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月镜
接著他开始在心中盘算起日後的事情…….他感觉到,日後会有愈来愈多的难关挡在面前,垂首看了还沾染著滴滴血印的衣裳,苦笑的自嘲说道:"就算跳了这个大染缸,我月翔凤还是月翔凤,想染色,门都没有,还有什麽考验全都放马过来吧,我月翔凤啥都不怕。"
第十二章 红发
炙热的火焰窜燃著,『铿铿锵锵』的钝器敲打声,此起彼落,数具风箱、火炉前,铸师们正专心注视著手中被烈火烧得赤红的作品,这里是西炎三大兵器坊之一的『封刃兵器坊』。
此时铸剑房内最角落的火炉前,有道和其他铸师完全不同气质的男人,赤裸著上身正在烈火狂焰前挥汗铸打著不知名的东西,男人神情专注到,身旁多了另一人,他也完全没有发现。
"焰!我明日动身,晋内那儿己派人来迎接。"开口说话的是炎傲天,他随手扯了张木椅,顺势坐下,铸剑房内炙热的空气,使他额上开始冒出细薄的汗水。
"嗯!晋内那得守住,尚若西炎乱起,金蛮兴兵第一关便是晋内城及邻近三城。"炎傲焰并没有停下手头上的动作,头也没回的出声问道。
"放心!有我在,金蛮不敢妄动的。哦!差点忘了,东宫同北沣勾搭上了,关於这件事是皇后的旨意,还是董老贼的主意,他俩知情的程度有多深,益说还未查清,但我敢肯定这对西炎不会是件好事。"炎傲天抹去快滴下的汗水对炎傲焰说道。
"叫益盯紧些,我可不希望西炎因内贼而落入他人的囊袋中,凤出发了吗?月影和日影可有回报行踪?"一颗颗滑过纠结肌肉,强健的手臂不断折叠、反覆锤打被烈火烧得赤艳通红的铸物,炎傲焰虽分神同炎傲天说话,但他的目光还是紧盯在炉前不放。
"嫂子天还未亮人就出门了,焰,我不懂,你明知道可能有危险,为何还同意让嫂子单独先行?"炎傲天接过木椅旁的壶水,直接朝口扬手一倒,豪迈喝起了茶水,接著这才在次出声问道。
"凤想做的事,我不想阻止,他不怕危险,更爱往危险处跑,那夜你不也见识过了,看似柔弱、实则刚强,我要的是一个能站在我身旁的伴,而非只是处於深宫里玩著千百年不变的害人争宠、阴谋夺权。现在环境坚险,对於尚无容身之地的我来说,要站在我身边人是绝不能害怕险境的。"炎傲焰不断的不断折叠、反覆锤打,眼看那赤红的锻造物,渐渐变的细长,宛如簪子般,炎傲焰举起了高温、赤红的锻物原型,那对映著耀动火光的黑眸,正以严苛且锐利的目光注视检查著。
"听你这样说,还满有道理的啦!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麽?关在这一整天了?"炎傲天不解的反问道。
"礼物。"炎傲焰扬起一抹笑,简短的回道。
"什麽?你这回答我不能理解"这个回答让炎傲天的脑子怎麽拐都无法对接上他的问题。
"一份提早准备的礼物,若现在未用,日後怕是没时间、没机会了。"炎傲焰将赤红的锻造物置於一旁的水缸里,一阵『噗吱』声後,水缸冒出阵阵水蒸气,在那蒙蒙的水气之中,炎傲天隐约看见了炎傲焰那张带满许多精细面具的俊容上,出现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那笑意温柔有如春日的微风,己经很久….很久没见到那种像极了--母后的笑。
"啧~~这是什麽跟什麽的回答呀!又是用这种笑意来敷衍我。"炎傲天不满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嘴里碎碎念道,他知道焰是打算让自己去发现答案,这个只出生比自己早几个时辰的家伙,老爱用这种方式来回答问题。
正当炎傲天方碎碎念完後,一名身著兵服的男子铸剑房门外快步走进。
炎傲焰并没有特别注意,那双黑眸只是淡淡的扫看了兵服男子一眼後,又将目光放置回火炉前,他的俊容上含著温柔的笑意,神情专注在他的半成品上,两支闪著金、银光泽的细长物,在火光照射下,渐渐将要完成其最终的形态。
