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越观 第119章

作者:因倪 标签: 近代现代

  【小窗外:好像也没抓错吧, 不过……】

  ……

  熊建军自从给父亲迁坟后,心里就一直惦记着这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某天,熊建军做了个梦,梦里他正在往家走,隐约记得是要来看他爸,他先下了田里去找人,老远看到两个人影,像是他爸和他三姐。

  “爸,三姐。”熊建军远远地喊着,跑了过去。

  走到近前,熊建军突然发现,那像是他爸的人,并不是他爸,虽然他爸去世很久了,但他还记得他爸是个高个子,而眼前这是个矮个子,脸型也不同,是个圆脸,个子虽矮,但是满脸横肉、吊梢眼,看起来不大像个好人。

  熊建军迟疑了下,后退两步又去叫前头的红衣女子:“三姐?”

  红衣女子闻声,转过头来。

  熊建军吓了一跳,那女子也不是他三姐,是个陌生人。

  不止如此,女子的表情还非常可怕,阴森森地站在那里看着熊建军,让熊建军寒毛直竖。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熊建军道了歉,扭头赶忙就走了,他没有回头,却总感觉背后那一男一女的视线,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熊建军背脊发凉脚下不稳,跑着跑着脚一崴,就满头冷汗地从梦中醒了过来。

  ……

  做了这么个古怪的梦,怎么想都感觉不对,熊建军就去找了和他一起迁坟的弟弟熊爱国。

  熊爱国住在乡下,正好离父母现在埋着的地方不远,平时也方便扫扫墓祭拜一二。

  熊建军和熊爱国一起下地,去看父母的坟,一边走,熊建军一边将他做得这个古怪的梦,和弟弟说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熊爱国还没听他说完,立刻反问:“你梦见的那男的,是不是个小平头,圆脸,个子还矮?”

  熊建军一听诧异了,他刚没有说男的长什么样啊,“你怎么知道?”

  熊爱国脸色很是古怪,低声道:“因为我也梦见了。哥,你说会不会是咱爸妈,给咱们托梦求救呢?”

  熊建军惊讶:“你梦见什么了?跟我一样的梦?”

  熊爱国摇头:“不是,但差不多。我前几天做梦梦见我回家了,一开门,咱妈正坐在堂屋里哭……”

  ……

  熊爱国梦到自己回了老家,是他们小时候住的那种下乡大屋子。

  一进门,就看见母亲坐在堂屋里哭,熊爱国不禁奇怪道:“妈,你怎么了?怎么在哭,出什么事了?”

  母亲哭着抬头,还没说话,屋外突然进来个人。

  这人一进来,母亲立刻低头不说话了。

  熊爱国回头一看,进屋的是个满脸凶相的男人,熊爱国眼见男子大大咧咧走进自己家门,一副登堂入室把这当自己地盘的样子,立刻不满地嚷嚷道:“你干什么的,进来我家做什么?”

  那男子也毫不客气地道:“这里是我家,轮不到你问我是谁。滚开。”

  说着,男子将熊建军掀到了一边,熊爱国觉得自己好像很轻,被男人一掀,差点就要踉跄地跌出家门,直到抓住房门,才止住身体。

  熊爱国一头雾水:“我不走,你把话说清楚。这明明是我家,怎么成你家了?我妈还在我堂屋里坐着呢,妈,这人是谁,我爸呢?”

  堂屋里的妈妈没抬头,只是在男子面向熊爱国的时候,突然给熊爱国指了指房里的桌子。

  熊爱国不明就里,还要再问,男子已经不耐烦了,推搡了起来。

  推搡间,熊爱国又朝屋里看了眼,突然发现,他妈刚刚指给他看的桌子,桌子一只脚,竟好像变成了一只人手,熊爱国顿时吓了一跳,手一松,人好像被推搡地朝后倒去,一个失重,人就从床上醒了过来。

  ……

  熊建军和熊爱国把自己的梦一对,都是一阵无语。

  半晌,熊建军道:“我们那一把土,该不会是抓错了人吧?把一些孤魂野鬼给抓了回来,埋在咱家坟地里了?”

