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阮有酒
“前台说昼夜温差大,吃完饭回来会冷。”程期年淡淡开口。
付唯返回去拿外套,出来时电梯也到了。三人坐电梯下楼,供应商老板起身迎接。
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纹理粗糙,见出差的四人里,付唯年纪最小,也没有丝毫怠慢,主动弯腰与他握手,笑容里透着豪爽淳朴。
程期年身材高大五官凌厉,虽然气势凛然走路带风,但他落后于付唯一步,谁也没有认错付唯身份。
付唯应付得有模有样,没有太怯场,也没有太紧绷。举手投足间一派从容,与在陈星粥面前做小跟班时,称得上是判若两人。
程期年没有插话,目光一直跟随他。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吃饭的地点。县城最好的饭店,包厢装修简约朴实。餐桌上铺着红塑料布,程期年已经很长时间,没在这种地方吃过饭了。
落座时带了点风,塑料布轻飘飘飞起,差点蹭到付唯下巴。程期年看见了,伸手替他按下,想付唯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又刚从伦敦留学回来,应当是没见过这场面,不免眼里浮起点笑,勾着唇慢条斯理,凑近付唯耳旁低道:“少爷吃得习惯吗?”
付唯的那只耳朵,都被他气息熏热了,耳根上有点痒,付唯伸手揉了揉,却没有躲开,“为什么这么问?”
程期年一顿,诧异看向他。
付唯泰然自若,“这种饭店我也吃过。”
甚至比这里更糟糕,也是这种大红塑料布,轻轻薄薄的一层,透出底下的粗糙木桌,他试图回忆当时的场景,“风扇在天花板上咯吱咯吱地转,却没有一点风落在身上。男人粗沉的嗓子,女人尖细的笑,杂乱地交织在一起,震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店里挤得客人要拼桌,红色的塑料凳上沾着油,脚边丢满纸团与烟头,烟味混着油腻钻入鼻尖,还有白酒和槟榔的味道。拿纸巾擦凳子的时候,手肘被旁边喝醉的人撞来撞去。”
“汗在衣服里不停地流,听不清服务生说话的声音,呼吸不到新鲜空气,那种感觉就像是,我已经很多天没洗澡。”付唯说。
从前上学时,就算宿舍停水一天,他也会去酒店开房洗。
他只说到这里就打止,再多的不能说了。可程期年何等敏锐,拧着眉一针见血问:“你去吃大排档?一个人去的?为什么去那种地方?”
付唯脸缓缓偏向他,眸中透出点茫然,“我记不清了。”
程期年沉默一秒,没有再追问。如今市内的大排档,也少有铺这种桌布的。听付唯话里的描述,应该是几年前去的。
几年前的大排档,有干净的也有脏乱的。付唯说的这种店,他也去过几次。他去是谈生意,谈见不得人的生意。
当时程家情势剑拔弩张,程期年用了点手段,在程家人中间搅混水。
付唯去那种地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程期年心中有疑虑,思索过后还是觉得,付唯去那里吃东西,应该只是图个新鲜。
只是他运气不好,选了家鱼龙混杂的店。至于大红的塑料布,不少大排档都用过。
所以现在,程期年也只能迟来地嘱咐,“以后别再去那种地方了。”说完后顿住,他又补充,“如果实在想去,我陪你一起。”
第34章
比起印象中的大排档,这家店的确干净许多。蔬菜是自己种的,牲畜也是自家喂的。价格比西餐便宜许多,分量是西餐的好几倍。
当然,这种商务型的饭局,也就免不了要喝酒。服务员沿桌倒酒,程期年蹙眉低声问:“你酒量怎么样?”
