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盐味 第42章

作者:阿阮有酒 标签: 年上 HE 近代现代

浑身汗毛战栗起来,陷入生理与心理的双重刺激,付唯被他亲得快要腿发软。

付钦恒站在阳台边问:“唯唯,门外那辆车停多久了?”

付唯心脏沉沉一撞,血液陡然向大脑奔流,思绪骤然放空了一秒,与程期年扣握的掌心里溢出薄汗。程期年适可而止,松手离开他唇前,愉悦地坐回角落黑暗中。

抬手擦了擦唇角,付唯扶着衣柜门转身,理智仓促回笼间,极力地压缓语速道:“什么车?我不知道,爸爸。”

进门起付钦恒就发现,房间里开着冷气,阳台门却没有关。冷气跑出去大半,付钦恒想顺手替他关上。走近阳台才看见,院子大门外不远处,停了辆陌生的豪车。

到底是停在自家门口,付钦恒心中纳罕,转过来朝他道:“我下去看看。”

付唯关上衣柜门,唇色鲜红水润地走近,呼吸带着不易察觉地乱。

付钦恒觉得奇怪,将他从头打量到脚,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最后看向他睡衣,语气温和而关切:“扣子怎么都扣错了?”

付唯闻言垂头,也露出惊讶面容来,当着他的面双手很稳,将扣子重新扣了一遍。付钦恒并未太在意,抬脚往房间外走。

游戏音乐还在放,投影停在结算界面,付钦恒路过对面沙发,投影光打在沙发上,角落那抹墨蓝色,就显得格外惹眼。

付钦恒脚步顿住,弯腰拿起沙发里的领带,“唯唯,”将领带仔细查看了两遍,他神情意外且肃穆地开口,“这条领带是谁的?我记得你没有买过。”

第51章

“是我的,爸爸。”一息的静默后,付唯拿过领带解释,“我新买的,还没有用过。”

“怎么买这个颜色?”付钦恒诧异地望向他。

“想尝试一下新风格,”付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好像失败了。”

付钦恒笑起来,嘱咐他早点睡,转身走了出去。

付唯打开衣柜,将领带还给程期年,让对方等在房间里,自己出去追上养父,找借口拖住了对方。

趁此机会,程期年下楼离开,走得悄无声息,还没忘捎上贝壳瓶。过了一会儿,付钦恒下楼出门,付唯跟在旁边。两人走到远门口时,程期年也回到车上。

远远瞥见付钦恒身影,心知现在倒车离开,未免有些做贼心虚,程期年卷起领带,打开抽屉塞进去藏好,整理好神态表情,若无其事开门下了车。

付钦恒认出他的车,亲眼见程期年出现,面上神色难掩愕然,迎上前与他招呼寒暄,言辞间委婉询问,程期年突然出现,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程期年眉眼淡然冷冽,下巴微扬目不斜视,当场编了个理由,睁眼说瞎话道:“手里有桩新生意想和付总谈。”

付钦恒表情没控制好,难掩古怪地低头看表。什么生意这么重要,还得晚上十点找他谈。他注意到,程期年穿着衬衫,却没有打领带。

程期年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抬手挽袖子,“深夜叨扰很抱歉,但我刚结束一轮应酬。”

话里话外像在昭告,他每日行程排得多满,晚上十点也是工作时间。付钦恒没多想,信了他说的话,将他往院里请。

程期年跟上他步伐,付唯一声不吭,安静地走在旁边。待付钦恒转身去推门,程期年落后一步,不动声色抓过付唯的手,借由身体遮挡背在腰后,惩罚般地捏捏他指尖。

付唯没有拒绝,甚至弯起指尖,在对方掌心里刮了刮。

下一秒,付钦恒扶门转过来,两人的手迅速放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程期年跟他们进屋,付钦恒领他去书房谈工作,付唯在楼下泡好茶,敲门给他们送进去。半小时后程期年下楼,付钦恒亲自送他,付唯没和他说上话,但收到他发的消息。

C:明晚沈家寿宴你去?