兵服男子先是行经炎傲焰身後,最後立定於炎傲天的面前,他先是朝著炎傲焰恭敬的行礼後,接著再朝著炎傲天行礼。
"嗯!"炎傲天朝著兵服男子微微的点了点头,接著兵服男子俯身於炎傲天耳边低语说了几句,只见炎傲天的脸色瞬间转为铁青色,眉宇间有浮散著浓浓的担忧之色。
在兵服男子说完後,炎傲天起身,他走至炎傲焰的身後,轻拍了一下後,人便随著兵服男子匆匆离去。
经过早上那一个突发事件後,半天下来众人的神经一直持续著的莫明的紧张张,一路上就是不断的赶路、赶路、再赶路,很快的月翔凤一行人通过了雾山,而此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骑在骏马上的月影,将视线对上了驾著马车的日影,两人相互点了点头後,月影便高举起右掌,下达了停下歇息的指令。
在两山山谷间,林道旁的树林平坦处,己赶路一整个早上的伪成挑夫步行的兵丁们,这才放下肩头上的担子却还来没有时间让双脚休息,一群人此刻却又忙著准备升火煮食要在这过夜。
日影和月影稍稍检查了一边林子四周後,这才准备要请车上待著的月翔凤下车,日影的手才要掀帘,那敏锐的听力就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惊呼声。
"娘娘!这事….小的来做就行了。"甲兵手持著拾来的木材匆忙放下後,搓著沾上土壤的手,正打算要由一名俊秀到不若常人的年青公子手头接过俊秀公子手中的打火石。
"别唤娘娘,唤声凤、翔凤、或是其他的都可以,就是别唤我『娘娘』。"俊秀的公子坚持帮忙的决心,让甲兵很为难,想接手却又不能接手,表情有些腼腆的伸手搔了搔头。
"娘……..呃…主子….这事还是让小的们来做吧!"乙兵见状连忙出声帮腔说道。
那名俊秀的公子,无视於兵丁们的惊慌失措的叫唤声,垂首盯著手头上以前野训时,曾使用过的打火石,他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带点愁伤的笑意,再次抬首面对众人时,那俊秀面容上的黑眸中带些湿亮的光泽,他出声对众人说道:"让我帮忙吧!这个我会用,而且不会造成大家困扰的,至少别让我在这变木头人,只能看却什麽事都不能做好吗?"
"娘….呃…主子……….这………"从没见过高高在上并称为『主子』的人,会有这样的神情,这样的举动超乎了众人对『主子』认知,纷纷对著一直在马车旁看戏的日影和月影投以求助的目光。
日影那张面不改色的面容,只是对著众人摇了摇头,那神情让人看不出是他所想表达的意思,而月影只是带著无奈的笑意朝著众人耸耸肩头,双手一摊,同样并无回话,眼看场中两位大人都无表达意思了,其他的众人只好顺著主子的意念,放任他做他所做的事。
山林中的夜晚,微风中带著些许的凉凉的秋意,众人们围在生起的火丛边取暖,等著火上那香气逼人的野味晚膳,不知道是月翔凤方才那些不拘身份热心帮忙的结果?还是本来众人就对於这俊秀温柔的人没有抗拒心,总之这场面的气氛,融洽到让众人似乎忘了,所谓的身份、阶级,那高歌、谈论、大笑的场面,就好像是….好像是..一大家子般。
月翔凤在众人的围绕之下笑的好开心,熊熊的火光照映下,那目光中彷若有股神彩,让月翔凤在一言一行之间带有种引吸人所有目光的特殊魅力。
火堆旁众人一篇高论谈笑之际,一直立身於月翔凤身旁的日影敏锐的查觉到漆黑的林子处有不寻常的动静。
"月影。"日影不动声色的移动到月影身旁,那张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不寻常的神色,语气低而小声的对月影示意道。
"嗯!我知道,也有发现,是早上的那人吗?要抢先行动吗?"月影同样面不改色的低声回问道。
"顾好娘娘,其他的先静观其变在说。"日影用眼角馀光撇看左右情势後对月影说道。
