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月镜
“还没,不过永荷他们正急着找你。”长廊处,高大的身影正用着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薄唇上有抹等着看戏的笑意,一手环胸,另一手则指指那头飘扬的青丝,简短的说道。
“哦~~~不~~~为何我就不能同你一样随意束成一束就成了,那些厚重的金簪银饰对我的头皮来说是种折磨。”花雨里的身影撇嘴带着不满的转身走至高大男子面前。
“就这一夜,忍忍吧!永荷、永莲他们向来不都很放任你,就乖乖听他们一回吧!”男子宠溺伸手将青丝里头的花瓣抚去,同时半揽着人朝寝殿走去,并低语哄道。
“那有放任!!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痛苦….他们每回都…”任由男子领着,名唤凤的身影则不停的辩驳诉苦说道。
日阳西下、灯火逐一点亮,在万盏灯火的照映下,原本就富丽堂皇的大殿,显得更是华丽万分,设宴大殿的里外,侍倌们匆匆忙忙地再为晚宴做最后的准备,今夜设宴的则是西宫的洪福殿。
月刚升起,洪福殿外,人来人往,有的服饰华丽官衣官帽,不时和其他身着相同衣饰者喧哗几声后,便大步走入殿内。
可容百人的大殿上,桌排成双层ㄇ字形,与宴的宾客们,纷纷在侍倌的带领下坐进事先安排好的席位上,而月翔凤身着正式宫装,发盘成庄重的髻,怀里抱着用红底银边金绣龙纹布巾包裹住四个月的小允龙,跟着同样正式服装的炎傲焰进入那金碧辉煌、极尽奢华的洪福殿。
殿内那白玉金石、翡翠玛瑙、雕饰画刻的到处可见。最令人嘱目的莫过于是那支撑着大殿屋顶的二十四根硕大的龙柱,是用圆润粗厚的石柱用巧匠细雕成一百二十只大小不一的龙盘踞在石柱上,二十四根石柱就有二仟八佰八拾只不一样的龙。
在望向各席间所使用的精制食器,两侧正吹奏着乐曲的乐师及一旁正准备上场献舞美艳如玉、头梳盛髻,髻上插满珠翠花饰,身穿水袖曳地长袍的舞倌们。
大殿上,设宴的正主儿还未到,殿下的宾客们却开始纷纷利用这场盛宴,不论认不认识,都会喧哗个几声,一方面藉以增加自己的官场人脉,另一方面则可接触平时不易见到的皇族高官,众人无一不尽可能地利用这开宴前的空闲时间,好多攀攀关系。
月翔凤环看全殿,发现除了有些名词的名称和他所知的时空有明显的不同外,其他在这个时空中不论文字、语言、器物的用法和形式,都是一模一样的。就单拿乐师们手中的乐器来说,常见的古筝、瑟、笙、排箫、钟磬、琵琶、阮笛等,这些都是其所知的古乐器,再来桌上的筷、匙、杯、碗等,情况也亦相同。
正当月翔凤打量着殿内景物时,原本喧杂的大殿上众人突然间噤声无语,坐着的抱拳垂首、站着的躬身低头,整齐划一的高唤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东宫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殿上,西炎皇帝-炎重御则在东宫皇后-董云烟的搀扶下,坐上了宴席正中央的主位上,语气虚弱无力地唤道:“众卿平…身。”
众人纷纷依言坐下后,炎重御则再次开口说道:“这次….宴…请众卿…乃因皇…室有喜……三子傲焰五个月…前得子名…为允龙,今特…命内殿总管…于…于….皇城门前….挂剑,将….皇室…之喜与民共享之。”
“臣等恭贺皇上,皇室有喜,普天同庆。”众臣突然间纷纷起身,人手高举起酒杯,朝着炎重御与炎傲焰的方向,再一次齐声说着千篇一律的贺辞。
冷斥了一声,月翔凤眉眼冷凝垂首望向怀里抓着他一小撮青丝的允龙,用着旁人听不见的声音低语说道:“虚假、讽刺,这些人中又有多少是发自真心的祝贺。”
一只大掌悄悄地于桌面下握住了他的手,抬首望向那坐于身旁,正以客套假面虚应的炎傲焰,对上那深黑色的眼眸后,月翔凤深吸了口气,跟着将笑意挂上丽容。
