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间外, 顾助理等在茶几一旁,正在核对华盛顿的投资比例,专注人影听到声音, 朝房门望去。

姜权宇的神情一片舒缓,一路走到沙发前,在顾助理对面坐下。

顾助理闻着姜权宇身上的信息素,表情十分坦然,没露出一丝讶异,只问道。

“姜总,需要提前约各大财经新闻媒体来聊一聊吗?”

既然知道姜权宇对温时熙不同于普通的弟弟,应对某些舆论的方案和通稿,顾助理早就准备好了。

姜权宇坐在一片安静中,精美的皮质沙发泛着光泽。

姜权宇点头:“你来安排吧。你刚刚信息里提到的,有关走私工厂的事是什么?”

提到这件事,顾助理露出一点沉稳:“您是否还记得,我上次和您提到过,那家工厂曾经因车间规范不当,使得几名工人患上肺尘病,并且也没有对工人进行合理赔偿,只给了一小部分药费。”

姜权宇点头:“我记得,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和时熙有关系?”

“那里面其中一名病人……”顾助理认真道:“是温先生的亲生父亲。”

月光中,姜权宇闻言,眼底微微发暗。

顾助理拿起一旁的平板电脑,找出调查资料:“温先生的亲生父亲名叫乔林,当年他在那家砂石厂工作,患上肺尘病,因为索赔无果,他的配偶omega不得不出来从事体力工作,可那名omega本身就患有先天肾病,当时又因刚生下温先生不久,以及经历爱人出事、过度劳累等等原因,她的先天肾病一步步恶化,引发肾衰竭,整个家庭几乎陷入绝境。”

顾助理说着,不知道这条消息,是否来得有点晚了。

眼看姜权宇的缄默越发厚重,顾助理翻到第二页。

“我托了可以相信的人去走访……许多当年住在乔家附近的人都能作证,温先生大概就是在那个时间,被乔林抱走,再也没有出现。我核对过温先生在大街上被好心人发现,送到警察局的日期,也都能对上……”

姜权宇听着顾助理的话,手掌微微握起。

片刻后,姜权宇道。

“意思就是说,我父亲,是导致时熙家庭破碎,被父母遗弃的根本原因,是吗?”

顾助理露出一点沉默:“……是的,姜总。”

姜权宇坐在一片清冷中,眼中情绪缓缓流淌,令人看不真切。

他脑子里唯一的画面,是第一次在家庭聚会上,见到那时又软又小的温时熙,躲在一脸冷漠的温尔昀腿后,怯怯地看他。

昏暗中,姜权宇坐在沙发上,久久地出神。

而后,他只嗓音沙哑极了,带着一点无法言说的易碎,吩咐道。

“一定,不要……让时熙知道这件事。”

充满信息素淡香的卧室里,漆黑人影离开不多时,很快返回房中。

床上的omega还没察觉到alpha的离开,就被重新抱回怀里。

温时熙被吵,眉心轻轻蹙起,在姜权宇怀中动了动。

很快,温时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安静下来。

刚刚被终身标记过的身体,对alpha的拥抱格外受用,又朝前贴了贴,整张脸埋进姜权宇的肩窝。

依偎中,姜权宇感受着怀中鲜活的体温,眼里一片无法释然的暗流。

夜色照着床榻,清辉格外冰凉。

姜权宇听着温时熙的心跳,渐渐泛起的心疼,交杂在怜爱的最深处。

原来温时熙原本平稳安定的人生,是被他的父亲一手毁掉的。

温时熙曾经那么渴望的家人、想要的家,是毁掉他原本家庭的凶手。

姜权宇无法想象,要是温时熙知道这些的话,会迁怒他吗?

会离开他吗?

会后悔被他标记吗?

……他和姜家,到底还要亏欠温时熙多少?

短促的呼吸声中,信息素一同混乱起来。

靠在怀中的omega察觉到那份不安,在黎明破晓前的暗夜里,缓缓睁开眼。

一道格外沙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不解。

“哥?”

姜权宇眉眼微动,低头看去。

温时熙半眯着眼,眼里一片初醒的茫然。

因为标记的原因,恍惚间,温时熙好像可以看懂姜权宇那双平稳的眼中,蕴含着多么难过的心事了。

“发生什么了吗?”温时熙问:“为什么皱眉?”