"嗯!"月影微微的含首示意道。
日影和月影才刚低语说毕,树林间的黑影群就突然跃出,此时坐在火丛前的众人和立身於月翔凤身後的日影和月影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剑,此时一群三、四十位蒙面黑衣人正将月翔凤等人团团包围住。
情况一下变的很紧张,两方握著利剑正准备随时要开打似,突然间一道好似暗号似的哨音由黑暗的林子中传出,而黑衣人闻声马上便让出了一条通道。
面这个突发状况月翔凤脸上的神情并未感到惊慌,表现很异常的他,让日影感到有些不安心,那种表情,所传达的讯息就好似………『总算让我等到你了』。
在两派人马的注视下一名有著火红发色的高大男人从黑处走出,同样蒙著面只露出双眼的男人,正用著他那黑色的眼眸以带著激赏的目光,环视下属一眼後,便以一种低沉的嗓音开口说道:"很不错,你们是少有在我动手前就先发觉我们行动之人,看来咱们找到只机警的大肥羊,大伙今夜肯定会是个『丰收之夜』,来人呀!翻他们的箱。"
就在黑衣人无视於另一方众人手头上的刀刃要动手翻箱,而日影、月影等众人打算要拼命护主、护物之际,从头到尾都端坐於火堆前的月翔凤正才慢慢的站起,低垂著眼眸嘴角边扬著淡淡的笑意,他微启朱唇出声说道:"且慢!谁都不准给我动手,两方都一样,这箱你动不得。"
这话一出,黑衣众人皆神情惊愕的朝著发声处望去,而领头的红发男人更是蹙起红眉,神情虽然有惊讶的神情,但却还算是镇静,他扬手示意他的手下暂且先别行动,并向前在跨一大步,此刻这才从人群中见到身材略为娇小、却有张能摄人心魂的绝美颜容,那带著温柔的嗓音不高不低,醇如陈年美酒般让人一听便沦陷於那美声之中,这人是妖?还是仙?
"我所听到专门打义劫的你,难道连确认都没确认,光看外表就准备动手行抢了吗?若真是这样,那到令专程上山的我有些失望说。"月翔凤同眼神示意兵丁们和日影、月影放下手中的刀剑,一面剖析那位红发男人神情,面容轻松的回道。
"你到底是谁?即然专程在这『等』我-凌云,不就是刻意让我行抢,然後动手想抓我,在不然你又还有什麽目的呢?别在那拐弯子请直说。"凌云到也大方,他扯下脸上的黑色巾布,映於众人面前的是一名有著火红眉发,黑色的眼眸中带著一股说不出来的豪情正气,刚毅的俊容上有著刀刻的五官,一头红发随性用著束带束於脑後,黑色劲衣将那充满力道的身子包裹住,他是场中除了月翔凤外唯一没持刀的人。
那名叫做凌云的红发男人的行为,让他的同伙们感到有些紧张,由其是跟在凌云身後,同他一般高大,可却壮硕许多的大汉,那汉子目光满是警戒的环视著四周。
月翔凤盯著那对同样在打量他的黑眸,接著他轻笑了一声,便扬唇回道:"你什麽时候看出来的?我们装的不像吗?"
凌云面对眼前那含笑美人的回答,感到有些错愕,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话,让他微拧起了眉头,好一会儿後,他双臂环胸再朝前跨进了一大步,这个举动让两方众人间紧张的气氛在向上攀升了些,凌云无视於面前的数十把未收入鞘中的利刃,语气中同样带著戒备回月翔凤说道:"没有商旅经过这是不带护卫的,而你这个『商队』不论怎麽看都怪异,除了没有护卫外,你们竟然没赶夜路,就直接在这夜宿,况且这一队挑夫体格也太精实了,一看就知道是有练武之人,若不是有意要寻我,否不会有人这样做。"
"啧!看来我的方法还是破绽百出,没事前先下功夫就上阵,还真是丢人呀!不过我很好奇,你既知可能有诈又为何还要出手?"月翔凤先是轻啐了一声後,便又笑著问道。
"好奇??这话应是由我来问才对,为何要刻意引我出来?方才的问题你可还未回答。"凌云立身於两派人马的中央,黑眸紧盯著月翔凤的双瞳出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