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月镜
“一半啦!皇嫂你是东宫赐婚的,而且焰还因为你而再婚宴上当众臣面被羞辱,那时婚结的匆忙,匆忙到连我是个同胞兄弟都赶不急参加,而且婚后皇嫂你的不好传言不断,我自然对你没有什么好印象,可现下不同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和我听到的不同,不过…...至少还挺关心焰的,不枉他力排众意,执意要娶皇嫂你,还对我这兄弟说,他一见到你,就有种熟识感…什么冥冥之中就注定好之类的疯话。”炎傲天嘴边的笑意更大更明显。
月翔凤闻言,心头一惊,双颊瞬间染上一抹酡红,心底不断重覆着炎傲天的话,什么一见到就有种熟识感,这一切就像是冥冥之中就注定好了,难不成…..那夜的红色异月……那二十多年来不间断的异梦……冥.冥.中.就.注.好.了。
“好了,皇嫂就再多睡些吧!我也要回房去了,忙了一整夜,想好好睡一下,焰真可怜,我看看晚点能不能去和他替换一好了。”炎傲天朝月翔凤扬了扬手后,摸着后脑的他,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才出房门,他便又朝房内吼道:“外头很冷,我帮皇嫂将房门关上,龙儿还小,别染上风寒了!”
说毕,只见那张俊容慢慢消失于合上的房门前。
月翔凤在炎傲天离去后,脑子里开始有些头绪的他,开始有些理解初日自己对炎傲焰那没由来的异样感,是从何而来的,因为炎傲天的一句话,他有些想通了,上天是要自己来爱那个男人的吧?爱个男人……呀…...他没爱过也?天呀!谁能来教教他呀!
炎凤天下 第四章 满月
窗外一片雪白无垠,天空正飘雪,雪花漫天轻轻柔柔地,轻轻地往下飘,原本还残留点绿意的园子里,此刻只剩下单调的白色,小楼旁不远处的湖面结成了冰霜,枯枝上堆叠著厚厚的积雪。
从来没经历过雪冬的月翔凤,今个到是头一次渡过下雪的冬季,来到西炎刚好满一个月的他,同怀里的吸著乳汁的小允龙一样,皆『满月』了。
从没想过会当『娘』这个角色的他,也在这一个月间由生手到熟手,唉~~也亏自己的心脏够强力,适应力媲美蟑螂,否有那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堂堂一个男子汉却变身为『奶娘』,不过龙儿实在是很可爱,那张五分像他的小脸,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的娃娃,让人爱不释手,颇有他小时候的影子。
到万分庆幸他是在冬季『做月子』,刚好顺礼成章,可明正言顺的同他的龙儿窝在暖暖的被子里,无聊时他会对著开始会发出单音节的龙儿,唱著他记忆中的儿歌,说著尘封在脑海最底层的童话故事,此刻的他毫不在乎自己『男人』的形象毁於一旦,只顾著全心全意的照顾著那个他忍痛『生』下来的孩子。
龙儿的爹,那个名叫做炎傲焰的男人,好似很忙般,不常出现,甚至从没在这过夜过,关於这一点月翔凤到感到很满意,现下他是认同了自己当『娘』的事实,可还没法接受成为『妻』的事实,光是想到被同性抱在怀里,月翔凤浑身就有些不自在,且很可惜这样慵懒的生活,就在今日要离他远去。
因为他所住的院落是宫外的别院,前先日子,接到宫里头的圣旨,因为皇帝欲见皇长孙,所以特将他们母子招回宫里头。
"主子!您该起来了,永荷和永莲来为您和小主子净身更衣了。"永荷一边叫唤,一边伸手接过月翔凤怀里的手足舞蹈的小允龙。
随後而来的永莲含著笑,将月翔凤由被团里半强迫地挖了出来。
冷凝的空气就像无数道细针般,不断的探刺的月翔凤的皮肤,虽房内有数盆火炭,可只著单层亵衣的月翔凤在离开被子的那一瞬间起满了鸡皮疙瘩。
紧接著永莲动作熟练丝毫没有浪费时间,他先拿著一个用热水沾湿的绢帕,直接贴在月翔凤那张愈来愈白皙的瓜子脸上轻轻的擦拭著,暖暖的热气让月翔凤感到一阵舒畅。
同时间永荷摊开手上一件粉紫色的宫裙装作势要为月翔凤更衣,衣才正要套上,月翔凤抬眸朝永荷手上的衣服就这样一瞧完,漂亮的面孔瞬间扭曲变形,他顾不得浑身整冷的直发颤,接连退後三两步,内心暗叫道,糟糕…..不会吧!.....这些衣物....这些『女人』的衣物不会是要叫我穿的吧!
