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月镜
"呵呵呵!月影,我的脸有这麽欠扁吗?"月翔凤毫不在意凌雪的反应,他带著笑转过头问著月影。
"欠扁??属下不懂,不过您方才之举确实是满惹人厌的。"月影一脸苦笑的对著总是满口胡言、玩性十足的主子回道。
"呵!月影,带他上车吧!"月翔凤笑著向月影下了个指令後,人便从容的转身向马车的方向走了回去。
月影不顾凌雪的抗议,轻松的一把将其扛在肩头上,就跟於月翔凤的身後走向马车。
城西堪察的路上,马车里,沉默的气氛弥漫於车厢中,永荷和永莲低著头做著自己的事,允龙则乖乖的趴於月翔凤的身子上,圆圆亮亮的目光不断朝车里的凌雪身上望,而瑟缩在车厢一角旁的凌雪杏眼怒瞪地直瞪著月翔凤,不发一言一语。
月翔凤望著低弥气息的产生者一眼,他肩头一耸,轻叹口气後,於心底喃喃说道,好吧!刚才的行为却实是有些不顾『当事者』之意愿,但是.......我需要个人能让我好好的了解一下这个泽洲城的现况,既然他不出声,那麽为打破沉默我只好自己出声了!
"泽洲城这种情况有多久了?水灾年年都发生吗?"
".........."凌雪用眼角的馀光看了月翔凤一眼後又撇过头去。
"怎麽!同帮你解危的人说上一句话都不行呀?"月翔凤语带挑侃地说道。
果然,挟带著『恩人』这个头衔,凌雪那张清秀的容颜再次转了回来,不过恶狠狠的眼神仍然没改变,他咬著牙出声说道:"我可没有意愿当你第三个『妾』,恩人。"
这话一出,月翔凤立刻扬首大笑,笑的胸膛大力起伏,小小的允龙则一脸不解的吸吮著指著,望著他娘亲看,车内专心缝绣的永荷和永莲两人一脸惊愕地,停下手边的工作,眼神怪异地抬首望著凌雪。
"你….你们那是什麽反应?"看著一车人反常的反应,凌雪慌了。
"我俩不是主子的…..『妾』。"永莲张著大眼,先是回给月翔凤一记『请收敛』的眼神後,这才出声回凌雪说道。
"是呀!主子他…….."就在永荷跟著要再解释下去之时际,一道软软的童音由月翔凤的胸前响起。
"娘…笑笑。"允龙用著那只沾满口水的小掌,置於月翔凤的脸上,那张半分像焰、半分像月翔凤的小脸笑的像夏日里的太阳般超级可爱的。
"娘……….他……他….他是雌子!!"允龙这『神来一笔』的童语,让凌雪完全傻了眼,他伸长了手颤抖地指向月翔凤,结结巴巴道出他脑子里所整理出的新认知。
"啧!真不开心!难得有人当我是公子说,凌雪你放心,我没有纳『妾』的『打算』,况且那个人也绝对不可能允许我这麽做的。现下可以安心回答我的问题好吗?你叫凌雪是不是?家住那?家中除了老父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像是一名叫『凌云』的哥哥之类的?"月翔凤眼看凌雪慢慢收起警戒之心後,虽然三、两下就被永莲打回『原型』,不过重点不在这,他得问到脑子里想知道的事才行。
"........."就在月翔凤问到凌雪家中人口时,那小子的眼神中又重新出现戒备的目光。
"唉~~~~~你不说,我就无法帮你,凌雪你听好了,有人可以改变泽洲的现况,不过他需要先知道泽洲目前的现况,由外地听到的传言,决不会比你这个当地人来的清楚的。"月翔凤抓住允龙那只湿漉漉的小掌,阻止允龙的口水继续美容他的脸後,收敛起笑意的他,那张阴柔娇弱的脸上,竟然还能展现出刚强的神态。
凌雪从我的话中听出了些端倪後,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睁大了杏眼颜容上有著喜色,他急急忙忙的出声问道:"天呀!……..您是不是朝中派来要来救泽洲的?"
"不论是谁派来的,那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我说的那人确实会救泽洲,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愿意帮我?"月翔凤将允龙按回怀里,笑著回答了凌雪的问题後,只见凌雪那双晶亮透彻的大眼中缓缓流出滴滴泪液,头直朝月翔凤点。
"喂喂!别哭呀!"永荷见状连忙掏出了帕子,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回…回您的话….凌雪乃是西炎泽洲人氏….娘早逝….从小和父兄相依为命,我爹本为泽洲储粮官,不愿见百姓没粮挨饿,所以违反郡守大人之命开仓发粮,最後丢官入狱沦落为罪奴,为了生活身为文人的爹租田耕作,不过从三年前开始田地连年被大水淹没,我爹年年辟地整田,最後积劳成疾,原还一名叫凌云的哥哥,他因为领人去郡守府闹事,最後逃出了泽洲城。这儿每年雨季过後,九江水就会淹大水,淹没泽洲城郊西边一带的田地和房舍。"
"果然没猜错,凌云和凌雪是一家人,难怪姓名有些雷同。"月翔凤暗自低语。
"这里的郡守叫何坤日,历代世袭为泽洲郡守,这人视钱、视权如命,紧握西炎大半民生命脉的他,根个就是个朝里动不了的『民间帝王』,听我哥哥说他时常为朝庭中不同派系的人马提供银两,左右逢源,稳固他在泽洲的根基不动摇。"凌雪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在彰洲城听说田民向米商租田,每次收成要交四成给官,四成给米商,二成自己留著,若是一年没上缴,就算欠米商的,欠的无法缴就用筑堤等劳役来替代,若是跑了,就算犯了罪,抓到要关这些可都是真的?"月翔凤回想著彰洲城中店小二所说的话,出声问道。
"嗯!上缴的多,自己留的少,这的水患连续五年都犯滥成灾,光是我们家就欠了不少,我哥逃了,被官府通缉中,我和我爹因无力筑堤劳役,所以不断想法子重整租来的田,看看能否待下次收成时,一点一点慢慢还完。城中有很多人家中有『雌倌儿』的,若是长的还可以,有些过不下去的人家都狠心送进醉月楼当妓,一来不愁吃穿,二来还有恩客额外给的碎银,可以来还债,我...我本来也打算要去的,可是我爹不准,他说凌家人要有骨气,宁愿饿死,也不能做那没尊严的事,你若是去当妓,我就不当你是我儿子,就像那个不孝子一样。"说完,凌雪那漂亮的小脸蛋又落下泪来了。
一直策马於旁的月影,闻言後,剑眉全拧在一块地出声问道:"那为何不起身反抗呢?"