抱着允龙朝众人一一回礼后,月翔凤突然间感到数股恶寒,如利箭般直朝着他和允龙而来,下意识紧拥住允龙的他,眼神戒备地四周巡了一边。
两股来自皇帝身旁,另外四道目光则来自炎傲焰侧席-西炎二皇子炎傲泉与对席-西炎大皇子炎傲寒及其两位皇子妃,目光之中含带着打量、不削、忿恨及杀意。
四种意图的暗流,如潮水般不断向着月翔凤猛扑,而月翔凤则用着刚毅的目光勇敢的一道一道回了回去,眼神所想要传达的则是一股‘我不怕你们,想使手段,门都没有’的护子意念。
大胆的挑衅之举,让那些带有意图目光者为之一震,谁也没有想到,这来个看似娇弱的人,竟然也有如此强悍的反应。
从头到尾只是静静观望的皇帝,不着痕迹地回月翔凤一记赞赏的笑,接着皇帝举起枯瘦的双掌朝上拍了两下后,殿门外依序窜出两排身着华服的人龙,各个双手各捧着盛着佳肴的圆盘或是装着美酒的酒壶,至各达官贵人的席前上菜斟酒。
原本安静的大殿也在皇帝的示意下歌舞齐起,回复了那宴席间应有的热络样,待酒席上齐后,则开始有马屁的官员朝皇帝、后妃、皇子们与大臣们寒喧并敬起酒来。
这宴席的流程,在月翔凤的眼中,同那些现代商业酒席没什么两样,不过古代的和现代的相比,真的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无聊至极,除了那千篇一律没什么变化,初看很惊奇,再看就没有什么大变化的歌舞。
无心端着虚假笑意应对的月翔凤,在宴席进行至一半后,人便抱着允龙偷偷溜至殿外的露台上,悄悄喘口气息。
“讨厌里头的气氛,龙儿是不是也同娘一样呢?这些人生长深宫,权位利益薰心,百姓之艰难,都不闻见乎!龙儿将来绝对不能如此,知道吗?”月翔凤自顾自的朝着怀里傻笑的小家伙喃喃说道。
“哼~~妄想你儿子能登基为皇吗?”一道冷哼声由月翔凤的背后传出。
月翔凤满脸惊愕回过头,立身于他面前的是一名身怀六甲的……男子,那有些熟悉的面容及不客气的言论,使月翔凤很快的就从脑海中搜寻印象来。
“哦!是你呀!我这可不是在妄想,到是你?还没梦醒吗?”月翔凤神色回复正常地回道。
“你………”月翔凤短短的一句话,让那言行高傲的男子,拥着那鼓起的肚子,顿时铁青了一张脸。
“相较于我的险境,你不觉得你的情况也没好到那里去?拥着‘别人’的孩子登上高位?你不觉得你的梦和我比起来,还要可笑吗?”月翔凤将视线由那张扭曲的颜容上移开,抬首望向夜空上的明月,语气淡然的像是谈着稀松平常的事情般。
“你在说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在宫里待久的男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连忙正色装傻说道。
“呵呵呵!你即然选择听不懂,那我也没有必要再一次点明,我只同你说,我无意揭穿,至于你要如何圆事,也不关我的事,别拖我和我的孩子下水,否你的处境,绝对会比现在还要-如.履.薄.冰,有些事是需凭介着真本事才行,老用下三滥的手段,最终是不会赢的,权贵、情爱皆同。”月翔凤旋身半眯起凤眸,语气虽然轻扬,但话中的胁迫却字字句句直刺向听者的心头。
露台上自在的气氛被打坏后,无意久留的月翔凤率性的经由男子的身旁离去,他知有些事不必做绝,也会产生很大的效果,他无意过早卷入纷争之中。
华宴直到快天明才结束,那日四方宫门上的八把宝剑,向世人宣告了允龙的存在,而这一切尚只是事情的开端
一大清早天还未亮,躺在炎傲焰那结实胸膛上的月翔凤睁着圆圆的大眼难以入眠,他小心翼翼用双手支起半身,经过昨夜一阵激情的缠绵,下身隐隐犯疼。
该死的…….男人和男人间做爱根本就是在自找痛受,这是那门子的生理构造,为何没啥进步…….该死的痛……S号的大小,怎么能容纳XL号的东西啦!