月翔凤心底才呐喊完,他紧接著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半讨价似地结巴出声问道:"永莲......可不可以别穿这些呀?有没有『公子』的衣物?总之,只要不是衣裙都可以啦!"
"不行~~~主子,虽说您失忆,但是也不能因为失忆就坏了宫中的规矩呀!在外头随意就算了,入宫可不能随便,不然到时会给殿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别任性,以前您不也穿的好好的。"永莲的话斩钉截铁地完全不给月翔凤一丁点逃避的空间。
"永莲………真非穿不可?"月翔凤面有难色,不死心地再问一次。
"是的!主子。"永莲漾著温柔却坚定的微笑,对月翔凤摇了摇头应声後,便向永荷眨眨眼打了个暗号,示意他开始动手。
"喂!…..啊!…...那个……..那我别去宫里了行不行?我可不可以不要穿这些呀!………...我坚绝不穿裙啦~~~!!"月翔凤努力的抵抗著,但是无奈双手难敌四拳呀!且又不能对他俩使用暴力,两择难全之下,於是月翔凤只能选择沦陷了。
在永荷及永莲俩人七手八脚,合作无间之下,没多久便半拉半扯地将心不甘情不愿、浑身怪彆扭的月翔凤带到一面不知道何时出现於阁中的大铜镜前。
月翔凤脸色有些难看地慢慢抬头看向铜镜中的自己,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却令他惊骇到整个身子连退两三步。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完全不敢置信地於心底呐喊道,天呀!不可置信,这是他吗?镜中明明不论怎麼看都像名『女人』,难怪老妈总嚷嚷著他会嫁人,唉~~~还他男子气概吧!镜著的他,除了一头及地长发外,那似阴似阳的颜容,柔中带媚的眼眸,白雪般略带粉红的肌肤与纤细玲珑的身形,那儿受过伤,那儿有痣点,这身子的每一处都和原世界中的自己是一模一样,一样的名字,一样的身形容貌,只是生理构造有些不同,这不是他,但也太像『他』了,脑中一片混乱的月翔凤,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到令他感到害怕。
晃了晃纷乱的脑袋,甩开理不清的思绪,月翔凤决定停止去想这件可怕的事,他呆看著镜中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自己』,在永莲巧手熟练打理下,穿上那件穿法繁复的橙色丝质宫服。而永荷则将一那头长发挽成发髻,并在发髻上簪上十二金钿,望著镜那的美人,月翔凤不敢相信那人就是他自己,凉凉的下身,重重的头饰,若是在『从前』那个敢这样对他,不被狂扁海k就好偷笑了,如今呢?.........『男威不复存』。
站於镜前整整超过一个小时,月翔凤颈酸脚麻地顶著重重的头饰,身著从未穿过的裙装,下身则是一阵凉意,让月翔凤於心底暗想道,女人真辛苦,虽知道自己相貌过於阴柔,但……穿上这身衣饰,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像女人了,唉~~~~~不过现下…..也同等於是半个女人了。
