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哲
操了我就,抢个劫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你们要钱就问我要,老子又不是不给!
我旁边是面墙,我扶着墙站了起来,这四个人已经把我围住,我看了一下,冲不出去了,往任意两个人之中冲过去,结局都是会被夹住扔回来。
“操,是要钱么?”我看这局面,决定配合,一面说一面准备掏钱包。
手还没摸到口袋呢,一个人抬起腿就踹了过来,我靠着墙,往后没地方可退了,加上也完全没料到他会就这样踹过来。
于是被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肚子上,并且因为后面是墙,完全没有缓冲,我就像夹心饼干里的巧克力馅,在墙上贴了好几秒,才腿一软滑坐到了地上。
操他娘的,这不是抢钱!
没等我细想,拿水管那人抡着水管就冲我肩膀上砸了过来,我忍着疼往前伏下身去,这一水管砸在了我背上。这人他妈跟我有仇么?使这么大劲,这一下砸得我倒气都倒不上来了,眼前发黑,操,还不如砸肩膀上了。
这两下招呼过来,我已经完蛋了,疼得我动都动不了,更别说站起来跑或者是反抗了。紧接着腰上又挨了一脚,接下去我也分不清是拳头还是脚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身体蜷起来,护着头和肚子。
全身上下传来的疼痛感觉让我眩晕,我估计大脑处理不过来这么多信息,再打下去要罢工了,我忍着疼喊了一声:“差不多得了,再打出了人命你们主子不一定兜得住!”
我这句话没起什么作用,他们没停手,继续在我身上招呼,仿佛我就是个装着破布条的大麻袋。
“打了110了啊!”街口有个大妈喊了一句。
我靠,谢谢大妈,谢谢奶奶啊!
这句话比我的话管用多了,几个人在我腿上又狠狠地踢几下,停下了,似乎准备闪人,我听到有个人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别给脸不要脸。”
然后脚步声慢慢消失了。
我侧躺在地上,半天没动,不是我不想动,是动不了,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全身都麻木了,老子真的被打成麻袋了。
有人小心地围了过来,对着躺在地上疑似断气了的我指指点点。我抬了抬手,想把自己撑起来。
“没死没死……”有人小声说。
我在围观群众的小声议论中慢慢坐起身,又靠着墙站了起来。
“要不要帮你报警?”有人问了一句。
“刚没报么?”我愣了。
“刚是吓他们的啊……”
“……算了。”我好像感冒流鼻涕了,抬手往鼻子下面摸了一把,就着路灯看了一眼,操,全是血。
有个大姐扔了包纸巾给我,我胡乱扯了几张出来擦了擦,又拿了几张捂在鼻子上用手按着,在众人的目送下,拖着麻袋般的身体走出那条小街。
一开始我有点晕,打到一半的时候就清醒了。
我不愿意做出这个的判断,可是实施暴行的人根本没有隐瞒,仿佛是要告诉我,就是打你了,怎么样?
我走到大街上之后,站在路灯下检查了一下自己,牛B。我是说,打我的人很牛B,除了衣服上有点脏,我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没有外伤,如果不是鼻子和嘴里都有血,我现在看上去最多像个在工地上扛了一天水泥的农民工。
我找了个直饮水龙头,连喝带洗的在自己脸上乱七八糟弄了一通。疼痛直到现在,才慢慢发挥出来它的威力,胳膊和腿,背,腰,连屁股都疼得厉害。
我破费了一把,打了个车回家。进家门之前,我吸了口气,然后开门,换鞋,装出一副今天累死了的样子,迅速回到房间,把门一关,直接坐在了地上。
我拿出手机,嗯,这个手机质量很好,尽管它被踢得关了机,可是我再开机的时候,它还是很配合地亮了。
我看着凌霄的电话号码,很了很久,没有按拔号,只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到家了,累死了,睡了,你也快睡吧。
吻你,宝贝,晚安。
我有点想哭,不过没有哭出来,因为鼻血比眼泪出来得要快。我按住鼻子,迅速地拔了个号码。
“我靠,我以为王子与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就他妈再也不鸟我了。”徐笑天的声音听上去挺惊讶。
“我刚差点被人打死。”我捏着鼻子说。
“谁啊?”徐笑天一下提高了声音。
“你猜。”
“猜你大爷,”他说完愣了一下,“擦,不会是……靠,凌霄知道了吗?”
“不能告诉他。”我松开捏着鼻子的手,血马上又涌了出来,我赶紧又捏住,张着嘴喘气。
“为毛?”
“他肯定会回家找幕后黑手算帐,他回了家就出不来了。”我说,我没那么容易被吓住,虽然我没想到他老妈会这样对付我,但如果只是这样,我倒不担心了。
“啊……你最近吃脑白金了?学会思考了……”徐笑天笑了笑,“严重吗?”