紧盯着面前那张卸下所有防备的俊容睡颜,月翔凤咬牙切齿,面容狰狞地陷入沉思中,他试着从很想骂人的脑袋里,理清他自己为何被同是‘男人’的炎傲焰触碰后,自己却丝毫没有恶心的感觉?好像…爱一个男人…其实也法有想像中的…难。
月翔凤一想到这,便粗理粗气的乱揉起自己的长发,小脸几近扭曲变形的瞪着炎傲焰的睡颜,喃喃低语说道:“我爱‘你’吗??一个没有软软的胸部、娇细的语音,同我一样是‘男性’的人,是因为我原本就是GAY??还是因为那个人是‘你’??唉~~~~算了,这问题的答案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做了都做了。”
不在去想那无解问题的月翔凤,小心翼翼的伸手深怕惊醒焰似地轻抚着那张俊逸的睡容,这样出色的男人若身处在他原本的时空,定会引起多少女人的目光,突然间,月翔凤隐约想起那个不变的梦境,内心里荡起阵阵波澜,他低喃道:“是你唤我来的吗?梦境里的人是你吧?若这是‘命运’,那么上天也对我太好了吧?至少在这爱上你,到也不是件坏事,没有他人异样的眼光,没有后代子嗣的困扰,只是…….少了老妈在身边,心底总有些缺憾。”
月翔凤喃喃自语说着他自个才懂的话,乱转的思绪不自觉的想到自己日后将身处在这深宫之中,突然间,从前所念的历史及老妈爱看的连续戏中的情节,开始如同播放电影般由月翔凤的脑海中一一闪过,阴谋陷害、下毒刺杀、朝臣党争,光是想到这些就让月翔凤不由得心惊肉跳的,一阵冷寒吹拂而过。
“我得保他、保龙儿、保自己,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连‘家人’都护不住,那十多年来所读所学就全都白费了,月翔凤呀!你可不是没用的人。”月翔凤暗暗期许自己的同时,还下了个重大的决定。
有了方向后,月翔凤安心的重新低头看了看那还合着眼,方‘升级’成为爱人的炎傲焰,整个人重趴回炎傲焰那结实的胸膛上,长长的发丝垂散在两人的身上,仿若深黑色的丝被般,月翔凤撇撇嘴,用纤纤小指搓了搓那结实的肌肉,心中不满的低唤道,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差别,同样是练,我不信我练的比他少…为什么肌肉大小差这么多呀!
就在月翔凤还沉醉的注视着炎傲焰结实的胸肌时,突然狭窄的床上空间中,有双精亮的眼睛,睁的老大的看着月翔凤,同时一只大掌轻握住月翔凤那只不规矩的小手,另一只大掌则轻佻的用手指玩弄着月翔凤那头长发,炎傲焰的俊容上带着不同于平常时的儒雅笑意,邪气的他暗哑着声音对月翔凤说道:“我的美人儿在勾引我吗?”
“勾你的头啦!看不出来平时温文的样子,其实骨子里是披着羊皮的狼。”月翔凤用另一只手直朝着炎傲焰的额际拍下,并没好气的出声回道。
同时,凤眸直盯着炎傲焰那一对深潭望去,他心底知道那对深潭中满载着被挑起的欲望,一想到这,月翔凤就想起那场令人脸红心跳加速的激情场面。
炎傲焰听闻月翔凤的回话后,他笑而不语抚着月翔凤的长发,回复正经的他到不介意月翔凤那粗鲁的言行,低语柔声问道:“心底在想些什么?”
月翔凤率性趴在炎傲焰的胸膛上,回复自若神情的他,歪着头回道:“我在想要如何在这宫内立足?龙儿愈大,威胁到的人就愈多,东宫、西宫皆会受到影响,目前能信任的人太少,实有些不安,你说…这殿是你的,那么若我打算撤换些人手可以吗?若可行,我想将刘爷带进来。”
“这殿内的事,你本就可以做主,想做什么就安心放手去做,一切的事都由你决定。”炎傲焰含带着激赏的目光,大掌温柔的轻抚起胸前那装着无数奇特思想的小脑袋,语音含笑的回道。
月翔凤半合着眼,他毫不介意的慵懒直趴在那温暖强健的胸膛上,炎傲焰阵阵平稳的心跳声,经由那强健的肌里,‘咚’、‘咚’、‘咚’声声传至月翔凤的耳膜里,平稳的声音,竟然能让月翔凤产生一股坚定,抛去了异变时的不安,心里头总觉得和炎傲焰之间,好似慢慢有种‘家’的感觉,接着他鼻头微微一酸,两个男人像夫妻一样生活,还真是………超乎了他原本所订的‘未来生涯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