付唯抿了抿唇,眸光微微闪,仿佛自己也不确定。
倒酒的人走近时,男人按下对方手中白酒,让她换成低度数的啤酒。供应商过来碰杯攀谈,期间付唯喝了两杯啤酒,立刻就酒精上脸,面颊烧得一片潮热。
论谁看了都会觉得,他的酒量着实有些差。程期年忍住贴他脸的冲动,举起手中的酒杯,替他挡下了敬酒。
付唯摸着泛红的脸,靠入椅背里休息。程期年应付得从容淡然,与供应商碰了几杯酒,余光投向付唯脸庞。见他还算眼神清明,趁供应商倒酒时,低头覆在他耳边,“喝不了就装醉。”
热意混着酒精,落在付唯唇边,对方神色不变道:“我替你喝。”
付唯抬眸看他一眼,眉间带着潮湿绯意。
他听程期年的话,趴在桌边装醉,藏在臂弯下的脸,一双眼睛清醒睁开,不见半点醉酒神态。他只是皮肤偏白和薄,喝酒容易上脸,实则酒量并不差。
程期年与供应商交谈的话语,不断穿过嘈杂背景音落入他耳中。付唯从手臂里侧过脸,悄无声息抬眼看对方。
他看到程期年流畅锋利的下颌线,也看到程期年没拿酒杯,搭在桌边的另一只手。付唯弯了一下唇,抽出自己的右手,从左臂下方绕过去,握住对方垂落的指尖。
程期年话语微顿,分神朝他投来一瞥。见付唯面色酡红,瞳孔里乌黑似墨,情绪搅动又散开,眼神光凝聚不起来,像是被两杯啤酒醉倒了。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口含热发痒,反握住付唯的那只手,也不再遮遮掩掩若无其事,反而带着几分肆无忌惮。
程期年捏着他的手指,在桌下懒洋洋把玩起来。
付唯乖得像只猫,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朝他露出惊讶目光,甚至还很主动地,将腿也贴了过来,像粘人的猫那样,隔着西装裤的布料,用小腿轻轻蹭他腿后弯。
程期年再次停顿,第一次在饭局上,交谈不太顺畅起来。好在供应商喝醉了,看人都是重影,也没有发现。程期年左手给对方倒酒,右手伸到桌下,按住付唯膝盖。
付唯没有再蹭他,悄悄把鞋脱了。程期年给供应商递酒时,他挑开男人的西装裤裤管,将自己的脚伸进去,踩在对方的小腿上。
程期年穿正装时,双腿修长而笔直,隔着直筒裤管看,也只能粗略看出,他双腿匀称有力,是很完美的衣架子。但只有真正将脚踩上去,才足以让人发现,对方长裤下的腿部肌肉。
付唯的足底柔软细嫩,踩下去的小腿位置,肌肉结实而紧绷,线条抵着他足心,起伏弧度非常明显。
程期年神色轻滞,放下手中那杯酒时,不自觉地加重力道。杯底磕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没有再管供应商,男人眼眸发暗地转头,开口时声音有些发哑:“付唯。”
付唯“嗯”了一声,懵懂地对上他视线,脚背轻轻勾起来,像灵活轻软的猫尾巴,在桌下缠住他小腿。
程期年喉咙里干得要冒火,酒精灼烧着他喉头,吞咽也难以缓解。血液冲撞着往上涌,他僵硬地坐在原地,像短暂性地失了聪。
嘈杂闹音潮水般褪去,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唯有小腿上的触感,在脑中不断被放大。这可真是要了命了,那晚他滴酒未沾,却在付唯的乞求里失控。
今晚他喝了不少酒,虽然这些啤酒,还不足以让他醉倒。但付唯的一举一动,皆如火上浇油。假如不是头顶灯光炽亮,照得四周每个人,每张脸都很清晰,他仅剩不多的理智,几乎要被酒精所吞噬。
“付唯。”程期年再叫一遍,忍住被酒精催化的热意,俯身握住他的脚背,咬紧牙关语气克制,“把鞋穿好。”
付唯乖乖“哦”一声,将脚从他掌心抽回,垂头认真穿好了鞋。
女秘书过来,扶起喝倒的厂长,尽职尽责地叫:“老板。”
程期年给他灌了不少酒,供应商趴到在桌上,在程期年与付唯说话时,就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程期年作主,结束了今晚饭局。
醒着的人已经不多,女秘书有条不紊,安排车辆接送。付唯带的两个人里,老练的席助理还清醒,他跟随付钦恒多年,早已在饭局上如鱼得水。
席助理架着公司晚辈,程期年扶着付唯,四人上了商务车,回入住的酒店。两位员工房间靠外,出电梯后先进的门。程期年停在付唯房间外,将他靠在门外墙边,伸手去他口袋摸房卡。
外套口袋里没有,程期年摸他的裤子口袋。付唯靠着白墙仰头,双手攀住他脖颈缠搂而上,眼皮半阖遮盖住眸光。
程期年没有防备,被他搂得猛然低头,堪堪停在他鼻尖前,胸膛大幅度起伏间,身侧拳头骤然握紧。
付唯不再有别的动作,就这样搂着他脖子,安静地阖着眼,呼吸又轻又缓。程期年找到了房卡,一只手夹着房卡刷,另一只手环紧付唯后背,将他从墙边带进怀里,半抱着推入房间里。
房间面积不大,进门走过玄关,就到了床边。程期年将人往床里放,掌心托着他薄薄的背脊,动作平稳缓慢地弯腰,最后再一点一点地,卸下手臂里的力道。