姜权宇嗓音低缓:“没事。”

温时熙想了想,淡淡说道:“我只问你一次,你如果不告诉我,我以后都不问了。”

姜权宇闻言,轻轻在温时熙的鼻尖吻了一下。

“温时熙。”姜权宇喃喃:“什么也不要问。”

一时间,温时熙莫名极了。

温时熙从前时常听alpha向他抱怨,爱得更深的一方,就更痛苦。

温时熙也想继续不在意,可他不想让姜权宇痛苦。

“你刚刚弄得我好疼。”温时熙忽而道:“一定要进得那么深么?”

姜权宇微微一愣,看着温时熙平稳的双眼。

“很疼吗?现在呢?”

“很疼。”温时熙语调淡到极致,反而变成更加勾人的模样:“肚子里全是哥的东西,在别人的生.殖.腔里随意进出,有那么兴奋吗?”

姜权宇闻言,呼吸微重。

记忆中温时熙刚刚哭闹的样子,变得格外缠人。

“你确定你要继续说这些话吗?”姜权宇问:“你也许就不能睡了。”

温时熙在被子里动了动,一手贴在自己的小腹上。

生.殖.腔里很烫,像是被姜权宇强行变成omega那晚,腺体凸起时一样的发烫。

温时熙:“哦,那我睡觉了。”

他三言两语把别人的欲望撩拨起来,一翻身,背朝姜权宇,自己准备睡觉了。

很快,身后的人影贴合过来,那道偏高的体温像晚春一样温暖,包裹住单薄的人影。

宽大手掌搭在omega凹陷的腰侧,姜权宇捏着温时熙的皮肤,在思考过后,给了温时熙两个选择。

“是回国再做身体检查,还是在维也纳做身体检查?”

温时熙:“什么身体检查?”

“标记后的身体检查。”姜权宇道:“我不想你再疼,只是检查而已,你乖一点,听话去做。”

温时熙想了想:“你上次给我安排的医生,本来约好发情后再去查一次信息素指标的,可以还找那个人吗?”

温时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的信息素失调症,是因为分化还没有彻底完成。

姜权宇:“当然可以,我来联系他。”

纱帘外,晨光已经露出片缕。

温时熙打了个哈欠,一张小脸困得迷迷糊糊的。

被姜权宇从身后抱着,拥抱既温暖又舒服,像出海度假,漂浮在一片惬意的热带海洋里。

温时熙闭上眼,声音软软的:“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姜权宇闻言,眉眼轻轻晃动。

温时熙轻念出的“回家”,带着令人莫名心动的音调。

姜权宇:“如果你不想留下来接受采访,或者在奥地利玩一玩,我们随时都可以回去。”

温时熙:“那就快点回家吧。”

反正在维也纳也没事做了,温时熙喜欢熟悉的地方,总感觉可以睡得更踏实。

姜权宇轻轻笑笑,抱紧怀里的身体。

温和的语调,在温时熙耳边轻声念道。

“好,那等你休息一下,我们就回家。”

-

两天后,私人飞机再度升空,目的地是飘雪的海港。

宽大的机舱卧室内,温时熙被高大身影压在柔软的床上。

姜权宇抚摸着温时熙的耳垂,轻声问道:“漫长的八个小时……总要做些什么吧?”

起飞后的客机,舷窗外是一片浩渺的天空。

温时熙还没试过,在离星星更近的地方做.爱。

随着飞机不断飞行,越过时间的速度,时差被不断矫正。

舷窗外的天飞快暗下,喘息渐渐失控。

布满哈气的玻璃上,一只纤细的手掌撑上舷窗一角,缓缓下滑,留下一道水痕。

随着高度下降,飞机潜下云层。

纷乱的雪影映在舷窗外,与白皙的十指泛着同样的雪色。

飞机在高空盘旋后,一路平稳降落,把一行人送达目的地。

回家的路,温时熙陷在昏睡中,是被姜权宇裹在大衣里,一路抱回家的。

他几乎连抬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直到回到家中,陷入沉沉的安眠。

第二天一早,温时熙在熟悉的海浪声中,缓缓睁开眼。

安静的卧室,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舒缓的潮气,闻起来熟悉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