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腺体却一片浅粉,又小巧至极,露出一点可爱。

温时熙越是随便,越是容易被拥有。

就好像越是不会属于任何人,刺激着所有alpha无法忍耐的渴求。

温时熙见李辰一直没动,问道:“又不要了吗?”

李辰心跳重跳一瞬,继而,眼中浮现出无法自控的欲望。

渐渐,李辰握刀的手稍稍放松,紧绷的青筋细微隐去。

安静中,温时熙望着李辰眼底的变化,手轻轻握起。

几秒内,温时熙渐渐确认,目前alpha的注视变得混乱又失神。

海风轻轻凝噎,下一秒,温时熙忽而抬腿,朝李辰的小腹踹去。

随即,他快速转身拉开单元门。

门禁在刚刚已经解除,他只要躲进单元玄关关上门,李辰就不可能再打开。

可只消瞬间,单元门就被另一只手卡在原地,只拉开了一道完全不能通过的宽度。

温时熙猝然回头,逆光的角度里,李辰满脸狰狞。

温时熙瞬间警觉,自己好像没有成功。

看来那一脚对于一个alpha来说,力道还是不够。

整整一个月以来,李辰一直处在巨大的压力中,刚刚企图绑架温时熙的紧张感也几乎让他无法呼吸。此时,他脑中理智的弦在突变中断开,手臂挥动间,根本没有思考。

眼看李辰用刀挥向自己,温时熙瞳孔轻缩,下意识抬手阻挡。

耳边寂静无声,继而轰鸣作响,刀刃划向手掌的慢放中,一道嗓音突然在温时熙耳边回响。

“我弟弟的手,是很珍贵的东西。”

温时熙呼吸一停,挥动而来短刃寒光同时刺进眼中。

强行收回双手的同时,痛觉自脸颊传来。

推动间,眼前人不断向后倒去的身影越来越远……重重落下台阶。

-

深夜,姜氏大楼。

顶层的私人办公室内,陈家乐等了两个小时,终于等到姜权宇返回。

两人进入线上会议室,会议持续良久,在陈家乐昏昏欲睡时终于中止。

陈家乐靠上转椅,摘下耳机,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吁。

继而,他转头看向一旁办公桌后仍然一丝不苟看文件的姜权宇。

陈家乐:“……你刚才去干嘛了,怎么这么晚才到?”

姜权宇头都没抬,抽出钢笔,准备在文件上签字。

“你想说什么?”

陈家乐:“我今天上午听了个八卦。”

姜权宇:“八卦?”

陈家乐旁敲侧击:“你那堂弟,不是天生的omega?”

姜权宇闻言,签字的手微微一停。

他眼眸微抬:“时熙自己和你说的?”

陈家乐:“他说的是真的?”

姜权宇回神,手上继续动作,沉稳道:“嗯。”

“你是疯了吗姜权宇?”陈家乐托着腮问道:“我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啊。”

姜权宇:“时熙是爷爷做主,帮姜言小叔从孤儿院领养来的。”

陈家乐当然知道,可还是发自肺腑道:“就算是领养的,也不能这样啊。”

要讲人权。

姜权宇签好手上的文件,随手放在桌边。

“为什么不能?”姜权宇抬头,神态疏阔:“所有人都觉得姜氏帝国无可撼动,但在我眼里,这只是一摊永远处理不完的麻烦事而已。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答应爷爷,从他手里接过姜家这摊麻烦?”

姜权宇说着,微微侧头,双目充满平静。

“整个姜家都是属于我的,温时熙是姜家人,自然同样属于我。”

陈家乐:“……”

陈家少爷这一天经历了太多次沉默,感觉自己都变内向了。

陈家乐无言以对,只诚恳叮咛。

“少说大话吧,小心火葬场。”

这时,一名助理敲门后,从门外走进。

助理快步走到姜权宇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宽大的办公室内,一时溢满冷气。

姜权宇闻言,在听到某个名字时,眉心瞬间紧紧皱起。

第14章 别怕

警局的值班办公室内,温时熙坐在方椅上,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差极了。

脸颊上的划伤经过消毒,粗略贴着一块止血用的纱布,血色溢出边缘。

对面的警察挠了挠头,看着手里的材料。

“可李先生说,您当时已经同意他标记您了。既然这样,的确是您先动手伤人的。根据李先生和家人所说,您两位是恋人关系,虽然在一起时间不长,但——”

温时熙阖了阖酸胀的眼睛,打断道:“我们不是恋人关系,我们只有临时标记而已。”

“您的意思是。”警官确认道:“您自愿被李先生标记,却不是恋人关系吗?”

