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凛/白墨楼
“你不想知道割腕自杀是怎么一回事了吗!这不就是你一直要追寻的真相吗!你现在走了还会知道什么,他要取走证据销毁掉了原惜白!”
清雅的花香彻底弥散在整个病房内,遮掩了所有其他的气息,也覆盖了楚歌身周,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丝线被牵动了一下,刹那间,一股尖锐的剧痛席卷过整个身体!
就像是有一双利齿咆哮而起,如虎豹豺狼猛地扑来狠狠地咬住他。
半透明的幽灵原本并没有躯体,然而那一刻,却仿佛在利齿下变得实质化,被锋锐的牙齿深深楔入
楚歌抱住脑袋一声惨叫,几乎控制不住的踉跄摔倒。
与之同时原惜白霍然回过了头,满眼惊疑不定,在看到原嘉澍动作时瞳孔骤然一缩,猛然喝到:“你在做什么!”
乌黑的细线被从脖颈中扯出来,露出了原本埋在衣物之下的平安符,而原嘉澍的手指,此刻赫然就停在那一张平安符上。
那原本就是极正的大红色,此刻竟像是活了过来般,如同有淋漓的鲜血在上游动。
原惜白大步走过去,蓦地按住了原嘉澍的手。
他向来是温柔的,平和的,就看上去没有一点儿激烈的情绪,然而这一刻,声音里已经含着一丝怒意:“你这是想要干什么?”
手指盖过原嘉澍的地方,按住了平安符光滑的表面,那指下竟是略略有些凹凸不平的。
那似乎还带着来自于人体的温度,微微的热着,就像是那正红的颜色,如鲜血有了生命,活了过来。
原嘉澍被他所惊,眼神里就带上了一点儿不悦:“你管我做什么?”
他伸手要扯下那张平安符,却被原惜白紧紧地按住。
使力挣了一下,竟然还没有挣脱。
“你做别的什么我不管,但是对辛先生不行。”
原嘉澍从不知晓原惜白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被他按得手背有些发疼,一时间就冷了眼神:“我送给他的平安符,我还不能拿走了?“
原惜白死死地看着他:“你已经送给辛先生了,那平安符就是他的,不是你的了。”
原嘉澍嗤笑了一声:“我送给他的东西,你天天看着,难不成还看出感情了?”
他看着原惜白,目光闪动着,是说不出的恶意:“这是我从香柘寺亲手求来的平安符,幼宁答应我会一直带上,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取下来原惜白,他操你的时候带着吗,看着这张符你爽吗?”
空气安静了一瞬。
原惜白面色发白,嘴唇颤抖着,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有那么一点点的空茫。
原嘉澍慢条斯理道:“怎么,想起来了?”
忽然间,原惜白突兀的笑了一下。
原嘉澍冷冷看着他。
原惜白颤声道:“我不管那些,既然你已经送给他了,就不能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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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原嘉澍一声嗤笑:“你倒是痴心。”
他看着原惜白,就如同看着一个故作声势的可怜虫。
原惜白有些发颤,强行将他的手指掰离了。
剧烈的痛苦似乎轻了那么一瞬,楚歌睁开眼睛,视线的尽头只有原惜白的那只手,还有那一张被乌黑细线悬挂着的平安符。
“扯下来,扯下来”
“撕掉”
他绝望的、痛苦的哀嚎,嘶哑的祈求在花香中散去,没有入任何一个人的耳。
他又变成了幽灵,所有人都听不到他的话。
楚歌眼睁睁的看着原惜白拨开了原嘉澍,在他的祈求与期冀中,小心翼翼的将平安符摆正,塞回到了辛幼宁的胸膛中去。
清新淡雅的花香中,辛幼宁依旧沉睡着,不曾醒来。他闭着眼睛,并不知晓在病床边发生的那一幕争执。
楚歌发出了一声无望的悲鸣,终于死心的闭上了眼睛。
四面八方,仿佛白光惨惨、鬼影憧憧,阴风在耳边呼啸。
楚歌痛苦的蜷缩起身体。
他终于知道了那一丝不对劲的来源,终于知道了自己的错误。
那张平安符,不仅仅是罪恶的证据,还可以要了他的命。
第92章 Act2·剜心
那床边的人似乎还在说着什么话, 两个人像是起了争执。
原嘉澍的声音遥遥的传来, 带着不屑与嗤笑,他向来都是那样的不知人间愁苦,高高在上。他被辛幼宁捧在掌心, 又得到了辛又鸣满心缱绻, 自然有着骄矜的底气。
又有另外的一个声音,低柔且克制,这时候丧失了长久以来的冷静, 含着些微的怒意,可仍旧压抑着,不敢高声。
那是怕惊动了谁?