程期年松了手,付唯不肯松手。他身体陷入床单里,双手依旧牢牢搂紧男人,将对方往自己脸前带。程期年没有用太大对抗力,被他手臂力道带往床上,掌心抵入他脸旁床单,单腿曲起压向他腿间。
往日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在付唯面前裂得粉碎,男人下颚竭力地绷紧,双臂支撑在付唯上方,沉默而隐忍地俯视他。
已经在付唯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与他上过一次床。程期年不会在同样的情况下,再与他上第二次床。至少下次做这种事情,他希望付唯是清醒的,清醒地认清自己的脸,眼里清醒地含着爱意。
情爱这个议题上,他出乎意料地有原则。既然做的是爱,那么他要做的,也只有爱。
程期年抓住付唯小臂,语气暗哑一字一顿:“付唯,松手。”
付唯当然不会回应他,男人掰开他的双手,缓缓从床前站起。可他并非毫无反应,也并非无动于衷,浑身热意冲撞,找不到发泄的口,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额角青筋隐隐浮起。
早在饭店包厢里,付唯用脚勾他时,他就有了轻微反应——
近乎算得上本能地,对付唯起了反应。那种陌生的生理本能,像是早已深刻在骨子里,又像是对那晚的食髓知味,让程期年无从压制,只能沉默地放任。
合身的西装裤越来越紧,勒得他干渴燥热难受,程期年转身往浴室走,抬脚的那一瞬间,他的手被人拉住了。
付唯从床上坐起来,轻轻牵住他的掌心。分明没用多少力气,落在程期年手中,却如同沉重枷锁,将他禁锢在原地,再也迈不出步子。
男人从床前转过来,腹部对着付唯的鼻尖。付唯脸庞潮湿红润,牵着他的手不放,坐在床上仰头望他,眼皮被醉意醺热了,咬词吐字却很清晰,眼中也有光点凝聚。
“我帮你,好不好?”付唯说。
程期年觉得自己魔怔了,他分不清付唯眼底,是凝聚起的眼神光,还是有灯光落进去。他听着付唯的话,呼吸早已失去规律,变得粗沉和急促起来。
“你要怎么帮我?”他哑着嗓子沉沉问,声音像从磨砂纸上滚过,混杂着男人不稳的气息。
付唯眉眼温顺柔软,没有慌张没有无措,甚至朝他露出安抚性的笑容。他抬起一只手,面容近乎人畜无害,不带丝毫警觉性地,慢慢摸向程期年身体。
手覆上来那一刻,程期年呼吸一紧,腹肌猛然向内收缩。两个人的体温叠加,烧得他愈发炽热难耐。
“我帮你,好不好?”他听到自己耳边,付唯机械地重复。
他也知道自己在欺负醉鬼。即便如此,他仍是手段卑劣地,包裹住付唯手背,阻断了他所有退路。
握着付唯手背朝下压去,程期年捏紧他下巴抬起,低头堵住他嘴唇,“好。”
第35章
时隔几天,程期年又舔到了他的虎牙。那颗藏得十分隐秘,不被任何人看到,只有他才知道的虎牙。
程期年格外喜欢,几乎是有些爱不释手,舌尖反复抵蹭而过。付唯闭着眼睛,只觉得牙尖滚烫发痒,自己的脸热得厉害。
他没有喝醉。程期年以为他脸烫,是因为喝多了酒。付唯心知肚明,他只是醉在情潮中,有些难以自持。
与程期年上床那晚,他喝了放药的酒,的确是神志不清的。可这晚他始终清醒,是在保留理智的情况下,与程期年接的吻。
这只是个开始。程期年包着他的手,教他手要怎么握,手指要怎么发力,又该用多大的力。对方手把手地教,将他紧紧困在胸膛前,没有给他任何退路。
付唯不是全面发展的类型,终归在这种事上,他也是有短板的。他只能听着程期年的话,一直学到手绵软发酸为止。
程期年的气息裹着他,付唯五根手指被烫红,身上早已汗流浃背。他握着烙手的铁块,坚硬的棱角划过他掌心,每一次都让人心惊肉跳。
他眼皮颤动着,累到呼吸急促起来,终究是卸了力道,指尖疲软地垂下。程期年如蛰伏的猛兽,手臂环上他的背脊,抚摸他汗湿的肩胛骨,声线沙哑性感地低语:“还没有结束。”
汗珠从额角滴落,付唯长长地吐气,睫毛沉得抬不起来,“还要多久?”
“快了。”程期年说,抓起他的手掌,重新放上去。
付唯接着帮他。思绪放空了几秒,而后想起来,十分钟以前,对方也是这么说的。他两只手轮回,最后结束的时候,垂眼瞥到自己衣摆上,气味浓烈的痕迹,故意轻声开口:“你帮我一次,我帮你一次,现在我们扯平了。”
他吐字时口齿清晰,甚至有逻辑条理,看起来像短暂清醒。只是不知道,明早宿醉起来,还能记得多少。
程期年无意估算,听着他的话,慵懒靥足地挑眉,“扯平了?”
“扯平了。”付唯说。
“行。”程期年答应他,没有再提出异议。
付唯从他腿上爬起,抬手擦下巴边的汗。程期年比他动作更快,大拇指抹过滚圆汗珠,将他拉回自己怀里坐好,从原本面对面的姿势,换到了付唯背对着,男人从身后环抱的姿势。
“去哪里?”程期年胸膛震动,声音低沉醇厚。
付唯在他怀里侧脸,嘴唇停在他垂下的鼻尖前,反应迟缓地动了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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