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之间 第19章

作者:马甲成神 标签: 青梅竹马 都市情缘 近水楼台 近代现代

  老板一听乐了:“有有有,今天刚到了一张张国荣的,你等等,我给你放!”

  话筒很破音响很烂,但我唱得很投入。话说我唱歌其实还不赖,谈不上天籁吧但绝对不难听。唱完之后老板一个劲鼓掌,冲着边上围上来的几个人说:“好好,唱得好哈!”

  然后朝着彭智然:“小兄弟,你也来一个?”

  我看着彭智然笑。他低头踢掉个小石子,走过来抽走我手里的话筒,低低说了句:“等着。”

  然后冲着老板点歌:““爱如潮水’有没有!”

  “有有有,张信哲的是不?我给你放!”

  过了一会儿“爱如潮水”出来了。彭智然回头冲着我一笑,拿起那个破话筒:不问你为何流眼泪,不在乎你心里还有谁……

  我擦,陈嘉你心又跳那么快有病啊!

  第六十六帖

  一直到彭智然唱完回来拍我的脑袋,我才回过神来。好吧,我又自我幻想了。可在这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就让我放肆的意淫他一次又何妨。于是我笑着调戏他:“为我唱的?”

  我好像听见他“恩”了一声,但那也可能是表示疑问的“嗯”(读第二声),但不管是什么我都还没来得及确认,他就推了我一把:“他们洗完了,该我们了。”

  后来说起那次难忘的在路边木头小屋子里的洗澡经历,和我彭智然还都一直很感慨。那真是一种奇特的经历啊。估计这辈子是再也不可能怀着那么忐忑的心情洗澡了。

  当时我们俩进了那小木头屋子,就一直在讨论,假如万一有个什么意外,这屋子突然散开了你说会怎么样?那我们俩不就赤身裸体暴露在广大居民群众的眼皮底下了?

  彭智然起先也挺担心,后来想想又嘲笑我:“我们俩大男人看了就被看了呗,人赵紫轩和方惠洗的时候才应该更担心吧?”

  我想了想,表示深刻赞同。

  幸亏这小木屋一直到我们洗完都牢牢地站住了,并且你还别说,热水还挺大,洗得蛮舒服。

  出了浴室我还一步三回头:“诶我说彭智然,你看它这热水管是怎么排的呀?”

  梁明传他们四人早就已经回了旅馆,我跟彭智然一边聊天一边往回走,路上还看到了一次野合。一条黄狗竟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骑在另一条黄狗身上,一个劲的耸动着,可怜的是做到一半被旁边的一个路人骂了一句艹,踢过去一脚给打断了。

  我摇着头嘀咕:“那人真不人道,这做一半多难受!好歹也是在节里,连这都不给做痛快咯!啧啧~~”

  彭智然闻言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发现你自打到这儿之后就像放出笼子的鸟一样,怪话特别多!”

  我嘿嘿的笑,是有那么点意思。反正在这个地方没有认识我的人的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自由真好!

  一夜无话,因为第二天要玩所谓的景区,大家早早就睡了。

  结果第二天也没起多早,等人聚齐的时候都已经十点半了。吃了点东西让旅馆给联系了当地一辆面包车,把我们送到风景区逛了逛。

  景色还不错,可能是过节的关系,没什么游人。逛了一圈我们决定去看一个当地比较著名的山峡内的摩崖。那摩崖看着不高,正巧有两三个稀稀拉拉的游客从上面下来,我们就问爬这摩崖累不累,对方摇摇头说不累,于是大家也没放在心上,彭智然还在摩崖脚下买了两斤橘子,准备边爬边吃。

  我取笑他:“橘子有什么好吃的,要吃等下来再买好了,还拎上去干嘛。”

  他说没事儿,也没多重。

  结果这一上摩崖我们就后悔了。走了近一个钟头人累得跟狗一样,景色没看到啥不说,这路愣是看上去遥遥无尽头啊!这时候真是想回头都不行了,只好一边骂前面那两个给我们错误信息的人,一边硬着头皮往前走。

  因为大家本来都以为上下摩崖挺快的,就都没买水,结果走得又累又渴那个惨啊,多亏了彭智然买的那两斤橘子了!

  最后终于又走了一个多钟头才下了摩崖,那感受简直就跟刚经历过野外求生训练一样。我们六个人正坐在石头上大喘气呢,有几个游客上来问我们:“诶,小兄弟,爬上去累不累,上面风景怎么样?”