又有谁, 会被他惊动?
但是
那一切的一切,都与楚歌没有什么关系了。
高昂的、低徊的、辗转的人声仿佛交杂在了一起,化作了嘈杂的嗡嗡声, 像是工厂中老旧的机器笨重作响,又像是野鬼、幽魂, 在他耳边嘶嚎、咆哮。
耳膜仿佛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所覆住,盖上了一层黯淡的膜, 如有鼓点,隆隆作响。
心脏便也跟着那个鼓点跳动,几乎要跃出了胸腔。
楚歌陷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中,新鬼烦怨而旧鬼哭嚎, 一声声如针扎, 刺入了他的心脏。
胸腔仿佛在那一刻炸裂开。
下一刻。
刺耳的瓷器破碎声响彻了整个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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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间床头的花瓶不知被谁推搡, 骤然凌空摔落了地面。
瓷器的碎片四处飞溅,更有一块直直冲着他飞来,宛若离弦之箭。
楚歌睁开眼,便眼睁睁的瞧着一片尖锐的碎瓷嵌入了他的心脏。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头脑一片空白,不敢置信的望着那一枚碎片。
黄纸毛糙的边沿在他的眼前闪现,与之并行的是天书一般的鬼画符。
他不是一个魂体吗?
楚歌茫然的想,他不是什么都接触不到吗?
那心脏中传来的刺痛又是怎么一回事?就好像有什么在他的胸口中灼烧,像是那一枚碎瓷深深的扎入他的心脏。
“原惜白”
仿佛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所驱使,楚歌喃喃的喊出了那一个名字。
“原惜白”
他低下头,看着那一张诡异飘动的黄纸,包裹着黄纸的、半透明的躯体正在渐渐地淡去,隐下了所有轮廓。
尔后,意识消隐,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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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因着破碎的瓷瓶四处泼洒,犹如天女散花。
卡萨布兰卡纯白的花枝落了一地,鲜红的花粉在空中四处飘散,打着旋儿飘落到了清水的表面。
却是如同血一般的颜色。
水流顺着地板飞快的蔓延,不一时便流淌到了门边。
清雅的花香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教人隐隐作呕。
原嘉澍浑然不觉,勃然大怒:“好啊,原惜白,你胆儿肥了,翅膀硬了,敢跟我动手了?”
原惜白神情冰冷:“出去。”
原嘉澍怒道:“你跟谁说话呢,你不过是一个私生子,你以为你算是哪根葱!”
原惜白异常冷静:“我用辛先生伴侣的身份跟你说话,怎么,不可以吗?”
原嘉澍胸口起伏,仿佛一头被激怒了野兽。
看着他那个样子,原惜白却笑了一下,一字字清晰极了:“你不要忘了,当初是你自己选择了去国外,跟辛先生结婚的,从头到尾都是我。”
地上一片狼藉,可对峙中的两人却丝毫顾不上。
原惜白终于不再忍让,而是和原嘉澍针锋相对。
他心中有股莫可名状的焦躁感,仿佛在告诉着他,有什么正在他的生命中渐渐远去,那让他越发的烦躁起来,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强行将原嘉澍赶到了病房外。
原嘉澍对他怒目而视,百般羞辱,可原惜白却顾不上了,他掼开了原嘉澍,让保安来将他带走。
水流蔓延开来。
医院的工作人员连忙上来,拿着扫帚、拖把,要把这地上的碎片和水打扫干净。
“是什么味道?”李应都有些想要捏住鼻子,“好腥。”
一开始的时候原惜白还没有察觉,直到这个时候李应点出来,他才陡然发现,空气中的那股腥味甚至盖过了消毒水的味道,隐隐的令人不舒服。
他回忆起来,那是一开始都没有的,就这样突兀的出现。
李应小心翼翼的说:“原哥,我看到原嘉澍下去了你跟他打起来了?”
原惜白摇头。
李应把买回来的快餐放到桌子上,抱怨道:“他带的什么东西来,搞得病房里这么恶臭真是的,故意恶心人吗。”
他带了什么东西来
一束卡萨布兰卡!
但是那束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还因为花瓶被打破,散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