他冷下脸,拽着俞明玉的领子把人拎起来,俞明玉转动湿润的眼珠,不偏不倚与他对视。
“我差点忘了,你好像特别喜欢养宠物,之前不是还从后面的树林里带了只兔子回来。”
微一思索又装作恍然大悟道:“哦,我忘记了,那兔子已经死了,现在都被扔到哪里都不知道了对吧,听说你还想把它埋在院子里,就这么舍不得啊?”
“舍不得也没用嘛,我跟我妈妈说俞明玉养了只野兔子,身上都是细菌,还想藏在家里,所以她才叫园丁过去把兔子打死了。”
“那么脏的兔子到处乱跑,把奇奇怪怪的病传到园子里来怎么办?俞明玉,你怎么能干这么自私的事啊?”
方才摔在地上时额头磕到了地上的石头,俞明玉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额头上阵阵刺痛。
温热液体缓缓淌下来,和俞青林的一张一合的嘴同一种颜色。
都带着恶心的腥气。
“哥,他头上破了道口子哎。”
“一道口子而已,这小子还在装哑巴呢,看来一点都不痛。”
俞青林把俞明玉扔在地上,向同伴伸手:“今天来是要干别的事的,东西呢,拿给我。”
第27章
被俞青林指名道姓的男孩面上犹豫一瞬,从包里掏出他想要的东西。
一个十厘米大小的玻璃罐,用来装两条成人手指粗细的小黑蛇。
这是男孩院子里的下人抓到的,不知从后树林里哪个犄角旮瘩里游进来,到处乱窜,将贵人吓得大呼小叫。
小蛇极好动,被困在罐子里仍不停地游移吐信,想要顶开盖子。
这东西可不是平时抓来完的独角仙能比的,抓蛇的园丁都心里犯怵,更何况几个小孩儿……罐子甫一拿出来,几个人便默不作声了,心有灵犀地后退一步。
男孩好面子,想拿到其他同伴面前吹个牛,被俞青林知道了,说要拿来吓吓人。
现在再傻的人也知道要被吓的是哪个倒霉蛋了。
俞明玉怔怔地看着俞青林接过玻璃罐,无声哽咽,眼泪混着冷汗扑簌簌滑下,但现在根本无人顾及他,都在等着俞青林下一步动作。
俞青林自己也害怕,从地上捡了根树枝,颤颤巍巍地要挑开盖子。
“……”
周遭倏然安静下来,几个孩子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惧怕的情绪。
这不是一块石子、一个拳头,是活生生的两条蛇,獠牙能刺进皮肤扎进人的血管里去,如果带毒那可是要人命的!
手底下的人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差点把压着的两个小孩掀翻。
俞明玉拼命摇着头往后退,可箭在弦上,哪能反悔?
俞青林怒道:“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点按住他?”
说话间树枝已经挑开了盖子,玻璃瓶摔在地上,咚一声,两条小蛇迅速游出来,像是也被吓到了,扬起上半身作警惕状。
俞明玉一抬腿便找准目标冲他腿上游去。
俞青瑶尖叫一声,躲到俞青林身后:“哥,我想回家了,我们走吧,求你了!”
僵持之中不知道是谁的喉头里滚出一声哽咽,俞明玉不断地眨眼,眨眼,泪珠断了线似的往外滚。
想尖叫,想反抗,求俞青林放过自己,抑或挥起拳头叫他们都滚开,怎样都好。
比蛇牙咬到皮肤的剧痛来得更快的是心脏深处的绞痛,挫骨扬灰似的疼,最后都变成陈婧宁每次按在他肩膀上时,沉甸甸的份量。
俞明玉是孤儿院里第37个被领养走的孩子。
走出院大门时,陈婧宁握住他小小的手,女人的手指那么纤细,还带着馨香,说她是他的妈妈,可以给他新的家。
可是他问陈婧宁被打的时候能不能还手,妈妈每次都按住他肩膀说:“不可以。”
“不可以,你不可以还手。”
“哥,我看还是算了吧......”
俞青瑶被俞明玉这副拼命挣扎的样子吓了一跳,那黑蛇已经缠到了他小腿上,猩红蛇信将将要舔下去,她猛地去摇俞青林的胳膊,大叫:
“哥,算了吧!你看他那个样子不对劲啊!”
都还没被蛇咬到,俞明玉的脸庞已经呈现出一种青紫的状态。
他嗬嗬喘着气,手指僵直如尺,是过度呼吸碱中毒的模样,可其他小孩子哪知道他到底怎么了,蛇已经被放了出来,谁都不敢去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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