“谁的鼻血在飞……”我咬着牙唱了一句。
“我明天回学校。”徐笑天说。
第70章 后盾
鼻血快一个小时才止住,嗓子间里的血腥味一直无法消散,回味无穷。我在全家人都睡下之后,才蹑手蹑脚地拿了衣服去洗澡。洗的时候我对着镜子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大腿扭扭检查了一遍,没有明显的伤,估计明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会出现些尸斑,那什么,出现些淤青。
澡洗得非常潦草,因为手抬不起来,腿也抬不起来。洗完连擦干身体的劲都没有,我湿着套了条内裤,打开浴室门,确定了一下没人,然后一路小跑回到房间。
现在我异常清醒,这一顿揍如同一次劲爆的泰式按摩,我假想着我现在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舒筋活络,益寿延年。我躺在床上,手指顺着肋条摸了一遍,嗯,没有断了或像是断了的地方。
找人揍我这件事,不能肯定是凌霄他爸还是他妈指使的,但可以确定这不是抢劫,因为那人最后的那句话,很明白地告诉了我。
至于目的究竟是要打得我看清局势,还是要逼凌霄回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还是不说。我已经下了决心,不到最后关头不会放弃,所以只要没胆打死我,那对我来说就没区别。凌霄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杀回家去兴师问罪我真没把握,所以反复考虑了一下,我觉得不告诉他比较稳妥。
我从枕头下摸出凌霄送的那块玉,挂到脖子上,点真背,我爸还没搞定呢,又杀出个混黑道的凌霄他妈。
我郁闷地咳嗽了一下,睡着了。
早上是疼醒的。哪都疼,连头都疼了,他妈的,我躺在床上半天动不了,明明没打头啊……
起床的时候差点没跪到地上,我低头看了看,果然,腿上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操,这么快就有效果了。
我找了条长裤穿上,想再穿件长袖,但这么热的天如果穿长袖,明摆着是告诉我妈,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还是穿了短袖,小臂上的伤不是太明显,有两三处,如果问起来,就说是扛狗粮砸的好了。
我胡乱地扒了几口就出了门,走到楼下的时候,收到乔朵朵的短信,我看到你手上的伤啦,你斗殴了吗?
你觉得你哥有斗殴的胆么,搬狗粮砸的。
不说拉倒,你以为你妹是傻的吗,你狗啃屎了能让狗粮砸成那样。
不信拉倒,你哥十几年就狗啃屎一回,已经很不容易了。
公车上上班的人很多,我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挤公车的痛苦。不光是热,热点我忍了也就算了,关键是疼,谁碰我一下我就一哆嗦,从家到店里这十几分钟车程我就是在一哆嗦闪到左边,再一哆嗦闪到右边的状态下熬完的。
下车的时候我在心里狠狠地诅咒了一回凌霄他爸妈。
一进店,二叔正在掏烟,看到我就扔了一支过来。
“小伙子精神不错嘛!”他在我肩上一拍,看起来心情很好。
这一拍没用什么劲,却差点把我眼泪给拍了出来。操,二叔这什么眼神,我这叫精神不错?我接过烟没出声,摸出火机点上,我现在难道不应该是脸色苍白,萎靡不振吗。
我往店里扫了一眼,发现林宏宇正大模大样地坐在柜台后面看报纸。我迅速找到了二叔心情愉快的根源,虽然我觉得这个猜测带着我强烈的个人色彩,但如果这只是巧合,那也太他妈巧了。
“这段时间怎么样?”林宏宇趁二叔到后院去的当口轻声问我。
“还行,就那样吧,发了工资请你吃饭。”我回答,坐到他边上。
“跟我不用那么客气。”林宏宇笑笑,突然用手指在我肩膀上戳了一下。
“你干嘛,”我疼得差点岔了气,咬着牙骂了句,“有病啊!”
“你不会是被家暴了吧?”他笑着问我。
“滚你妈蛋,你才被家暴了,你全家都被家暴了。”我揉着肩,有点语无伦次,这小子眼睛比我二叔管用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我肩膀有伤的。
“出什么事了?你看看你是告诉我呢,还是我让你二叔来问你?”他在我耳边小声说。
“操,”我看着他,犹豫了一下,“你别跟凌霄说。”
“哦,不是他弄的啊。”
“废话,他有那胆么。”
“那也不一定,有时候高难体……”
“体你妈,闭嘴。”
“那是怎么回事?”
“他妈。”
“先告诉我怎么回事再骂娘。”
“我说是他妈!”
林宏宇惊讶地转头看着我,我让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又补充了一句:“也不一定是他妈,也许是他爹,反正不是打劫。”
林宏宇手指在柜台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沉默了一会,说:“你没告诉凌霄?”
“没,你也别跟他说,我怕他去找他爸妈。”
“我不说,”林宏宇站起来,用报纸在我头上拍了拍,“顶得住么?”
“必须的。”我笑笑。
林宏宇没再说话,冲着后院喊:“乔大夫,我要走了,你不送送我么?”
“这才几点就走啊!”二叔在后边喊。
“补觉啊。”
“等会!”
我听着他俩对喊,盯着林宏宇的脸,想看看他的表情变化,可是没看出什么来。但要说他俩真的什么也没有,打死我也不信。
“你俩昨天晚上又打牌了?”我问。
“嗯。”林宏宇笑着应了一声。
“你俩……”我犹豫着该不该问,虽然凌霄管他叫哥,可后院那个是我叔。
“走吧走吧,送你到路边,”二叔从后院出来了,把我后半句话顶回了肚子里,“乔杨你看会店,有事打我电话。”
“啊?”我愣了,心想你不就送到路边么?
我看着二叔跟林宏宇出了店门,往左边一拐,然后就没了消息。半小时以后,二叔还是没回来,我往椅子上一靠,二叔啊二叔,你说我该不该怀疑你呢。
我拖着我这伤了筋动了骨的小身板在店里忙了一天,还好今天没有什么体力活,也没轮到我遛狗,所以一天顶下来,没什么大的感觉,就像是过量运动的第二天。
下班的时候凌霄打电话过来,说今天开始又轮到九点半下班了,不能来接我。我松了口气,还好,要不这一身姹紫嫣红的,很难不让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