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蛋白
林凌恍惚间想到副人格将他领回去的第一晚，主人格在夜晚出现，他与东寰的第一次见面。
东寰看着面前不惊动他的结界，第一次出现在他洞府中的少年，心中第一次有了想要封印副人格的想法——他并不讨厌林凌，他讨厌的只是麻烦与束缚。也正因如此，东寰至今没有收过任何一个弟子，也未曾答应任何一个门派的邀约。
副人格将林凌带来这儿，还说要收他为徒，到头来还不是要东寰本尊收拾烂摊子？
起初神尊的第一个想法，是想把林凌送回去——他的副人格也不是执着于什么的性子，对收徒怕也只是偶然而发的一个想法，不会执着到哪里去。至于林凌，给点好处就行了吧——
但是奈何林凌非常的上道。就算明知眼前的“师尊”已经换了一个人，他也照样上前行了个拜师礼，抬头对东寰很甜地喊：“师尊。”
东寰很久没有听过人言了。
他的洞府也从未有人来过，再加上副人格这次意外的执着，东寰也只能认下这个弟子了。
不过林凌说是神尊之徒，但几乎所有的修炼之法，都是由副人格一手包揽的。
神尊的主人格有时候中途醒来，看看林凌，总觉得副人格不像是在教徒弟，反而是在养老婆。
东寰本尊当真和他的称号一样，高冷的不食人间烟火。
林凌叫了东寰一声师尊，就再也没有叫过其他更加亲昵的称呼，哪怕后来副人格与他厮混的时候，掐着他的腰逼他叫自己“师尊”，林凌也坚持叫他东寰。
系统曾经问过林凌做什么这么害怕东寰，林凌看着夜空，吞下了那句到喉咙口的“因为他曾经把我关进小黑屋还吞下那种药还做出那种事情”，转而很有诗意地说了一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好感度低于40的他现在是我的白月光天边月地上霜。”
系统：“…………”
——这就是你这么怂的理由吗？
作者有话要说： 总裁：你的白月光不是我吗？骗子！
第七十一章
东寰的主人格对林凌看上去总是冷漠无情, 这就导致林凌不知道自己逃走后，东寰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林凌耍了副人格，并且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副人格的生气在情理之中。但东寰的主人格……
林凌站在他的身边, 也不遮掩，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看着他——因为他知道东寰不会看他。
主人格只会冷眼旁观, 看他的眼神和芸芸众生并没有任何区别。
黑发少年这一抬头, 映入眼帘的侧脸也如他所料。
神尊的视线根本没有落在他的身上，眼眸冰冷如紫水晶，随意地扫过了天边的那片红霞。
大片的红色霞光染红了天边的云, 黄昏的光线落入了东寰的眸子里, 竟将他拽入了人世间的尘火中。
林凌本以为他们会一路沉默到结尾, 毕竟在副人格消失的情况下，他们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但出乎意料的是, 男人却主动开了口：“你去哪里了？”
在对方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 林凌险些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但随后, 他发现不是，立刻眨了眨眼睛掩饰自己的震惊：“……其实也没去哪里, 就是……就是想出去看看……”
东寰回头看着他, 冷冷地说：“是吗。”
下一秒，东寰的动作就让林凌明白了在他离去后，他的态度到底是什么——飞剑猝然一顿，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拖着漫天的落霞, 呼啸一声转头迅速飞向了另一处地方。
这一次飞剑的飞行速度很快，快到林凌险些以为它在瞬移，四周的景色都看不清晰。
“师尊，我们这是要去哪——”
林凌酝酿很久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飞剑已经骤然停在了一座森林的山谷之中。
山谷面前有一道中型瀑布，正哗哗地冲刷着底下的石头，溪水潺潺流淌，在石头边趴着一条身长十几米的巨型妖兽，似蛇状，生有两个头。
妖兽两个脑袋的眼睛都紧闭着，呼吸匀称，显然正在沉睡。
黑发少年心中徒然升起一道不好的预感。
林凌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未曾见过这般大小的妖兽，最重要的是——这玩意看上去就很厉害，毕竟他只有一个头，但是妖兽有两个，拼气势当场就败了！
东寰撤了飞剑，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裹住了林凌，将他向前一推，直推到妖兽的面前。
神尊宽大的袖袍一挥，握住了变回原来大小的佩剑，他面无表情，就像一个出来磨练弟子的好师尊一样，声音清晰地从后方传入林凌的耳朵里：“试试。”
林凌：“？？？”
在东寰的话音刚落之时，有一道剑光碎裂在半空中，转眼间又出现在了妖兽的背后——狠狠地刺伤了妖兽，同时也激发了它的凶性。
妖兽仰头怒吼一声，震起大片水花，双目——四目变得通红，摇头晃脑似在寻找那个趁它睡觉蒙蔽了他感知的敌人。
它其中的一个脑袋锁定了面前的林凌，尾巴瞬间夹带着横扫千军之势向他扫来——妖兽的动作被东寰定在了半空中，那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他，也暂停了飞溅的水花，宛如上神对眼前这一幕按下了暂停的按钮。
“你如今的实力如何。”东寰这才将方才自己的话补充完整，“他找了你很久，也连带上了我。你这么想离开，定是实力大涨了。你若杀了它，我既往不咎。”
神尊的话于情于理，林凌都找不到一丝话语去反驳——东寰的主人格当真对他就像一个真正的师尊，不，更像师叔，不冷也不热，冷冷清清。
就算是现在，东寰主人格情绪有所起伏的点也仅仅是副人格影响了他。
林凌回过头，重新看向那条受伤的双头妖兽，试着感受自己体内的灵气——在遇到东寰后，他经脉的灵力已经在一点点地恢复，能够用处一些曾经的招式，但是还不够。
黑发少年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我没有武器。”
东寰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长剑，这把剑造型精美，在剑身上有一个小小的缺口，不断有水气一样的雾气从剑身上浮现出来，令它永远都无法被看得清晰。
这正是林凌从前在修真世界的佩剑，也是东寰的副人格赐予他的拜师礼。在林凌逃跑时，被丢弃给了原主人。
林凌接住了那柄被东寰抛回来的剑，他单手向上，飞剑有灵，自动悬浮在他的手心，剑鸣不断，好似在怀念他。
林凌隔空抚了一下剑身，安慰剑灵，随后用手握住剑柄，剑气飞啸九重天。
“你也是，”东寰放开了被定住的妖兽，退开至一边，对那已经生出灵智目露惊恐的妖兽道，“与他斗一场，我给你自由。”
妖兽看看他，本能上还残有对刚才那种无法抵抗力量的恐惧，它又看看林凌，四只硕大似灯泡的眼睛浮起了拼死一搏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