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依赖 第2章

　　【小孩儿】：等一下可以申请视频吗？

　　【小孩儿】：如果你五分钟内不回复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2:26am

　　【小孩儿】：啊哈

　　【小孩儿】：时间到 等待与洵宝视频连线。

　　简洵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拿起手机就看到屏幕上来了这么一串消息，无奈地笑了起来。

　　2:32am

　　【寻迹】向【小孩儿】发起视频邀请，等待对方接受……

　　-

　　手机上突然弹出视频邀请的一刻季惟觉吓了一跳，也跟着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他原本只是随口开个玩笑，怎么也没想到简洵会真的发视频邀请过来，慌忙拿着手机箭步冲进洗手间，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又回到客厅一通手忙脚乱地将随手扔在沙发上的T恤塞进沙发缝里藏好，把扔在桌上乱七八糟的杂志归纳整齐。

　　等他营造出眼前完美的假象，准备点击接受邀请时又突然想到什么，几步跨到窗边一把将窗帘拉开，让和煦的阳光均匀地洒进公寓的角角落落，这才深呼吸几下，在屏幕上点了接受。

　　大概是异国的原因，网络信号不是特别顺畅，视频接通页面加载了很久，久到季惟觉感觉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都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了，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季惟觉的目光再也无法从屏幕上移开，视频中的简洵似乎是也被突然亮起的画面吓了一跳，下意识偏了偏头，视频却又信号不稳定的原因突然卡住了。

　　简洵的手机大概拿得很低，从季惟觉的视角正好看得到他清晰流畅的下颌线与他修长的脖颈，再往下是他睡衣领口处若隐若现凹凸有致的锁骨……季惟觉的呼吸与心跳也随着屏幕上卡顿着的画面逐渐平复下来。

　　简洵，真的很好看。

　　他见过简洵很多种样子，从隐约觉得自己喜欢上简洵那天开始，他几乎把网上能搜索到的简洵自出道以来所有的视频影像都补了个遍，试图让自己产生陪伴了简洵八年的错觉。

　　他喜欢上简洵，有点像是活了二十一个年头突然开窍的追星，却又不尽然。相比看简洵在舞台上发光发热，他更多的是想要把简洵所做的一切行为动作甚至表情统统打上标记，占为己有。

　　简洵看着屏幕上的男孩儿，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耳垂，欲盖弥彰地解释说：“我泡了会儿澡，时间长了点……”

　　简洵那特有的清透嗓音顺着信号线波传了过来，声音中仿佛裹挟着薄荷叶的清凉，将季惟觉的早已偏离轨道的意识拉了回来。

　　“没关系啊，我可以等你。”季惟觉看着画面里的简洵，卸去底妆的简洵那张脸在毫无美颜滤镜的前置摄像头下尤为细嫩透亮，这一脸的胶原蛋白哪里有一点二十七岁的样子。

　　“等我？”简洵眼中闪过的愉悦笑意被摄像头捕捉得一清二楚，“那怎么这么久才接？”

　　“我没想到你会真的发视频邀请给我……”季惟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有点紧张，做了会儿心理准备。”

　　简洵这次是真的笑了起来，那双好看的眼眸中写满了外人从未见过的温柔，他轻声道：“小孩儿，你比照片里……还要好看。”

　　季惟觉刚平复下来的心又在胸膛中击起鼓来，一下又一下，一声又一声，在他的耳膜上重重地敲击着，耳边除了自己如雷的心鼓声外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哥，我比之前还要喜欢你。”

　　简洵浓密纤长的睫毛随着他弯起眼角的动作微垂下来，半掩住眸中缠乱.交织的情愫，上扬的唇角从视频开始就没抿平过，他从鼻腔中哼了声：“嗯。”

　　季惟觉似乎是不太满意他这个答复，问：“嗯什么？”

　　“‘嗯’，就是我知道了。”

　　“那，”似乎是后面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季惟觉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不知望着何处，佯装自然地皱了皱鼻子，小声接着问，“哥你喜不喜欢我啊？”

　　简洵看着屏幕里的男孩儿红起的耳尖，又轻哼出一声：“嗯。”

　　下一秒，他清楚地看到季惟觉脸上绽起一抹灿烂的笑意，季惟觉发亮的眼睛转回屏幕上，明知故问道：“这个‘嗯’又是什么意思啊？”

　　他轻挑了一下眉梢，神色自若地说：“‘嗯’就是‘嗯’。”

　　季惟觉却不依不饶地追问：“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简洵倚靠在床头，屏幕中的男孩儿眼中噙着的是不加丝毫遮掩、干净纯粹又无比浓郁的爱恋，他的睫毛被明媚的光线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收敛不住的笑意也被笼进这片暖洋洋的阳光里。

