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常叁思
钱心一把头转到能看到他的角度,有些疑惑的说:“随便啊,一般我都是什么快吃什么。”
陈西安说:“回去顺道上有家川菜馆,一起?”
钱心一对川菜没什么兴趣,但他对顺道挺满意,嗯了一声就答应了。陈西安因为带着目的,又被赵东文一通穷紧张,所以没料到成功来的这么容易,他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
这时,门口忽然进来个人,对着门口玩手机的陈瑞河立刻站了起来,笑着叫道:“老板,终于肯姗姗迟来了。”
钱心一立刻坐起来,投向门口的目光里站着个五十左右的男人,面容刚毅,穿着很正式的正装,臂弯上还搭着西服外套,身材高大也很没走形,看起来很有点上位者的威严,无疑就是西塘的董事赫剑云了。
陈西安自然也看了过去,谁知目光一落定,脸色却陡然间森冷下来。
世界大的你一生都看不完一遍,却也能小到一转身就遇见故人。故人笼统分两种,一种是情人,一种是仇人。
赫剑云自然的后者,看见他后眼神一沉带上审视,一种威压无形中就散发了出来,他盯着陈西安迈步朝陈瑞河这边走了过来。
瞎子都看得出他们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钱心一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去和陈瑞河交换小眼神,陈瑞河也是莫名其妙,密切注意着形势。
赫剑云有能耐拿公园的地盘建别墅,说明背景硬到了政府里,陈西安一个刚被八局开除的设计师,转眼又成了这个不太普通的大老板敌视的对象,钱心一瞥着他严肃起来的侧脸,觉得他好像有很多故事。
陈瑞河让开主位,赫剑云放下银色的公文包坐下了,仍然盯着陈西安,开口道:“瑞河,这就是GAD的主设计?”
他的声线很沉,而且方言口音挺重,钱心一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在说什么。那边陈瑞河已经忐忑的答上了:“是的,这是他们的技术负责人钱心一钱所,另一位是设计师陈工。”
他看得出来赫剑云对陈西安不友善,便故意把钱心一压在了前面。
钱心一连忙越过陈西安走到桌子角那去和他握手:“赫总你好,初次见面,我是钱心一。”
赫剑云总算是看向他了,笑就是嘴角一勾浅到没有那种,伸出手来,“你好”,然后又看向了陈西安,说:“这位是你的下级?”
他似乎是惯于发号司令了,疑问句都是一股肯定句的语气,钱心一心里挺不爱听的,抽空回头看了一眼陈西安,发现他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了,便转回来笑着道:“不是,陈工跟我同级,计算的话我还得听他的。”
赫剑云眉心一皱,两只手在面前扣起来,特别不客气的说:“我不想要这个人负责我的工程。”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都去看陈西安,不料这个最该难堪的人却只是一脸淡然的朝他的同事笑了笑,没做其他反应。钱心一眯了下眼,心说你连我一起也不要多好,嘴上却说:“赫总,陈工是我自己选的搭档,我想我需要一个他不能胜任的理由。”
就是高远对他都客客气气的,赫剑云没料到一个小小的设计主任竟然敢反驳他,面色有些不虞:“他的声名很狼藉。”
陈西安只是这个城市里的一个无名小卒,连到处打交道的陈瑞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日理万机的大老板就知道他声名狼藉了,这不是有旧仇根本说不过去。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但谁都会保持沉默,那些新闻里发生在眼前的惨剧都不敢挺身上前,又有多少人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的委屈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呢?
这是第三次,钱心一听见别人说陈西安的名声,而且还将他全盘否定,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而且也觉得陈西安无论是性格还是风度都是个不错的人。或许是他自己情商太低,不能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情绪,钱心一只觉得越想越窝火,有权有钱的人指鹿为马,无权无势的人就要堕入地狱吗?
他笑了一声,说:“赫总,大家都有言论自由,我就不说什么了。我和他搭惯了,其他人合不来,回去就跟高总讨论一下换组负责的问题,今天之前就给您这边答复,您看行吗?”