  我们六个人互相一对眼神,异口同声:“不累,风景可好了!”我们总算是知道前头回答我们说爬这摩崖不累的那两个游客的心态了。奶奶的老子爬了两个钟头才下来,再怎么样也要糊弄两个上去一回尝尝这滋味才不冤枉!

  回到车上我们一行人纷纷跟面包车司机师傅抱怨这风景区太坑爹。人家司机大叔听了一个劲呵呵地笑:“这地方就是名气大,其实啊也就那样。你们不知道,其实去XX山看日出倒是很不错的。”

  刚从摩崖上下来的梁明传立刻来劲了:“看日出?好呀好呀,师傅远不远?”

  远倒也不远,说白天从我们酒店开车过去也就四十分钟。由于大家都从没看过日出,加上又有两个女生在。你懂的,女生对看日出啊看日落啊总有种莫名的美好的想象,前面爬摩崖的伤疤还没愈合呢,就已经跃跃欲试地要再领略下一道伤口。

  最后我们跟司机大叔谈了个一百八的价钱,让他凌晨三点半来接我们。据司机师傅说,夜路难开,基本上要开一个小时,到那儿就五点了。爬上山起码要用一个钟头,因为山虽然不高,但是这上山的路不是人工修筑的,就是一条人走多了被走出来的山路,所以肯定花的时间要比白天多。这样到山顶再等会儿差不多就能看日出了。

  我们说好好好,就这么定了。然后一行人回了县城。

  

  第32章 男男之间

  

  第六十六帖

  回到县城,吃过晚饭洗过澡,买好第二天的早饭,又准备了看日出要带的毛毯衣服什么的,七七八八的事情弄完大家又一起讨论了下第二天的行程,等到有睡意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想想到三点半出发只能睡三四个钟头,几乎躺下去就要起来了,残局他们就说索性不睡了,免得睡过头。两个女生体力有点吃不消,我们就叫她们回去睡觉,等到时间了去叫她们。我们四个男的就坐在一张床上准备通宵打牌熬夜。结果打到两点的时候我竟然捏着牌就睡着了。

  感觉也就是闭一闭眼的时间,被摇醒的时候,我发现我竟然枕着彭智然的大腿睡着了,而彭智然的手自然地搭在我身上靠着墙也睡得挺香,旁边是蜷缩成个虾米状睡得很作孽的梁明传。

  我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摇醒我的是残局,于是想爬起来看时间,一动彭智然也醒了。他迷瞪着看了我一眼,竟然又闭上了,还收紧了下手臂,意思好像是你好好睡。我忙一个咕噜爬起来摇他:“彭智然,三点一刻了,快点醒过来。”看他睁了眼慢慢清醒过来才又赶快去叫梁明传。等到我们三个完全醒透的时候,才发现旁边床上坐着的除了残局,竟然还有看上去精神挺饱满的赵紫轩,两人看上去已经聊了挺久的样子。

  不一会儿方惠也梳洗好过来了,大概是之前赵紫轩就去叫了她。

  等到稍微捯饬了下,随便塞了点吃的,拿上毛毯衣服到门口的时候,面包车已经等着了。

  小县城的早上真叫冷啊。那刺骨的寒风吹在脸上,我顿时觉得我们这是得多发疯才会想到大冬天里的去看日出啊!

  一行人赶紧爬上车,上车又睡了个天昏地暗,等到山脚下的时候五点不到一些。司机大叔放下我们后说他在这里等我们,让我们天亮后尽快下来。

  下车后大家把衣服领子都扣紧,稍微商量了下,决定我和彭智然开路,两个女生在中间,梁明传和残局垫后,按照这样的顺序上山。一共只有两个手电,彭智然是打头的,拿了一个,梁明传是末尾的,也拿了一个,我们一行人就上山了。

  起初山路还可以,灌木荆棘也不多,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开始不对了,越走路越窄,眼看着就好像没路了。转悠了十几分钟,彭智然停了下来,开始观察。两个女生见我们停下来,疑惑的问:“怎么了?”

  彭智然看了我一眼,回答她们:“没事儿。我看差不多爬了一半了,稍微歇一会儿。”

  我觉得他看我那一眼似乎有话要说,于是就凑近一些低低问他:“怎么了?”

  彭智然见后面四个人没什么怀疑,都原地休息在小声交谈吃点心,就凑到我耳边轻声说:“有点不对,走了十几分钟了,可好像一直在这附近转悠!”