　　季惟觉说的不错，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

　　简洵隔着屏幕仿佛都能感觉到那端温暖和煦的阳光柔柔地洒在自己周身，心中忽然灌进一股不知名的暖流，逐渐将他那颗空了多年的心口填满。

　　“喜欢。”

第3章 网络一线牵

　　简洵一直不知道与季惟觉的相识究竟是阴差阳错，还是命中早已注定好的。

　　近几年直播行业发展得十分迅速，年初公司要求他在一款新出的手机直播平台与粉丝互动，他在App Store中搜索下载App时无意将【聚集】记成了【距离】，下载完成后他打开这个名字叫【距离】的App，看到打着[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的开屏页面时心中隐隐闪过一丝疑惑，紧接着在这个简洁到几乎可以算得上简陋的主页面上怎么也找不到直播入口，他这才反应过来大概是下错了软件。

　　距离发布预告的直播时间已经没剩几分钟了，他也来不及细看自己下了个什么软件，迅速退出去核对直播平台名称。

　　这件连插曲都算不上的小事很快便被他抛之脑后。过年前后各大节目都在制作贺岁特辑，被冠了新一代人气小天王之称的简洵连轴转了近两个礼拜终于迎来了短暂的休假。

　　晚上他洗过澡躺在床上查看了一下微信的工作群，退出时无意看到自己手机屏幕右下角多了一个没见过的图标，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开了那个叫做【距离】的App。

　　再次打开这个App时开屏页面与当初的页面截然不同，变成了一张画工精美的绘图，配字也极具艺术感：[我与你的距离是0.001]

　　主页面干净简洁，色彩与线条间充满了设计感。这个App有些特别，甚至连登录页面都没有，只有主页面最下方的淡蓝色星球状选项。

　　简洵随手点进去，屏幕跳转提示：[你与他的距离为17469公里，那么心的距离呢？]

　　很快提示页面暗了下去，进入一个对话框，紧接着对面便弹出两条消息。

　　[哇！竟然真的匹配到了人]

　　[你好呀，欢迎来到【距离】]

　　没有网名，也没有头像，更特别的是对方发来的每行字都显示在页面正中央，简洵犹豫了一下，准备回复时手指刚触到屏幕，中央的两行字便随着他的动作化为碎片飘散开来。

　　简洵在屏幕上滑动了两下，却没找到刚刚对方发来的消息，也没找到聊天记录之类的选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软件，他有些不解，问：

　　[这是什么？]

　　对方很快回复道：

　　[一个在线匹配匿名聊天的App]

　　简洵点击了一下屏幕，那行字再次散去，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为什么一碰屏幕字就没了？]

　　对方回复：

　　[保护用户隐私啊，这样才能毫无顾忌地对陌生人敞开心扉畅所欲言呀。是不是很特别？]

　　简洵回复：

　　[是挺特别的。]

　　过了一会儿对面才回复道：

　　[哈哈哈，我得去上课了]

　　简洵心想他或者她大概是个海外读书的小朋友，便回道：

　　[嗯，再见。]

　　对方这次是秒回的：

　　[改天聊，再见！]

　　简洵迟疑了一下，问：

　　[这个软件好像没有加好友的功能，改天应该就见不到了吧？]

　　消息发出去以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对面大概是客气了一下而已，他有些尴尬，正想退出软件时屏幕上又弹出一句：

　　[只要你不卸载的话，肯定还会再见的]

　　[要打个赌吗？]

　　这两句话一下止住了简洵原本打算退出就卸载的念头，他鬼使神差地回了句：

　　[赌什么？]

　　对面回道：

　　[emmm，还没想好，先欠着吧]

　　[这样，我们对个暗号，下次匹配到的话我就说：]

　　[迷途坠落我踩着足迹]

　　[你就回：]

　　简洵看到屏幕上对方发来的歌词怔了一下，下意识回复道：

　　[只为找寻你]

　　对面同时弹来一句话：

　　[只为找寻你]

　　紧接着对面又说：

　　[你听过这首歌啊]

　　[好巧，这首歌好像还挺冷门的，但我特喜欢]

　　《寻迹》这首歌是简洵十九岁时自己独立创作的第一首歌曲，不论歌词还是作曲都透露着当年的青涩与稚嫩。这首歌甚至没有机会发行，只自己简单录了一版没修音的小样匿名扔在了某个音乐平台上……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情境下再次看到这首歌，心底莫名对网络那端的人也生出了几分好感。

　　“迷途坠落我踩着足迹

　　只为找寻你……”

　　简洵嘴里哼唱了几句，回复道：

　　[我也很喜欢这首歌。]

　　-

　　第二天。

　　【正在匹配】

　　叮——

　　【您与他的距离是17469公里，那么心的距离呢】

　　[迷途坠落我踩着足迹]

　　[只为找寻你]

　　[嗨，我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