"主子,真的好美,比以前还要美,全身像是发光似的,闪著光彩。"永荷发出了赞叹。
"是呀!今天的娘娘特别不一样,真的很美。"永荷边整理著裙摆,垂首含笑应声道。
就这样月翔凤对著镜中的自己发呆之时,快手快脚的永莲和永荷两人一人拉著月翔凤,另一人抱起了包於金龙布巾里的允龙,坐上了由宫里来的轿子,朝宫里前行而去。
晃动的轿身,让向来习惯平稳车行的月翔凤感到很不能适应,垂首望向怀中閤眼的龙儿,月翔凤感到讶异,这孩子很沉稳,就算身处在陌生的环境中,亦也不哭不闹,自顾自的睡他的好觉。
经过了许久的路程,轿停了,跟於轿子後头的永荷、永莲率先掀起轿帘,一人接过手中的允龙,一人领著月翔凤下轿。
皇城果然是皇城,月翔凤眼前所见,是一栋有著金黄色琉璃屋瓦、白色素墙、红色精雕壁柱的宫殿,殿前大门上的匾额,有著用狂草写出的『烽焰宫』三个苍劲大字。
门内一道硕长的身影正朝著月翔凤而来。
"凤!"一声熟悉的轻唤,眨眼间黑影便笼罩住月翔凤整个人。
白底蓝边的服饰,胸前、袖缘皆用著金线,绣出只只活灵活显的金蟒,黑发以金冠束於顶上,这是月翔凤第一次见到穿著正式朝服的丈夫-炎傲焰。
若说白衣衬其斯文儒雅,虽那人极力内敛光华、暗藏龙虎之姿,但却还是难掩自他体内散发出来的精睿明智的气质,那双黑如漆夜般的眸子中此刻正泛著温柔光彩注视著殿门外的妻儿。
面对顶著『丈夫』头衔,在这一个月内,见面次数用五只手指头数就可数完的人,月翔凤实在很难扬起热切的笑来回应,只能愣愣的任由炎傲焰自行牵起他的手,领至殿里头去。
"从现起,你就要和孩子在这宫内生活了,会怕吗?"炎傲焰垂首注视那矮他一个头的月翔凤,并轻轻握了握大掌中的小掌低语问道。
"……..宫内生活……….."还未回过神的月翔凤喃喃的重覆著话语。
"那日你同天问的话,可还记得?"
炎傲焰那短短的一句话,便将月翔凤的游魂从千万裏的远方唤了回来。
"你知道!!"月翔凤整个身子轻颤,他停下了脚步,惊声说道。
此刻的月翔凤满脑子乱糟糟,心底直嚷嚷著,炎.傲.天这个大嘴巴,这样一说不就摆明告诉那个男人,他很在乎他吗?该死的…….这下该怎麼回话呀!他….他还没决定要不要『爱一个男人』也!
精睿的黑眸彷若会看透人心般,轻启薄唇用浑厚好听的低沈嗓音,对著月翔凤说道:"想到那儿去了?天不是同你说过现在的处境?东、西两宫素来就不和,争权夺势的手段定会很多,处在宫里,凡事小心别成了箭靶子了。"
『轰』!月翔凤白晢的脸,转眼间染上一抹深红,若不是身上还穿著衣服,否他肯定那男人可看见他,由脚底板红至後脑勺,这是怎麼一回事?向来精明的脑子,怎麼一遇见这个男人就全都起不了作用,害他在其面前尽做些蠢事。
"..你….我记得啦!我会小心的,这点你大可放心。"月翔凤口不择言的回道,努力将脱轨思绪抓回的他,暗自将那男人的话牢记在心,是呀!宫内人心叵测,龙儿还小,他得让其平安长大。
月翔凤又陷入了自个的思绪中,完全没注视到炎傲焰那双黑眸里流露出的炙热目光,与那只在众人面前牢牢握住他冰冷左手的温热大掌。
当日过了正午,一道圣旨,将月翔凤领进了大都皇城的正殿旁的偏殿-『元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