陈西安心头一震,生平第一次尝到了血缘之外疑似被保护的滋味,这种感觉叫他在被刁难的立场中忽然怦然心动,同时他还不着边际的意识到,钱心一这种护短的人,通常都没法对小可怜坐视不理,若是他要追求钱心一,装弱可能是一张好牌。
钱心一本来就不想干这么有“内涵”的项目,乐得去找高远换掉他,但在别人眼里就成了他在绑定销售,陈瑞河吓了一跳,连忙上来打圆场:“心一你说的叫什么话,赫总,我跟陈工接触一天了,业务上没得说,老聂也看见了。”
那聂总也顺势点了个头,赫剑云眉头登时皱的更深了,他虽是雷霆作风,但也不能罔顾民意,他看着成熟了许多的陈西安,昔年丧子的悲痛又隐隐发作,他曾经很欣赏这个年轻人的性格,也对他寄予厚望,如今却一辈子都无法原谅他……无论是谁对谁错,这个人害他失去了唯一的儿子赫斌是即成事实。
赫剑云心思一转:把他控在手底下干活也不错,说不定到时犯个错,付出点代价也不错。
赫剑云松了口,会议重新开始以一种特别压抑的氛围开了起来。不过赫剑云虽然对陈西安有意见,但是对自己的项目还是很负责的,他提出了很多自己考察过的实地,只和钱心一交流,陈西安坐在他身旁,像一个故意被隔离的孤岛。
接近九点的时候会议终于结束了,钱心一刚出院门,正在酝酿怎么安慰下陈西安,电话就响了,他接起来那边赵东文的声音委屈的都能去给人当女朋友了。
“师父~~冷锅串都上了4锅了,你还来不来了?”
被蒙在鼓里的钱心一愣了下:“来什么啊?”
赵东文咦了一声:“来过birthday party啊,组里全在等你,从五点半等到九点,你快点!!!”
心脏里像是打了下电火花,钱心一忽然被感动的一塌糊涂,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叛徒,瞒我啊,那、那什么……替我谢谢大家,我马上飞过来。”
挂了电话他似乎终于找到可以和陈西安说的话题了,推了他一下:“行啊,背着皇上和奸臣密谋。”
陈西安笑了笑,有些勉强的样子,钱心一看着不得劲,刚想说不愿意就不管这项目算了,他叫老高换个人顶他,巷子里却猛然蹿出一只没栓狗链的大型犬,钱心一头皮一炸,魂飞魄散的丢下陈西安跑了。
钱心一怕狗,特别是大狗,怕的屁滚尿流!
狗见不得人跑,他一跑,那狼狗立刻撵上了他,陈西安一把没拉住,在西塘明亮的照明系统里,喊了半天停下没用,眼睁睁的看他扔了包夺命奔逃,跑的屁股蛋子都要掉下来似的。
钱心一跑的特别拼命,一下就拐进一个巷子里不见了,陈西安十分担心,把公文包往院子里一扔也跟着跑。跑出两公里终于发现了他的踪迹,他不知道窜进谁家院子里去了,开了一条缝从里头往外窥,那条狼狗扒着门缝朝他嚎叫。
陈西安撑着膝盖喘气,忽然觉得很好笑,赫剑云比狗可怕得多,他犟着脖子跟人干,区区一条狼狗,他又被吓得魂不附体,这人真是……
赫斌曾经给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大片的阴影,杨江说总有人会为他带来光明。
陈西安看着那一条细细的缝,觉得应该是这个缝隙里的人。
第14章
等主人来牵走了狗,陈西安还在笑,钱心一也知道自己刚刚的逃姿有点过于奔放,但他逃之前还准备安慰他的,便觉得陈西安有点不厚道,他顺着砰砰乱跳的心脏骂道:“笑屁,有什么好笑的!”
陈西安觉得自己的笑点中了邪,抿着嘴特别艰难的说:“没有,我没笑。”
钱心一给了他一个“要吃药”的眼神,因为满脑子都是赵东文给他的惊喜,便懒得和他纠缠,把步子迈的脚不沾地。夜里的西塘特别安静,细风里有虫鸣,天幕上有星星,很适合悠闲的散步。
陈西安不急不缓的辍在他后头,距离拉开四五米的时候,忽然听钱心一头也没回的问道:“陈西安,开会的时候我有点自作主张,没问你的意思,我现在问问你,别墅的活你要是不愿意,我找二所的计算替你。”
陈西安的笑意温和起来,牛头不对马嘴的答道:“你会因为张航在总包而退出这个项目吗?”
钱心一不屑的转过头:“笑话,他算老几。”
陈西安平静与他对视:“同理,赫剑云算老几。”
钱心一愣了下,忽然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诶我才发现你还挺狂妄,不错,这性格我喜欢。”
陈西安意味深长的靠近他:“你喜欢就好说,不过别墅肯定好做不了了,算我连累你了。”
“半斤八两吧”,钱心一展望了下前途,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和大老板有怨,我和总包有仇,缘分狗屎到这份上也是不容易,不过不要怕,国标和规范永远是正义的一方。”
陈西安拥着他的肩膀走的快了点:“正义的使者快走吧,你的包还在草丛里。”
钱心一猛的跑了起来:“槽,我手机!都怪那只蠢狗。”
手机果然在响,来电人是彭十香,钱心一捡起来接了:“诶,妈。”
陈西安捡回包,对等在门口的小姑娘道了谢,把钱心一推上了副驾,打燃车朝川菜馆开去。
钱心一跟他母亲的关系似乎不太亲密,一开始他还在电话里撒了一堆善意的谎言,吃过了、挺好的、还有人买蛋糕什么的,后来就开始敷衍,不是嗯就是知道了,最后以要下车了为由把电话挂了。
他把手机塞进裤兜,然后就瘫在座位上沉默起来,母亲的话题来回就那几个,陈西安知道他在烦什么,然而他什么也没问。如果他想知道钱心一身边的女性朋友,他的方式一定是曲线救国。
一个小礼袋忽然被搁在了腿上,倒方锥的模样很有不稳的感觉,钱心一下意识伸手撑住了袋子两边,看了两眼又去看目不斜视开车的陈西安:“这啥?”
