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姜权宇眼中微暗,像是经历过思考,承认了自己才是输家。

“给你想要的。”姜权宇道。

虽然姜权宇一直在逃避,对温时熙来说,他的标记和其他人没有不同,都只是可以利用的止痛剂。

姜权宇有时痛恨这样的接纳,他宁可温时熙仍然讨厌他,像从前一样,说所有alpha都可以,只有他不行,至少这样可以证明,他是那个唯一的特殊。

从小到大,属于姜权宇的东西,他从来不会和别人同享。

如果他标记了温时熙,温时熙却最终选择其他alpha,他也许会疯,会再坍塌成不可预估的样子。

但如果温时熙需要……他也可以不要他的自尊。

姜权宇轻轻道:“别躲,不会疼的。”

温暖的怀抱中,温时熙听着那道沙哑的声音,忽而有种不明来由的混乱。

明明他才是那个要被标记的omega,姜权宇到底在为什么而痛苦呢?

安静中,温时熙在姜权宇的唇瓣即将触碰到皮肤时,忽而开口。

“不要了。”

温时熙闷声嗫嚅道:“就、再……晚一点吧。”

再给他一点时间,看清姜权宇的心。

姜权宇闻声,停在原地。

温时熙低着头,抵在姜权宇胸前。

“你刚刚弄疼我了,好痛。”

姜权宇呼吸轻微,没再直接起身,和温时熙商量道:“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你拔针的地方,好不好?”

“不要。”温时熙皱着眉道。

温时熙本能的,不想让其他人靠近,只嘟嘟囔囔:“我按一会就没事了。”

姜权宇想了想,把被子重新整理好,与温时熙一起缩回被子里。

姜权宇发觉,发情期的温时熙有点粘人。

像只脾气不好的猫,不许人走,扭动着腰肢,但一言不合,又要亮出小巧可爱的尖爪。

温时熙的决赛在五天后,大赛给了选手足够多的准备时间,对于温时熙而言,刚好可以用于渡过发情期。

由于没有标记,姜权宇必须时刻和温时熙待在一起。

医生给姜权宇拿了alpha专用的安抚药片,可以帮助他不被温时熙变化后格外汹涌的信息素影响。

温时熙偶尔被发情期控制,陷入无法自控的渴求,那时触碰在他身体的上每一道触觉,都会带上毁灭的快感。

不论是姜权宇温热潮湿的唇舌、还是略带粗糙的指腹,都如同切割一样,将沉沦在情.欲中的意识不断撕裂,再通过拥抱与安抚,将它们重新粘合,变成愈发冶艳的形状。

随着肌肤贴合,信息素在整个房内越积越多。

整个温热的房间,渐渐都变成可以令温时熙安心的巢穴。随后,姜权宇会偶尔起身,抱着温时熙一起来到露台一旁的书桌前工作。

棕红色的皮质座椅中,高大alpha稳坐其间,怀里的omega趴在胸前,时而发出呓语。

温时熙大多时候,更喜欢喊姜权宇的名字。

偶尔失神,也会用颤抖而迷茫的声音,无力地喊哥哥。

有时恶劣,他会软绵绵伏在姜权宇耳边,喃喃着,轻含水声与轻喘。

“哥哥……哥哥……”

——只是想看姜权宇为他发疯。

这时,姜权宇会把人抵在冰凉的露台玻璃上。

滚烫的皮肤被冷意触碰,白皙的胸膛贴在透明的玻璃上,血色被挤压,干净得发出柔光,洒满月色清辉。

身后的人影高大结实,如同暗夜中无法逃脱的禁锢,把纤弱失控的omega牢牢掌控在方寸之间。

靡乱中,两人的皮肤总有部位连接在一起,像两片无法剥离的黏膜。

高热在第三天下午褪去,温时熙又睡了几个小时,醒来后,半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愣了一会。

安静下来的夜晚,带着混乱过后的宁静。

姜权宇躺在一旁,正借着床头的灯光,看一本厚重的纸质原文书。

过了一会,姜权宇低头,恰好看到温时熙微睁的眼睛。

“时熙?”姜权宇唤道。

温时熙闻声,抬眼看向姜权宇。

“嗯。”

姜权宇见状,放下手里的书,朝温时熙转去,侧躺着问道:“还睡吗?”