温时熙:“……是。”

警官:“刚刚医院传来消息,李先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台阶,虽然苏醒,但初步诊断结果是重度脑震荡,同时还有两根肋骨骨裂。对方已经报警,说您恶意伤人,这不是小伤啊,如果处理不好,也可能会被定性为失手杀人的。”

温时熙双唇轻抿:“我说了,他当时手里有刀。”

“我知道,我们确认过单元门口的监控录像了,可我还是有些疑问。”警官放下资料:“对方手上是有刀,但除去一些特殊姿势,我们只会将手或小臂上的伤痕定义为抵抗伤。可您全身上下只有一道伤口,还在脸颊这样的位置——当李先生用刀挥向您后,您刻意没有抵挡,而是挨了一刀,还把人推下台阶了。”

正常来说,下意识间的自我保护,不可能是这样的吧?

警官拿起事故现场的照片:“您所居住的嘉林璟府,单元入口处很高,有十二层台阶,几乎是半层楼那么高了。”

温时熙听着警官话中的疑问,轻轻抿了抿唇。

警官见温时熙不说话,轻轻皱了皱眉:“温先生,您要知道,现在的情况对您很不利。监控也拍到您自行取下阻隔贴,可以作证李先生的说法,证明您当时是同意对方标记的。”

温时熙轻轻蹙眉,沉默了几秒,继而开口。

“我是一名钢琴家。”

警官闻言,反应了片刻,露出一点意外,望向温时熙的手。

钢琴家的手……

警官渐渐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半晌后,神色一松,像是终于接受了温时熙的说法。

“不过您为什么一直不联系家人呢?”警官端起茶杯,将温时熙上下打量后,问道:“像这个案子的情况,对方既然已经报警,必须要对方主动撤回诉求,我们才能当做普通纠纷处理。还是尽快和家人沟通,一起想想办法吧。”

一般在这样的时候,只有家人能一同承担。

温时熙略略低头,看向交叉的手。

对温时熙而言,他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联系姜言或温尔昀。

等律师到后,他只能自己去找李辰,想办法和解。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就像面对凌霄时候那样,他已经可以自己处理好所有事,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警官见温时熙又不说话了,好心地喋喋不休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您是钢琴家,这样也太危险了。如果刀刃再偏一点,您的眼睛就保不住了。”

深夜时分的值班室,除了交谈的人声外,分外安静。

疲惫和抑制发情的副作用同时盘踞在身体中,加重了温时熙本就不安的思绪。

他一时走神,看起来有几分痴痴的,喃喃道。

“眼睛,没关系。”

警官:“就算手受伤,不能弹钢琴,至少不会太影响生活,眼睛可不一样啊。”

温时熙闻言,垂着眼眸,用生锈的大脑想了想。

他当然知道,眼睛很重要。

可如果那一刻手受伤的话,他会怎么样?

如果温时熙再也不能弹钢琴了,彻底没有了任何价值……

值班室的白炽灯照着温时熙的背影,投影出一道落寞的身影。

一点细微的颤抖,随着恐惧降临心间,猝然在指尖显现。

无法摆脱的低烧症状,使温时熙变得格外迟钝。

微弱的耳鸣声反复不休,心跳凌乱间,他没有留意到突如其来的开门声,也没有发觉靠近的脚步声。

只是突然,他感觉到一股暖意覆上肩膀。

继而,一只手伸入眼帘,握住了他发抖的指尖。

那只手宽厚又温热,掌心带着一点湿润,将他的颤抖轻轻包裹,仔细地握在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