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权宇的耳朵那么挑,本该一个音节都忍耐不了。

看来姜权宇的爱,根本就把他折磨成了一个怪物啊。

随着音乐,温时熙拿着手机,走出充斥着每秒音乐的排练室,来到老楼的走廊上。

他靠在灰白的石头栏杆一旁,算了算时差,很快拨出电话。

可就在这时,温时熙微微一愣。

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干嘛要一直想起姜权宇,还要给姜权宇打电话?

温时熙忽而一顿,手指微动,瞬间把拨通的电话挂断。

突然消失的电波另一端,姜权宇刚刚拿起手机,眼看通话页面从屏幕上消失,只剩一条根本来不及接的未接通知。

姜权宇目光深沉,眉心轻轻拧起。

雨中,温时熙听着自己莫名加快的心跳声,站在窗沿边冷静了几秒。

总不可能,是因为姜权宇说了会想他,反而让他变得会想姜权宇了吧?

这种好像被鬼附身的感觉,温时熙感觉很陌生,不想再体验了。

这时,他手里的手机忽而震动。

温时熙抬手看向屏幕。

“正在来电 –姜权宇”

温时熙:“……”

不远处的排练室内,传来第九交响曲中最著名的欢乐颂小节。

温时熙听着熟悉的音乐,一时没有动。

随之而来的定音鼓重音,一下下都像敲在心上。

温时熙露出一点焦躁,抬手抓了抓头发。

他好不容易可以看这样等级的交响乐团排练,到底为什么要烦恼这种事?

随即,温时熙挂断电话、关机,选择直接断联。

比起遥远的欧洲,亚细亚大陆一角,此时刚刚天黑的海港,姜权宇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听着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关机提示音,眉心死死拧起。

顾助理抱着一厚沓报表,忙得有点顾不上礼仪,直接推门走入:“姜总,这是华盛顿投资部刚刚反馈过来的预选项目。我已经按各国法令,筛选了有政府支持的环保科技产业,这些企划案,您可以详细看看。”

顾助理说着,眉眼中难掩憔悴。

自从姜总的弟弟去维也纳,姜权宇又恢复到之前的工作狂模式。总裁里办公室的所有人刚刚过上半个月稍显轻松的日子,就又回到七年以来的地狱模式。

顾助理说着,走到办公桌前。

房内灯光明亮,衬着窗外霓虹,格外纷乱。

姜权宇看着走近的人影,微微后仰,靠在宽大的皮椅上。

姜权宇静静开口,口中含着威压:“顾助理。”

顾助理:“……嗯?”

“我不看了。”姜权宇道:“你直接选好合适的,就回复华盛顿那边吧。”

顾助理知道姜权宇最近也很忙,想了想,答道:“好的,我明白了。”

“还有。”姜权宇的声音如同潜藏暗涌的夜海,幽暗道无以复加:“在今晚,处理完你手上的所有工作。”

顾助理一愣:“……今晚?”

又通宵?

姜权宇:“嗯。”

姜权宇给过温时熙和音乐独处的时间了。

就连温时熙挂他电话、不接电话,也没有发火。

可他的忍耐好像突然就用光了,在温时熙关机的那一刻。

分不清担忧、不快、生气,哪种情绪更多一点。

只想马上找到人,抓到身边看管起来。

姜权宇淡声道:“然后收拾行李,明天跟我去趟奥地利。”

第88章 巢穴

维亚纳的寒凉小雨带着萧瑟, 温时熙看过排练,和程轩一起吃完晚饭,又留在剧院看完了当晚的演出。

世界首屈一指的交响乐团, 所精心呈现出的贝多芬, 既瑰丽又盛大。

不少人留下眼泪,又在柔缓的慢板中,得到前所未有的救赎。

直到回家的路上, 程轩仍然意犹未尽, 和温时熙讨论卡拉扬大师在指挥时对定音鼓的运用。

小雨终于停下,只空气中还透着潮湿。

酒店入口处, 程轩停好车,与温时熙一同上楼。

安静的电梯里,程轩看着温时熙略带疲惫的眉眼,表情格外轻柔。

手臂微抬,程轩握住温时熙微垂的手。

指间重叠, 带着暖人的热意。

温时熙不解, 抬头看向程轩。

程轩:“上次在机场, 你说你想先留在海港, 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要成为什么样的钢琴家, 现在有答案了吗?”