  鬼打墙!我闻言惊恐的看着他,他一把掩住我的嘴,示意我不要声张:“别乱想!也许只是山路夜里不好走而已!”

  我点点头,看一眼后面那四个人,不敢声张:“怎么办?”

  彭智然用手电往周围照了照,仰头看了看天色,说:“再试试,如果还转不出去就只能等天亮了。”然后看着我说:“你偷偷跟梁明传和残局说一下,别吓着两个女生。叫大家手牵手走。别回头就是。”

  我点点头,装作问梁明传要点心吃,去跟他稍微说了说,他一听也意识到什么,冲我点点头,又去交代了下残局,幸好两个人面上倒还镇定。

  我回来给彭智然打了个交代过了的眼色,于是彭智然高声说:“后面的路越来越陡了,大家手拉着手走,都小心。”

  两个女生不疑有他。于是彭智然牵着我,我牵着赵紫轩,后面依次是方惠,梁明传和残局,一行六人开始往山上走。

  幸亏走了大约一刻钟后,我感觉彭智然捏着我的手有力地紧了紧,然后他回头冲我点了点头,我明白应该是走出去了。这时候才发觉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都是汗。

  第六十七帖

  又二十多分钟后,我们终于到了山顶。

  真是令人失望啊,除了光秃秃几块大石头,几棵歪歪扭扭的松树就什么都没有了,连个避风的亭子都没有。

  山脚下就已经够冷了,山顶上那个寒风更是刺骨透心凉,风大得吹得耳边呼呼的,连说话都要多用点力气。我们几个之前就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把睡衣都给带上了,结果还是冻得够呛。幸亏还带了两根毛毯,两个女生一人一条裹了。

  几个人在大石头后面躲了会儿,还是被冻得不行,彭智然见我嘴唇都打哆嗦了,就拉着我站起来大声说:“起来动动,跳跳也许能暖和点。”于是就拉着我起来去跺脚。

  我一边跳脚一边抖着看天,天色微微有些泛白了,可今天好像云很多啊,也不晓得能不能看到日出。“妈的,”我喊,声音被风一吹根本不像是喊出来的,“哪个提议出来看日出的!你看这云厚得,要是看不到真他妈亏死了!”

  彭智然一边跺脚一边看天,对着手哈一口气,也大声回答:“希望能看到吧。”说完见我一个劲的发抖,皱了皱眉头:“你很冷么?”

  我点头。废话。我这件外套像件短风衣,虽然厚可是没有宽紧带收边,冷风一个劲地往里面钻,不像他穿的是件夹克款式的羽绒服。

  他见状微微犹豫了下,突然上来抱着我一起跳,在我耳边说:“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他嘴里的热气喷到我耳边我打了一个颤栗,可我已经被冻得没有能力意淫他了,忙用力回抱他,果然感觉好一点。

  跳了一会儿他突然停下来,望着梁明传他们躲着的那块大石头方向冷了脸。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没看到什么,只不过就是梁明传抱着方惠裹着同一条毛毯在说话。就又转回来奇怪的问彭智然:“怎么了?”

  他似乎很生气,死死盯着那边看。于是我又转回过去看了一眼。这回看见了,梁明传和方惠后面,残局跟赵紫轩也裹着同一条毛毯,两个人几乎贴到了一起,正说着话,看着无比暧昧。

  突然,我似乎看见赵紫轩冲残局笑了笑,然后亲了他一口!

  我眨眨眼,妈的我不会眼花吧!这还真是洋鬼子风格,他们俩才认识多久啊!

  “混蛋!”抱着我的彭智然立刻松手要冲过去,我忙一把抱住他:“你干嘛!”看来我刚才不是眼花,赵紫轩是真亲了一口残局!

  他怒气冲冲对着我:“你没看到吗?我他妈打死这对狗男女!”

  “别冲动别冲动!没什么大不了,不就亲一口嘛!”看到他瞬间张得老大的眼睛,我觉得这事儿不能再这么任由他误会着下去了,否则对残局不公平,他凭什么替我担这个恶名啊。再说,如果赵紫轩真对他有什么,我这不是一耽误耽误了两个人么。想到这里我死活把他拉到大石头背后一棵松树旁,确定从这个角度残局他们看不到,才准备放开他跟他解释。还没开口呢,他一把挣开瞪着我:“你倒挺大方,不就亲一口?那是不是以后你们俩共用一个男人,你也不觉得恶心哈!”