"呵呵呵!怎麽反抗,我们无刀无剑的,我哥哥那次失败後,泽洲就再也没人敢反抗了。"凌雪苦笑道。
月翔凤听完了这麽一段官府欺民的叙述後,沉思了一会,对凌雪说道:"凌雪,你对外面驾车的日影说你家的位置,月影!月影!"
"主子您有什麽吩咐?"月影出声问道。
"你等会先回去城里一趟,在玄师傅准备的宅院里,安排一个院落出来,等会再要你在驾辆马车来城西郊的长原坡边找我们。"
"是!主子!"领完命後的月影,策马飞奔而去。
马车在凌雪的指引下,总算在荒凉的城西郊的长原坡上找到了凌雪所住的草屋。
天呀!说荒凉还真的很荒凉,一望过去不是杂草就是石砾地,一间草屋醒目的立在一条...称不上是『路』的土道上,滚滚的九江水就在草屋不到五公尺处,这样的地方能住人吗?月翔凤感到很怀疑。
马车还未停下,凌雪己先由帘外看到了草屋,并率先出声唤道:"到了!我家到了!"
『傻眼』这二字,是众人下车後,唯一能表现出来的神情,从没见过华屋绿园以外世界的允龙,到是开心地挥舞著小手,裂嘴笑出一串长长的银丝。
"爹爹,有人来了!"凌雪开心的直冲下车,飞奔入门。
半霎,却听见屋内突然传出凌雪凄厉的一惊叫声,惊醒屋外傻眼的众人,一行人直冲入草屋内,只见一名瘦弱枯乾的中年人倒在桌边,地上还留下一滩血,凌雪大眼中满满都是泪水,抱著他爹的身子,哭喊道:"爹爹~~~~~您别吓雪儿呀!爹~~~~~~。"
日影见状一箭步冲上前去,拿起中年人的手腕量了一下脉动,并伸出另一只手,用指尖探了探中年人的鼻息後,冷静地说道:"暂时没事,还有气息人没死。"
"日影,到城中找大夫,快去!永莲,帮凌雪把他爹扶回床上,永荷去打水,我回车上找些乾净的布。动作快点!"再众人毫无头绪之际,月翔凤先是拍了拍被惊叫声吓到的允龙,接著头脑冷静的朝众人分别下达指令。
"是!"领命後的众人,动作迅速地做著月翔凤所交待的事情,日影转飞身出门,将马车上的马泄下後,策马朝城内热闹处急驰寻找大夫去,永莲和凌雪一左一右扶起凌雪的爹躺回床上,而月翔凤则在车内翻出一些永莲还未绣过的绢帕,永荷则取了些乾净的水,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先将凌雪他爹身上的血迹拭去,不一会儿日影带著大夫随同驾著马车的月影一块回到草屋来。
月影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向月翔凤回报说道:"禀告主子,府内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在路上遇到日影,便一同将大夫带来。"
日影则领著一名气喘嘘嘘的大夫进到草屋来。
"嗯!你们做的很好,去歇一会吧!大夫,帮我看看这个人生了是什麽病,还有没有救?"
才稍喘口气的大夫走到床前,一手拿起了凌雪他爹的手腕,凝神探著脉搏,许久之後,大夫面色凝重地放开说道:"这位爷脉数为实,乃过劳气虚,风热摄肺,蕴结不解,至胸肺热壅血瘀,成痈化脓,使其咳聚,胸痛,吐脓血,痰腥臭,自汗喘急,此肺痈也。"
大夫说了一长串,月翔凤也只是有听没有懂,向来都看西医的他,听完了这一大串『专业术语』後,也只知道是『肺病』,心急的他连忙出声再问大夫说道:"那这人病的很重吗?还有没有救?"
"公子!这位爷除需静心修养外,尚需早晚桔梗汤二服,排脓消痈,清肺化痰,佐以莲藕切片沾糖生食,可清热、消炎、止血,约略一个月即可病愈,可……尚若调养不好,此病为急症,亦有可能会丧命,最好别在让他做太过操劳的工作,而且要注意饮食,在下将药方子开给公子您,只要照著方子上所写的抓药、喂食即可。"大夫一面叮咛,一面於随身带来的药箱中拿出纸笔墨,垂首写起药方子。
"谢谢大夫!"凌雪满脸感激的冲上前去抓住正在开方子的大夫衣角说道。
"这位小兄弟,别这麽说,这是身为大夫的职责,在下只是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