温时熙想了片刻:“还没有, 不过也许快了。”

等到比完赛,回到家后, 他就可以腾出时间,好好写完自己的谱子了。

到时候, 也许他会知道自己想做的事。

房间门口,程轩随温时熙一起进门。

半决赛就在明天,尽管有些累, 但程轩还是要帮温时熙听听看,给出一些可能存在的建议。

可就在两人刚刚迈步进门时,温时熙突然脚步一停。

耳后传来的细细刺痛,让温时熙顿时眉头紧锁。

程轩见温时熙站在原地,朝他看去,问道:“时熙,怎么了?”

温时熙:“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可以不弹了吗?”

程轩露出担心,站在温时熙身边,忧虑问:“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要去医院吗?”

“只是一点点,但我想休息了。”温时熙轻轻咬牙:“学长能先离开吗?”

程轩皱眉道:“你明天就要比赛了,如果不舒服,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

“不用。”温时熙微微皱眉,道:“我休息一会就行。”

程轩见状,慢慢露出一丝疑惑。

“你确定不用去医院吗?”

“确定。”温时熙语气认真。

程轩闻言,想了想,见温时熙也没有其他异样,轻轻点了点头。

程轩抬手,用手背贴了贴温时熙的额头。

温时熙一点也不烫,看起来的确像只是有点累了。

“好吧。”程轩向来有分寸,尽管疑惑,但他还是道:“那你先休息,如果难受加重,记得马上联系我。”

温时熙点头:“好。”

随着程轩离开,房门关闭后,一片安静中,温时熙张口,缓缓呼出一口气。

如果没感觉错的话,他好像……要发情了。

之前因为火灾昏迷,导致发情期延迟,现在距离上一次发情才不过十几天而已。

温时熙靠在玄关的墙上,慢慢抬手,碰了碰耳后的腺体,露出一点疑惑。

难道他每月发情的时间,没有跟着一起延后,仍然固定在月底吗?

可他明天还有比赛,绝对不能在那之前发情。

温时熙快步走进浴室,淋浴蓬头开到最大,冰凉水流打在身体上,带着入骨的寒意。

骨缝中含苞待放的热源,在冷水中重新蛰伏,剔透水珠从发尾滑落,沿着白皙皮肤蜿蜒流下。

按温时熙以往的经验,从他察觉自己快发情,到发情期真正到来,会有一两天时间。

他只要尽避免情绪波动,等到明天比赛完后,再找alpha标记,就不会有问题。

温时熙仰头,任冷水不断下落,像寒凉的雨滴,浇灭体内萌动的欲望。

不多时,温时熙穿着浴袍走出浴室。

纤细人影微微颤抖着,赤脚在地上留下一串水痕,走回卧室床边。

温时熙胡乱擦了擦头发,一头扎进床上,强迫自己什么也别想,快一点入睡。

可越是这样,他好像越没法入眠。

房间就像凝固起来,空气中一点淡淡的味道,带着招摇的意味,在静止的空气中漂浮,触碰着床上潮冷的身体。

不多时,温时熙起身,朝着味道扩散的方向看去。

卧室一角的小型衣帽间,那件从飞机上穿下来的羊毛大衣,静静挂在角落。

大衣内的纤维深处,残留着最后一点属于飞机主人的信息素,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深暗又幽静。

一片昏暗中,人影走到衣帽间,皱着眉摘下衣服,一路拿回床上。

温时熙坐在床上,□□,把自己裹在哥哥的外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