  我瞬间石化,脸涨得通红:“彭智然,你胡说什么?”

  “什么胡说?”他此刻的表情语气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刻薄:“你们俩虽然不是亲兄妹,不过风格倒是如出一辙哈!一个认识没几个月就去开房间,一个认识没几天就已经啃上了!你还他妈不介意!这家伙一会儿和男的好一会儿和女的好,你他妈到底了解他多少?你……”他指着我:“你他妈知道他有没有病啊你就敢跟他开房间!”

  “彭智然……”听见这句话的瞬间,我觉得我脸烫得不行,可身上却是冷的。病?什么病?彭智然你怕我会得什么病?九十年代的时候人们对艾滋不了解,大多数人只知道同性恋可能会得这种病。不知道是冷得还是什么的,我整个人有点站不大住的感觉,苦笑着看他:“彭智然,你担心我会得什么病?性病还是艾滋?艾滋不是只有同性恋才会得,吸毒的违法采血的共用针头也会感染的!你如果担心同性恋会得艾滋你他妈干嘛还跟我住一起?”话说到后面我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连声音都不自觉大了起来。幸亏山顶风大,声音被风一吹就散,飘不了多远,梁明传他们那边应该听不见。

  彭智然显然没想到我会情绪这么激动,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不是,我不是指这个。我的意思是他太滥交……我艹,你这么敏感有病啊!”

  是,我是敏感!我跟别人不一样,所以我敏感!我对你跟别人不一样,所以我更敏感!我退一步,看着他,有点凄凉:“彭智然,算了回去以后你搬走吧。你其实心里嫌弃我的,我能感觉得到。你虽然没躲着我,可我能感觉得到你跟我在一起很别扭。你还是搬走吧。”

  他看上去有点着急,跨前一步:“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他的情绪看上去也有点失控,脸色很难看。

  我闭了闭眼,不想再继续这种白痴的争吵。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无比渴望他能爱我,有时候看着他看电视专注的侧脸,都会无法克制想亲他的冲动,如果再和他住在一起下去,我怕我真的要疯的。我真的太累了。于是我放弃地摆了摆手说:“算了,那就当是我觉得别扭。如果你不肯搬,那我搬。”说完转身准备走。看什么日出啊,妈的,梁明传他们是成双成对来看日出,可我爱的人不爱我,出九个太阳老子也没心情看!

  结果刚转身就一把被人给拎回去。

  “不许搬!”他箍紧着我,贴着我的耳朵霸道的说。

  我没有挣扎,心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今天的云太厚了,东方已经透出鱼肚白,可太阳却始终无法穿过云层露出脸来,整个天空都阴沉沉的,就好比我的爱情。那一刻我有点心灰意冷,于是说:“算了,彭智然,你嫌弃我也好不嫌弃我也好,和你住在一起我的心好累,你就当是放过我吧。”

  “我没有嫌弃你,真的没有,信我……”他的声音低低的,在我耳边盘旋,听着我心里好难受。

  可是彭智然,我信不信你又怎么样呢,你都永远不会晓得我爱你,我哀伤地想。所以我没有点头,也没有动,只是任由他抱着。

  他见我没有动静,终于松开我一些,见我哀伤地望着他,眼神复杂地回望进我的眼睛。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那这样呢,你信不信……”然后歪过头凑过来,吻住我。

  

  第33章 男男之间

  

  第六十八帖

  这个吻很短暂,或许只不过是几秒的时间而已,而我却仿佛已经等了一辈子那么久。由于渴望已久,以至于很多年后我回忆起我们最初那个短暂的吻,脑海里总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

  其中一个画面里我记得他吻上来的时候我是闭着眼睛的,而另一个画面里我又似乎记得自己由于来不及反应所以睁着眼睛,并且还记得他吻上来的那一刻原本天空中厚重的云层突然被破开,一束阳光透云而出。

  但我每次跟彭智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都会很肯定的说:“你当时是闭着眼睛的。”然后心疼地搂我过去一点点吻我,他说我当年爱得太压抑了,所以才会幻想出那一束破云而出的阳光,其实那天一直都是阴天,我们最后没有看到日出。

  我想也许他是对的,那天大概真的是阴天,但那天的彭智然,无疑是我生命中最神奇的一束阳光!

  至于在那个吻之后,我是怎么下山怎么回的旅馆的后来我都不记得了。我好像间歇性失忆了一样,等再意识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旅馆的房间里,彭智然正在整理我的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