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凛/白墨楼
那卖相差到了极点,跟一旁那颗白里透黄的煎蛋相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楚歌心虚的丢下锅铲,旋即,又心不慌脸不红的抬头:“我说了我不会了呀,是你一定要我来的。”
陆九简直都懒得吐槽了:“你怕是把智商点了百分之两百在读书上吧!”
楚歌奇道:“哪来的百分之两百?”
陆九冷冷的说:“除了读书的其他所有加起来百分之三百,负的!!!”
楚歌:“………………”
——陆九小童鞋,不要这么暴躁的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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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早餐全部出自于陆九之手,楚歌扒在门框上,作壁上观。
陆九瞅他,说他跟个大号的吉祥物差不多。
楚歌其实很好奇,他一直都想不通,陆九哪里来的这么好的厨艺。
以前也就罢了,可以说是与楚母学的,那现在呢?也锻炼的这样娴熟。
只是陆九基本都不下厨房,他宁愿喊外卖,在泡面与火腿肠中度过。
他自己都很吃惊。
有多久不曾在厨房里忙碌过了?
自从母亲过世以后,他就搁置下来了,没想到会在今日里捡起。
就当做昨夜里一场陪伴的报酬吧,陆九想。
便在这时候,门被敲响,屋外人声音淡淡,不怒自威。
“都这么久了,你闹够了没有?”
第287章 Act6·夜行
楚歌从没有想到, 陆九与陆父的关系会变得这样的紧张。
当陆父从门外跨进来后,屋内原本舒适平和的气氛,荡然无存。
陆父开口便是训斥, 而陆九回应的便是一声冷笑, 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
因为陆母的去世, 因为陆父迟迟的不现身, 那成为了两人之间的死结。
陆九冷冷道:“……我闹什么了?你不是不乐意见到我吗, 那好啊, 我就滚得远远的。反正我这么不学无术, 丢人现眼,说出去也丢了你的面子。”
他这一席话把陆父给气的面色铁青,一只手顿时高高扬起。
陆九见状,脖子一梗,根本便不退也不让,反倒是直直迎上去,声音凄厉。
“你打啊,打啊, 打死我最好……正好我下去, 和我妈作伴, 免得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黄泉路上, 觉得孤单。”
陆父的身体顿时便僵硬了,高高举起的巴掌,对着陆九微红的眼眶, 竟是扇不下去。
他年幼的孩子是那样的思念逝去的母亲,以至于把这笔账,都全部算到了他头上。
纵使先前心里有再大的怒气,可对着陆九倔强的神情,却再也撒不出来。
半晌。
陆父沉声道:“你看看你,一天到晚,人不人,鬼不鬼,像个什么样……都这么大了,还让人操心。”
陆九反唇相讥:“……陆总您是大忙人,日理万机,分分钟几个亿的生意。您的妻子弥留之际,您都挤不出一点时间去看她最后一眼,我一个没了妈的留守学生,哪里敢耽搁您的时间,让陆总您操心。”
字字句句,夹枪带棒,冷嘲热讽。
直让楚歌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他怎么也想不到,陆九竟会不顾还有别人在场,当着人的面给抖出来。
这客厅里……还有第三个人呢。
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恨不得自己刚才就窜进去了卧室,或者找个地缝衣柜什么的钻进去。
但显然,愤怒之下,陆九已经什么都顾不上,而陆父在外人面前,还要一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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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父道:“……学不会好好说话你就别说话,陆九,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当着你同学的面也不怕被人笑话。“
陆九冷冷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当他是你的那些利益伙伴狐朋狗友,整天到晚勾心斗角笑里藏刀?我的朋友,只会宽慰我鼓励我,做不出来落井下石的事儿。”
楚歌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错认不了陆父的眼神,那是一位痛心疾首的父亲的眼神,又带着后悔与愧疚,交杂在了一处。
陆父是当着为了陆九而头疼。
陆九这般不管不顾的发泄怒气,陆父责怪不了他,反倒是有可能转移到另一处。
果不其然。
瞬时间,那目光落到了楚歌身上,满含着挑剔与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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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那些个事情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无不是呈到了陆父的办公桌上。
——最好的朋友?
对此陆父心中便是冷笑。
陆九交的那些朋友,哪个他不知道,十有八九,逃学旷课打架斗殴样样精通,说出去完全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就这种同学,还好朋友?
陆父不辨喜怒:“你同学?”
瞬时,陆九心中微微紧张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当下道:“楚歌,这里不干你事,你先回卧室去吃饭。”
楚歌听到前一句还觉得甚是妙哉,一听到后面一句顿时心中一凉,眼前一黑。
——都这时候了,陆父明显在气头上,他怎么做到端着盘子回卧室里去吃饭啊?
那心得大的没边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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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立时起来,道:“我想起我还有东西没有收拾,就不打扰你们了。陆叔叔,你和陆九慢慢聊。”
陆父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几乎要从人身上剐下来一层皮。
楚歌犹豫了一会儿,勇敢的迎上了陆父的目光,恳切的说:“陆叔叔,昨晚陆九他哭了一个晚上,太伤心了……可能这时候说话有些冲,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介意啊。”
陆父一声冷哼:“我自己的儿子,我跟他介意什么?”
楚歌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立刻快步走回了卧室里,避开那道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里也不知道,说这句话,到底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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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回转了身,是以他并不知晓,陆父的面色都缓和了些许。
仍旧看着他,但目光里更多的是若有所思。
——哭了一晚上?
陆九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想什么,事实上令他更加震惊的是,楚歌为什么胆子变得这么大、为什么要这么说。
迎着陆父的目光,他一阵阵不舒服,烦躁的反驳:“……他瞎编的。”
陆父并没有计较他的口气,道:“你同学倒挺关心你。”
陆九抿着唇。
陆父道:“他叫楚歌?”
陆九瞬时精神紧绷,如临大敌:“是,又怎么了?”
陆父淡淡道:“就是被你打成了脑震荡的那个同学?我倒是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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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内。
楚歌:“………………”
——什么叫做被打成脑震荡啊!
待在卧室里但由于隔音太差的原因,还能听到屋外的交谈。
一听着这一句,楚歌简直一脸懵逼。
——他不是被陆九一球踢成了脑震荡吗,什么时候变为被打成了脑震荡了!
要命的是,陆九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没有否认。
反倒是像个刺猬一般,警醒戒备:“不许相逢一笑泯恩仇?我交朋友,还要你允许吗?!”
不用去看,也能想象出,陆九此刻是怎样一种仇视的表情。
楚歌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青春期的叛逆少年哎……
一句句的,夹枪带棒,好像对面的是仇人一样。
说句老实话,就是欠打,这听得楚歌都想挽起袖子,抄起擀面杖给他当头一顿了。
偏偏陆父的教育经并非如此,偏偏他心里还有愧疚,于是更没有办法下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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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踢了他一脚:“喂喂喂,楚三岁,哪儿有像你这么想的。”
楚歌也唉声叹气:“唉,我不就是单纯想想吗?”
何至于此呢?
他总觉得,陆父与陆九,两个人之间,说不得有什么误会。
陆九不会说假话,而陆父眼底的愧疚与后悔,还有掩藏的极好的伤痛,也做不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