微弱的灯光里,温时熙一时没说话。

他静听着空气里微尘漂浮的声音,轻轻道。

“姜权宇,我做了一个梦。”

在格外心安中,温时熙在香甜的睡梦里,做了一个很好的美梦。

他梦见他得了决赛的冠军,成为了很多人喜爱的钢琴家。

姜权宇:“是一个美梦吗?”

温时熙想了想,声音浅浅的:“应该算是。”

姜权宇觉得温时熙的说法很微妙,问道:“为什么应该算是?”

温时熙想了想:“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美梦。”

他好像没有很高兴。

但也应该高兴。

“姜权宇。”温时熙看着天花板,问道:“如果那天,在老宅的琴室,我真的放弃弹琴,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那一晚,哭成泪人的软团子,一边大口吃哥哥送来的蛋糕,一边说着自己不要再弹琴了。

温时熙那时还不懂事,可那时微妙的感觉,是他想要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场永远不会成真的魔咒,除了放弃,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一片安静中,姜权宇的双眼露出温和。

“温时熙。”姜权宇道:“你会弹的。”

温时熙闻言,静静转头,看向姜权宇的眼睛。

姜权宇缓缓道:“人类很奇怪,只会被喜爱的人或事牢牢束缚,虽然有时会因为痛苦而认输,放弃或遗忘,但,正因如此,喜爱会变得更加深刻,成为心尖的刻痕。”

姜权宇说着,抬手蹭了蹭温时熙的脸颊:“你只是喜欢弹钢琴,才会一步步走到这里的。不是因为你是个天才,或者是为了什么人,不是吗?”

自从温时熙搬到老宅,那道难听的噪音,姜权宇听了三年。

这让姜权宇渐渐发现,属于温时熙的喜爱,是一件格外漂亮的东西。

干净、剔透、熠熠生辉。

所以姜权宇才会格外霸道地,想把那样东西据为己有,让温时熙为他而弹琴。

温时熙看着姜权宇的眼睛,里面沉静又幽暗。

温时熙得到了一个与预料完全不同的答案,却没有难过。

姜权宇没有哄他,告诉他不论他怎么选择,哥哥都会疼他。

姜权宇只是单纯的,认同了属于他的价值。

就像名为温时熙的他,并不是因为姜权宇的疼爱,而变得格外珍贵。

而是他本身就足够珍贵,才会得到疼爱。

温时熙抿了抿唇,想了想,缓缓道:“我饿了。”

姜权宇:“有什么想吃的吗?”

温时熙:“吃什么都行,吃完之后,我要练琴了。”

钢琴比赛的选手,比他想象还要厉害,就算是他,即使失误,也是会拿到第二名的。

姜权宇轻轻笑笑。

宽大手掌轻抚过耳畔,姜权宇道:“好。”

维也纳是座历史悠久的旅游城市,可温时熙其实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到各个街区逛一逛。

发情期的症状消褪后,他在房间弹了两天琴。

而后的清晨,温时熙早早起床,和姜权宇一起吃过早饭后,又在房中听了半天的古董唱片。

慵懒的午后时分,温时熙换上整洁的演出服。

轿车一路途径暖光,把今晚的主角送到音乐之友协会大楼。

今晚的钢琴大赛,将会在协会大楼中最负盛名的维也纳金色大厅举办。

加上温时熙,一共有十六位晋级到决赛的参赛选手,将会为今年的钢琴大赛,呈现最后一场精美绝伦的表演。

日落比预计来得更快,比赛在暮色余晖中开始。

温时熙穿着一身十分正式的黑色礼服,坐在后台等待上场。

程轩通过关系,跑来后台来陪他。

一片紧张的准备室里,所有人正盯着巨幕电视机观看。

前台选手正在表演的画面,会通过实况转播,在电视机上同步播放。

温时熙眼看着那名在半决赛时超过他获得第一的选手再次超常发挥,微张的双唇轻轻闭合,眼底一片沉静。

程轩见状,也露出一点认真,轻轻皱了皱眉。

在维也纳,最不缺的,就是努力的天才。

不多时,工作人员前来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