陈西安侧头朝他笑了下,眼底映着路旁的黄灯,瞳孔里像是盛着烟火:“生日礼物,看看喜不喜欢吧。”
钱心一挺开心的,又有点不好意思,他没什么交心的朋友,每年生日要么自己过,要么去师父家蹭饭,今年被他的徒弟弄的大张旗鼓,连新来的同事逃不过破费的命运。他撑开礼袋口发现里面是个黑色的眼镜盒,不由想起自己在UA开会那天的随口一说,没想到陈西安这么上心。
“谢谢谢谢”,他发自肺腑的道着谢,低头掰开了眼镜盒,被镜布包裹的眼镜嵌在其中,隐约能看见黑边的镜框和眼镜腿,是个样式挺规矩的眼镜。
钱心一取眼镜挂到鼻梁上,掰翻了后视镜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没带过眼镜的人一开始都会觉得怪,钱心一看了几眼,觉得自己像个很奸诈的伪君子,就把眼镜取下来了,笑个不停:“我觉得我把你的礼物给糟蹋了。”
陈西安因为要看路,没看见他带眼镜的样子,但他觉得自己的眼光应该没问题:“我觉得你是不习惯,我第一次戴眼镜也觉得很难看。”
钱心一想起他戴眼镜的样子,觉得他在骗鬼,陈西安瞥见他充满质疑的眼神,笑着解释道:“真的。”
“等我回家多看几眼,看帅了再戴出来”,钱心一把眼镜认真的包起来放回去,扬了扬镜盒说:“谢谢,我很喜欢。”
到饭馆都快10点了,幸好周围有片大排档,吃宵夜的人多,大堂里还不至于人丁萧条。钱心一蹭蹭的跑进包厢,赵东文正在啃凤爪,一见他登时浮夸的抹了把被辣出来的汗,朝他做作的叫道:“师父,你终于~~~肯来了,徒儿等的……鸡翅膀都啃完了~~~”
大伙被雷的哄堂大笑,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聊过些什么,服务员也扒在门口笑的不肯走。钱心一觉得有点丢脸,谢过了服务员把包厢门带上了。
凉菜早就上好了,酒水已经倒过一遭了,桌上全是烧烤签子,大伙估计嗝都打了两遍了,但是还没人走,见他一来,立刻从桌子底下掏出预备好的彩带朝他喷过来,嚎叫着祝他生日快乐。
钱心一被喷了一身五颜六色的发泡剂,陈西安作为池鱼被殃及的十分彻底,两人像被结婚一样喷了半天,终于飘红挂绿的走到预留的位子上坐下了。他们一坐下,坐在最靠门口的梁琴立刻打开门缝叫服务员上菜,钱心一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叫他们先吃点东西。
钱心一手里被赵东文塞了双筷子,这是一种尤其久违的热闹,叫他心里的感动犹如落潮时波浪,他眼尾发烫的接受了大家的好意,夹了块凉糕给陈西安,自己也吃了一块,然后端起酒杯站起来,忽然不好意思起来:“谢谢大家费心给我过生日,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正就是……谢谢,我以后少骂几句,来,走一个吧。”
众人切了他一声,都站起来和他一下一下的碰了杯子,祝他生日快乐。接着就是一圈一圈的喝,钱心一开心,又受了大家的好处,特好好说话,敬他就喝,让他发誓从此当个温润的美男子他就装斯文,等到赵东文的女朋友小温推着蛋糕进来,他已经醉的满眼都是烛光了。
陈西安单手撑着他,看他把蛋糕横七竖八切的像个王八壳子,哆哆嗦嗦的分给大家,然后被抹了一脸的奶油,拍的浑身都是蛋糕渣子,成了个奶油老生。
他们7个人折腾空了两瓶一斤装的牛栏山和啤酒红酒若干,除了不怎么喝酒的女性和陈西安,以及醉到尽头方转乖的钱心一,其他人都开始群魔乱舞。
赵东文非要抱着钱心一的大腿,嚎成了个文艺湿人,什么他师父是他职场上的指路明灯,虽然有时候一闪一闪,但是从没把他遗落在黑暗里……他看着秀气斯文的女朋友小温在一边笑的十分豪放,把桌子拍的砰砰响。
胖子包宇鹏醉的开始剖析心路,先是指着钱心一一通“你小子傻逼谁给你的胆这么跟我说话”的骂,后来骂的笑起来,把钱心一的背当皮球似的拍,说服气他。
