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凛/白墨楼
楚歌点了点头。
同属于索恩家族,但是血脉之间,不知道已经隔了多少代,如果阿佳妮在千年前沉睡,这辈分都不知道比西瑟高到哪里去了。
在翡冷翠的记忆力浮现起,最后定格在了西瑟在他身前站定的身影。
无论什么时候,西瑟都是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他身前。
楚歌慢慢的说:“纳塞索恩不是个好皇帝,但西瑟却是一个好哥哥。”
墨菲眼里满是抗拒与不赞同。
——他抛弃了您!
孩子的眼睛如此纯粹,其中的光芒像火焰一样燃烧。
他的心里只有黑与白,只有善与恶。
就像西瑟没有阻止皇帝的行动,于是在墨菲的心里,就永远被钉在了属于对立面的十字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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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样子的,没有什么抛弃。”楚歌说,“他只是反抗失败了。”
那其中的故事楚歌之前并没有给墨菲讲过,然而现下,或许只有解释一番。
墨菲一声不吭的听完,垂下了头。
所以,他以为的悖伦与背德,根本就不存在的是吗?
在临别之前,甚至不忘了亲手戴上一枚蔷薇花戒。
如此深深爱恋着阿佳妮的西瑟,而墨菲刚好又知道那么一点点消息。
毕竟他还在南方的土地里漂泊了一段时日,毕竟克里斯汀握有第一手消息源。
——那么,您会回去吗?
——回到西瑟殿下的身边,他一定会很高兴,您成为他的皇后。
楚歌笑了一下:“你刚才不还是跟我说,他要迎娶克里斯汀?”
完全相反的回答。
墨菲抿唇。
有那么一会儿,他想要把这个消息永远隐瞒下去,毕竟知道的人也没有几个,在遥远的北方,斯坎迪拉维拉山脉都翻越过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
可是
难道就要看着公主殿下,在荒凉的北方漂泊?
他不想要再一次看到公主奄奄一息、命悬一线的样子。
翻越千山、走过万水,满以为可以追上他的脚步,却只能够看到地狱一般的惨境。
用一双手,把他从死人堆里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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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拂过了两人的面庞,难得的熏暖,却不显得晒人。
墨菲凝视了楚歌一会儿,终于摇了摇头。
——没有的事情。
他写到,毫不迟疑,十分流利。
——克里斯汀是西瑟殿下的伙伴,埃斯波西托家族是他最忠实的盟友,他们都会想方设法来解救您。
“发生了什么事情?”楚歌立刻追问。
这一段话看上去合情合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产生了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回答他话语触目惊心。
——西瑟殿下夺位了。
第198章 Act3·裂魂
西瑟索恩, 这位年轻的王储, 他并不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尝试。
他一度试图发动宫变,最后因为自己的心软而落败,而在遭受囚禁与压迫许久后, 力量在暗中积蓄, 他最终不甘心于此。
或许是对于权力的渴望,或许是对于帝国的不满,或许是出于内心的报复, 或许是某种深深潜藏着的、无法说出口的渴望,他最终选择了再一次动手。
他向老牌世家求助,联络了新崛起的军部贵族, 许以了土地与爵位,获得了相当可观的盟友。
最终,他成功的发动了宫变, 将自己的父亲赶下了王座。
老迈昏庸的纳塞索恩完全没有预料到,他的孩子竟会如此大胆, 真的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或许在这个时候,在遥远的南方、在圣城翡冷翠中, 王储殿下已经加冕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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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语堪称是石破天惊。
楚歌完全没有想到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寥寥几语在他手上写出,当他一字一句读来之后,一时间, 心脏仿佛都被捏紧。
——你在担心他吗, 殿下?
孩子悄悄观察着他的神情, 从眉梢眼角流露的信息里,得出了某一种猜测。
还没有等到楚歌回答,墨菲又一次写字。
——一切都很顺利。
墨菲慢慢的写字,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给出来,他知道楚歌心里一定也充满了疑问,但是他知道的真的就只有那么多而已。
当所有信息都被写完之后,墨菲凝望着他,他轻轻的提出请求,眼里含着渴望。
——我们去洛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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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不现实的要求,让楚歌整个人都怔住。
孩子与他争论,他知道墨菲的意思。
如果说有什么可以驱使西瑟做出这样的举动,那么原因一定是阿佳妮。
无论是最初的尝试,还是最后的反抗,都是如此。
西瑟是跟纳塞索恩完全不一样的人。
楚歌完全可以留在这里等,甚至到一个和平安全的地方去,因为西瑟绝不会像纳塞索恩那样,把楚歌送给憎恶之王。
无论是他的秉性,还是他内心中存在的情感,都不允许他这样去做。
德加帝国的王位,在所有人的眼里,原本就属于西瑟。
他根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静静地等待,当纳塞索恩年迈老去、与世长辞的时候,他自然就会获得王位。
名正言顺。
不会有任何风险。
可是西瑟偏偏就这么做了,冒着风险,也不曾等待。
这样意味着什么,楚歌再清楚不过。
西瑟从来都不支持求和,他本来就一意主战,或许在不久之后,他就会征召军队,在北方与魔族进行抗争。
而他必定会拦下前往北方的这支队伍,带回楚歌。
孩子的眼里充满了期待,最终,楚歌只是摇了摇头。
如果再进行战争,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而只要杀死了憎恶之王,那么就一了百了。
从源头上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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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再和墨菲聊下去。
楚歌沿着之前的道路,走到了那天他被墨菲带到的林地中,他想要找到自己的蔷薇花戒指,弯下身在林间仔细寻找,却找不到。
这的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小小的一枚戒指很容易就落在窟窿中,掩在枯枝败叶里,完全无法发现。
楚歌一寸一寸不放过,仔细的搜寻,他甚至闭眼妄图想要找到某种特殊的感应。
但是很可惜,什么都没有。
系统说:“还有个地方你没有找。”
楚歌没有问系统,还有哪个地方。
他知道那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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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兹纳琴河畔,人间惨景。
已经过去了几天的时间,然而这里的惨烈的情况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魔族的尸体与人类依旧交叠在一起,被刺穿、被绞杀,几乎无法分别出。
血腥与恶臭在弥漫。
楚歌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在斯坎迪拉维拉山,甚至更早的,几乎要模糊在记忆里、想不起来的时候。
他沉默的站在河边,没有说话。
强压着内心中的不适,然而头脑依旧昏沉,晕血的毛病总是无法克制。
破碎的铠甲,依稀可以辨认那究竟是何人,可是更多的,已经残碎到完全分别不出。
他脚尖点在了地上,轻轻的跃起,然而想要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也十分艰难。
无可避免的会触到满是鲜血的土地。
飘折过了某一个弯处,他落到了那时候自己躺着的地方,挺拔的雪松根部,似乎还能看得出人形的坑洞。
他走了过去,矮下了身。
手指落了下去,轻轻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