小火炖粥:去。

C:明天见。

付唯也回他。

小火炖粥:明天见。

沈一鸣父亲年纪大了,第二晚的寿宴,就办在沈家主宅。主宅占地面积大,有富丽堂皇的宴厅,付家是第一次去,付钦恒准备了寿礼,想带付唯去宴席露脸。

到沈宅递了寿礼,佣人引他们去宴厅。沈一鸣在院里迎客,付唯没看见程期年。他跟随养父入座,没有急着去找程期年。

宴厅宾客到齐,寿宴流程开始,付唯拿了杯果酒喝。发言结束后宴席开始,还有年轻人的交谊舞会。有人来与付钦恒攀谈,付唯很安静,就坐在旁边吃东西。

又有不知道哪家的少爷,过来邀请付唯跳舞,被付唯给拒绝了。他端着盘子往自助区走,有道声音从背后响起:“那是赵家的独子,你拒绝他,可是会吃苦头的。”

付唯回头,看见许久不见的李牧,他客气又生疏地喊:“李总。”

“怎么不叫学长了?”当初被程期年摆了一道,如今再和付唯见面,李牧非但没迁怒他,反而调侃般与他叙旧,“程期年不让你叫的吗?”

付唯记得很清楚,程期年说对方心眼小,事事都睚眦必报,他轻轻笑了一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不欲与李牧攀谈。

李牧仿佛看不出来,仍旧保持着风度,“你在找程期年?”

付唯端着餐盘不语,他分明是在找吃的。李牧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与程期年不相上下。

“他在后花园。”不管他回答与否,李牧自顾自往下说,咬字温柔和煦,眼底藏着暗芒。

付唯如他所愿,放下东西转身,往宴厅外走去。沈家的后花园,比付家大许多。付唯穿过蜿蜒小道,远远隔着花圃,在茂盛的藤架秋千下,认出程期年背影。

他往前走了两步,绕过身前矮灌木,停在一棵大树下。花圃旁男人身影轻动,露出摇晃的秋千上,长裙礼服的轻纱拖尾。

秋千上坐了个女人,程期年站在秋千旁,微微垂头与她交谈。沈一鸣从树干旁侧过来,嗓音平常地介绍:“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他手里夹了支烟,一早看到烟雾升腾,付唯就知道树后有人。

付唯礼貌夸赞:“沈总妹妹很漂亮。”

“别对着我夸。”沈一鸣波澜不惊,“我跟她合不来。”他敏锐地推眼镜,“谁让你来的?”

付唯没来过沈家,不会这样精准无误,在这个时间点,找到后花园来。付唯也没有隐瞒,“李牧。”

沈一鸣了然,“你不用多想。最近有个政府项目,他想来横插一脚,找上你也很正常。不过,”对方顿了顿,露出看戏表情,“也不能想太少。我妹妹还没有结婚,家里有意撮合他们两个。”

付唯闻言,又往秋千那看。程期年还站着没动,与女人离得不近不远,双手都插在口袋里,连秋千绳都没碰一下。

虽然离得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也看不清男人表情,付唯仍是收回视线离开。

沈一鸣叫住他:“你不过去吗?”

“如果撮合真的有用,他们早就在一起了。”付唯答得很清醒,“我相信他。”

沈一鸣没接话,让他走了。

付唯不知道,他前脚离开,程期年后脚就过来,与沈一鸣打上照面。他拒绝了沈一鸣妹妹,在花圃旁遇上沈一鸣,好整以暇地挑眉问:“你守在这里,该不会是找我算账吧?”

沈一鸣扶着眼镜以牙还牙,“付唯来过了。”

程期年眉尾一滞,收起满脸散漫问:“什么时候?”

“刚刚。”沈一鸣说。

男人眉头皱紧,“来了又走了?说什么没有?”

“没说。不过——”沈一鸣卖关子。

“不过什么?”程期年立刻抢话,脸色隐隐有些黑。

“他走的时候,好像不太高兴。”沈一鸣诓他。

程期年信了,半点也没怀疑,转头去追付唯。付唯没走太远,被一群少爷围住了。带头的熟悉面孔,就是在宴厅里,邀请他跳舞那位。

这位记仇的赵家少爷,将他堵在花园入口处,踩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给你脸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就是靠这张脸爬上程期年床的?”