陈西安听那声音有点实诚,连忙把摇来晃去的钱心一连人带椅子往后拖了一段,远离胖子的魔爪,又把趴在他腿上的赵东文提到胖子腿上。
组里年纪最大、人也最闷的吴哥喝醉了就成了话唠,揪着人就谈他的恋爱史,那女朋友一个两个三个的数过来,效果跟数绵羊似的,愣是把钱心一数的睡过去了。
要不是第二天还要上班,他们还准备浪去KTV,陈西安把开始脱缰的赵东文赶走,又叫清醒的梁琴帮其他两个醉汉打了的,至于“顺路”的、烂醉如泥的钱心一就归他负责了。
钱心一喝醉了颊上两坨高原红,被陈西安绑在副驾上睡成了一个聋子,陈西安一路问了他快八十遍他家的具体地址,他愣是没吭声。陈西安在和平桥开慢了一段,见他始终没反应,干脆油门一踩,把人带了回家。
第15章
陈西安弯下腰,特别没诚意的绅士道:给你一个拒绝的机会好了。
他伸出手,在醉汉发烫的脸上轻拍:“钱心一,醒醒……喂,再不醒我就亲你了。”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的道理,陈西安也叫不醒醉酒或是通宵的钱心一。他呼吸悠长,在逼仄的座位上睡的天昏地暗,陈西安自然是不可能在停车场真的亲他,只是把他扒出来,负到背上背回了家。
两人身上一片狼藉,陈西安找了条备用床单铺在沙发上,把钱心一扔了进去,那边连下意识的滚都不会打,拧巴的姿势照样熟睡。就他这个戒备心,陈西安想干什么都得逞了,问题是清醒之后,他可能会荣登钱心一生平憎恶榜的numberone,连张航来了都得靠边站。
陈西安的条件不至于缺炮友,他缺一个能吸引他的人,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不铤而走险。他想要钱心一爱他,比想和他shang一次床的欲望强烈得多。
他把钱心一翻得肚皮朝天,觉得这个人和他的沙发特别配,他分不清心里那一溪流似的愉悦源自于什么,摸了摸钱心一有些出汗的脸,低头亲了亲他的唇。
意料之中的柔软,带着残余的酒气和缓慢的鼻息,气流吹到他脸上,刮起一阵极轻的痒意,然后在心猿意马的神经元中传递到心底,激发出一阵想得到更多的冲动。
钱心一的脸近在鼻端,连毛孔都清晰可见,皮肤有些干燥,也有些浅色的斑痕散落,但整体还是耐看的,睡着的钱心一堪称无害,眉眼舒坦,鼻梁窄巧。可当他睁开眼的时候,便是另一幅侵略性的气场了。
身体变化显而易觉,连眼睛都热了起来,陈西安使劲在两眼一抹黑的某人唇上碾了一下,在舌头探入对方的唇缝时毅然起身,头也不回的去了浴室。
半小时之后他穿着睡衣回到客厅,沙发上的人还是那个姿势,他骂起人来排山倒海,睡起觉来却静若处子了,也是极端。就这么睡了明天起来估计都成酵母了,陈西安也没那个忍耐力扒光了替他洗,便去拿了瓶冷冻的可乐,从钱心一的衬衫下摆里塞了进去。
很快,睡死的人啊的大叫一声,像诈尸一样弹了起来,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艰难的撑开,先是找到了冻炸肚皮的源头,懒洋洋的扒远一些,又中枪倒地似的摔了回去,打着呵欠骂陈西安:“你是不是有病!”
陈西安拽了毛巾来擦头发:“起来,洗了再睡,你身上全是渣。”
“洗……”,钱心一混沌的焦距里终于察觉到天花上的壁灯有点不对,他翻了个身感觉天旋地转,又瞥见对面的沙发是黑白条纹的,这下终于是清醒了,这哪里是他的家……那就只能是陈西安的家了。
钱心一手软脚软的坐起来,四下打量了一下室内,冷硬的装修风格,窗明几净,屋里最脏的东西,差不多要属他自己。
他醉的云里雾里,也不记得要纠结深夜和一个“gay”共处一室,或是给同事添了大麻烦,只是迫切的想要洗掉一身熏人的酒味和脏兮兮的蛋糕碎。
“那我去洗了”,他又打了个呵欠,东倒西歪的爬下沙发,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瞎走:“浴室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