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方怵
白青沅的眼神很纯粹地反馈过来。
没有其他的情绪。
一切显得很正常。
胡里却突然地回忆起很多年前水族馆的那一幕，他咽下要说出口的话，转而坚定地扭过头来。
“反正不准，白青沅。”
“齐衡同意了。”
“齐衡同意就同意，他又不是——你说什么？”胡里瞪大眼，像是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齐boss同意了，同意这样一个角色？为什么？
他不管了，“反正你得认真拍戏，现在也没有时间再去拍其他戏了，很快太上要跑宣传，缠茧也要准备上映，接下来的几个月你除了过年和节假日，是不会有空闲的。”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就放柔了，像哄一个小孩子又像是在请求。
“钱多多，我们晚上吃蛋糕好不好？”
后面的白青沅望着他，回了个好字。
后视镜里，他的眼神坚定到胡里头开始痛起来。
……
洛安一身青衣抱着自己的热水壶，用手肘戳了戳在背台词的白青沅，“怎么了？你经纪人那种仇大苦深的眼神。”简直想在白青沅身上戳出一个洞来的感觉。
白青沅翻着台词本，“只是意见相驳。”
“师兄，你这个经纪人靠得牢吗？不会是让你做什么你不愿的事情吧……”
停住动作，白青沅看着紧张的洛安摇了摇头，胡里和他一起从以前的日子走过来，怎么会让他做他不愿意的事情呢。
“是我……要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很多记忆力的画面在大脑里闪回，白青沅深吸了口气，将那些黑暗压抑通通封回去。
他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了。
有了齐衡，那些过去的东西应该要释怀了。
“青沅！”
姚远山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侧面补一个！”
白青沅放下剧本，一边脱棉袄一边往那边走去。
身后的洛安看着他的背景出了神，她这一生也算是顺风顺水，从外语学院里出来成了演员，却靠着天赋和外貌没有吃什么苦头，又遇到了好的东家，就这样成了花旦之一。而……白青沅，他只是走了一小段平坦的路，就被现实打击得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能抬头。
她永远记得，当年她在公司的训练室里看到的。
荧幕上，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靠坐在老旧的木椅上，四角不平的木椅吱吱呀呀，留声机里咿咿呀呀，他半阖着漂亮的眼睛，任黑色中氤氲着水珠一般的光，他的手指打着节拍，红唇边勾勒出一个细腻的弧度，多么动人……
演技真好。
那时的她这样想着，自卑得不敢告诉别人自己和师兄认识。
师兄啊……
其实大半辈子都在演戏。
在这个圈子里是，在大家的视线里是，在学校里……也是。
他藏着让人好奇又心疼的故事，独来独往却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她当年……怎么可能没有动过心呢。
只是啊，她先一步止损罢了。
“洛安！你过来借个背景！”
收回已然放空的视线，对着看过来的白青沅，洛安回以大大方方的灿烂笑容，“来啦来啦！”
说着提起裙摆——
……
“师兄，你晚上有事吗？”
卸了戏里的妆留着淡淡妆容的洛安穿着自己的日常服饰，靠在同样卸好妆的白青沅旁边的桌上问道。这是她跟白青沅共用的化妆室，现在房间里只有她们俩和一个化妆师。
“有，怎么了？”
洛安遗憾地耸肩，“本来想跟开阳一起请你吃顿饭的。”
“跟你们一起吃饭？”
看白青沅这种质疑的眼神，洛安眯着美眸：“咋滴？”
“放过我吧，不想被虐。”
白青沅自然地顺口回答。
旁边在收拾东西的化妆师手一抖，噗嗤地笑了出声。
洛安也是被逗到了，“不用担心，在饭桌上我们会控制好自己让师兄感受到宾至如归亲如一家其乐融融的亲切感！”
“老师知道你这样用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