旁边人跟着踩低捧高,“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小家小户,也能拿到沈家邀请函了?”

“现在谁不知道,他家攀上程期年了?”另一人道。

“也没听说程期年做慈善啊?”先前那人回,与他一唱一和。

“什么慈善家?”赵家少爷打断他们,“你们还不知道吗?程期年能和付家合作,全靠他陪程期年上床。”赵少爷嗤笑,“也就是他在床上把人伺候好了,程期年才给他们家施舍点钱。”

付唯没说话,打量这位赵少爷。看着身量不高,踩台阶才能俯视他,眉眼细长肤色偏白,四肢干瘦没有肌肉,如若和程期年站一块,会有明显的体型差,也不像是有女人喜欢的样子。

他有了猜测,随口诈对方:“我听说程期年拒绝了你们家?”

他根本不清楚内情,也不知道程期年拒绝的,是合作还是联姻,索性说话有所保留。赵少爷年纪轻轻,被他一诈就露马脚,像被他踩住痛脚,脸色在灯下青白。

付唯笑起来,勾着殷红嘴唇,双眸流光溢彩,“靠脸也是我的本事。”

他站在台阶下,分明矮对方一头,却没有半点匍匐姿态,“换作是你这张脸,那张床你爬得上去吗?”他笑意盎然地反问,“你能用这张脸,换来程期年的施舍吗?”

“你能吗?”付唯弯着唇问。

赵少爷脸色五彩纷呈,堪比酒吧一条街的霓虹,“你他妈——”他眼里冒火光,抓付唯的衣领。

空有怒气与架势,力道谈不上很大。付唯视线下落,审视他苍白的手腕,细瘦得不堪一折,几乎毫无威慑力。

付唯任由他抓着,面上没有任何反应。挂在锁骨下的戒指,从松散的领口掉出来,对方松开他衣领,握住挂戒指的项链,“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程期年的床伴——”

链条勒入皮肤,有一瞬间的收紧,付唯眼中冷下来,身侧的手要抬起。耳后一阵风卷来,有只更宽大修长的手掌,擦蹭着他耳根伸过来,紧紧扣住赵少爷的手。

后者吃痛叫起来,先看见抓自己的那只手上,戴着与付唯同款的戒圈,随后才颤着眼皮抬头,看清程期年冰冷的面容。

“松手。”不顾他叫嚷,程期年沉声向他命令。

赵少爷畏惧他,本能地松了手,项链落回付唯颈边。男人甩开他的手,将他甩了个趔趄,眉眼凌厉地牵住付唯,“嘴巴放干净点,他是我男朋友。”

第52章

旁人大气都不敢出,程期年拉付唯离开,没有回宴厅里,在花园附近,找了个空荡角落。见四下里无人,程期年转过来,盯着他的脸看。

付唯顺势摸摸脸,眼里流露出疑问。

程期年蹙眉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付唯没说话,琢磨对方话里意思,他想成什么样了,还没琢磨明白,又听对方沉声道:“我和沈一鸣妹妹——”

他恍然眨眼,一秒福至心灵。程期年知道他去过花圃,也知道自己看见了,对方遇到了沈一鸣,后者多半添油加醋,没说什么好话。

付唯偏过脸不看他,眉眼笼罩在低落里,“我知道的,沈家有意撮合你们。”

“我已经拒绝了。”程期年说。

“你们看起来很般配。”付唯失魂落魄,垂下头捂住脸,声音闷闷传出来,像只被抛弃的猫,“家世上也门当户对。”

程期年心慌意乱,伸手要捧他的脸。付唯后退了一小步,恰好避开他的动作。程期年呼吸不稳,眸光定定锁住他,开口时声音发哑:“你——”

他只说了一个字,就看出不对劲来。男人重新稳住心神,眯起眼睛打量他。付唯捂着眼睛,只余露出的嘴唇,在掌边微微颤抖。

程期年收回目光,“是不是他们和你说什么了?”

这是在问那位赵家少爷,付唯嘴唇轻动,嗫嚅着喃喃答:“……他们说我只是你的床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