  熊爱国脸色古怪,回忆梦中清醒:“我觉得我们不是抓错,而是抓多了。梦里我问咱妈,咱爸在哪儿,她指的是屋内,还有那个最后变成一只人手的桌子,那不会是……咱爸吧?”

  熊爱国和熊建军面面相觑。

  熊建军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好?”

  熊爱国皱眉:“我们得想个办法,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弄走,总不能一直待在咱家坟地里,欺负咱家二老。”

  熊建军有些悲观:“要是弄不走怎么办?”

  熊爱国脸色发狠:“弄不走就杀了他们!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一两个会杀鬼的道士。”

  两人说话的地方,已经离坟地不远,说完没多久,就到了地头。

  给二老扫墓上了点东西,熊建军和熊爱国就离开了,想要想想办法整治整治。

  ……

  方善水在看着手机,手机嘀嘀不停,屏幕中不断地传来一段又一段的文字。

  肩膀上的手办师父扫了眼方善水的手机,就没了兴趣,继续去摇自己小白幡,摇出了一堆黑棉絮。

  最近,手办师父对棉花糖的兴趣在下降,啃得越来越少,似乎挑剔起口感来,甚至偶尔会把白幡打发给自己的寄身,让寄身带着白幡一边玩去,不要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当然,手办师父的视线,基本就相当于是方善水的视线。

  这会儿,无聊的手办师父,将摇出的黑棉絮,一缕缕吹到了自己的寄身身上。

  黑棉絮一团团地将寄身裹了起来,逐渐地,就将寄身裹成了一颗球,手脚都裹在了里头。

  寄身一脸迷茫地看着手办师父一眼,那双和手办师父一模一样的红眼睛,很快就被黑色棉絮糊了起来,头脸一起被裹在了球中,好像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黑毛线团。

  手办师父还在吹棉絮,棉絮一丝丝地落在毛线团上,将之越裹越大,越裹越结实,将寄身裹得已经完全看不到影子了。

  手办师父歪头看了眼动来动去的毛线团,伸出一根细小的手指,轻轻一推,寄身所在的毛线团,立刻从桌面上滚了下去。

  咕噜噜……砰……咕噜噜噜噜……

  正在看手机的方善水回头看去的时候,寄身所在黑毛线团正好滚离了他的视线范围,只看见手办师父抬头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

  方善水左右看了看,没有想起寄身来,毕竟,这两天寄身偶尔会被手办师父打发到一边去玩,常常不见。

  方善水:“师父你在干什么?”

  手办师父抱着自己的小白旗,摇摇头,好像认真地在回答方善水,自己没有在干什么。

  方善水又左右看看,见没什么异状,就继续去看手机了。

  小窗外所说的那几个梦中的鬼,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善茬,而这个小窗外刚刚又特地说了,他爷爷和二爷两人,是在离坟墓不远的地方,进行了那番谈话。

  这让方善水觉得,小窗外家里,八成已经出事了。

  果然将近半分钟没发来信息的小窗外,又发来了一长串的文字。

  【小窗外:前些天我大叔打麻将的时候,突然血管破裂,送到医院没多久,就不治身亡。医生说是我大叔血管太脆了,从颈后一下撕裂到了背上,撕裂了将近三十多厘米,治都没法治。我们一家人都很伤心,爷爷和奶奶更是苍老的不行,当时没有人多想,但是在昨晚上……昨晚是我大叔头七,打好的棺材送来,给我大叔入棺,棺材盖上的时候,我奶哭得晕厥了过去。我们掐人中把她掐醒后,她却很是奇怪……】

  ……

  “醒了醒了!”

  赵南萍睁开了眼,但是眼珠子却在古怪地一个劲乱转,仿佛从围着她的一家老小的脸上,一个个地扫过去,但是眼神却很是陌生,仿佛一个也不认识。

  甚至于,她的眼神好像都不在这里,而是在别的地方。

  周围的人看着这状况似乎不太对劲,不禁心里发毛了起来,七嘴八舌地问。

  “奶,你怎么了?”

  “姐,你在看什么呢?”

  赵南萍眼神发飘,用一种古怪沉闷的声音道:“我玩呢。”

  熊建军心也悬了起来,道:“南萍你别玩了,一对事等着你呢,你赶紧回来!”

  “我再玩一会儿。”赵南萍回道,她的眼神依旧发飘,有些苍老的脸上,眼珠子发飘地乱转,仿佛看着所有人,又好像谁都没有看。

  赵南萍妹妹问:“姐你现在在哪?”

  赵南萍闻言,眼睛睁的老大,头扭来扭去,眼珠子转来转去,到处看,好像在看附近的地理位置一样,看得围着她的人都不禁让开了一些,然后就听她说:“我正在一个小河边。”

  “你在河边做什么?”

  赵南萍眼神发飘:“有人拉着我玩。”

  围着赵南萍的熊建军等人越听越不对,就破口骂道:“你是谁,别缠着我妻子,快离开!”

  被熊建军一喝,赵南萍发飘的眼神忽然一变,好像又变了一个人一样。

  赵南萍妹妹赶忙问:“姐,你还认识我们吗?”

  赵南萍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不认识。”

  熊建军怒道:“不认识你在我家做什么!你想干什么?”

  赵南萍不吭声,就是不走,脸上挂着诡异的神色,似喜非喜似笑非笑,眼珠子不停地转,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似乎要将所有人的脸都一个个地记下来一样。

  这时候有人问,“你是不是要钱?我们给你烧点纸钱,烧了你就走吧。”

  本来不吭声的赵南萍,看了说话的人一眼,似乎确实想要钱。

  见状,几个披麻戴孝的小辈,抱了一堆本来要烧给大叔的纸钱,就要去前头的十字路口烧纸。

  带头的男孩子临走时,还大声朝左右喊了声,“南来北往的,都跟我走了,捡钱去了。”

  小窗外熊新曼拿了打火机,跟着她二哥一起出门,前头经过一家邻居的门外时,那家门口正好挂了面方镜,熊新曼不经意地往镜子里看了眼,顿时吓得收回了视线,再不敢往里看。

  那镜子中,她似乎看到了不少影影倬倬的东西,正跟在他们身后。

  熊新曼几人烧了纸钱回来,还没来得及问奶奶怎么样了,就听到里头在叫:“不够,钱太少。”

  刚烧纸回来的几人面面相觑,原以为烧了纸就能送走那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想到还缠上了。

  不够怎么办,再烧吗?再烧它还说不够呢,奶奶身体正弱,因为大叔突然去世,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年纪又大,再这么折腾下去,说不定就要出问题了。

  就在这时,熊新曼想起了自己在网上买的一个念珠,那念珠是前段时间,她一个迷信的朋友推荐着买的,她当时也没留意都有什么功能,就是看着好看,买回来戴在身上,刚刚还真没想起来。

  现在实在没办法了,想起自己迷信的好友来,顿时也想起它了,熊新曼立刻撸掉了脖子上的念珠,秉持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里,跑上去,给奶奶戴在了脖子上。

  扶着赵南萍的熊建军问:“曼曼,你那是什么?”

  “那是我在网上买的一个辟邪的东西。”熊新曼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奶奶,就看到戴上念珠的赵南萍,好像忽然犯困一样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赵南萍“唔”地低吟了一声,又睁开了眼。

  这一次,她的眼神好像正常了,不再像刚刚那样骨碌碌乱转着瞅人。

  赵南萍看了身后的丈夫一眼,似乎很累的样子,欲言又止地叫了声:“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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