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梦致幻生
可是太妃不是我么?
她这样想着,并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可是醉荷哈哈大笑起来,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然后她说:“你做什么梦呢,看来你还真是个疯老婆子,疯老婆子。”
“我并不是!”她尖声道。
醉荷冷笑地看着她,她说:“你转过头去看看,看看那边那个监狱,你看 ,关在那儿的,才是太妃。”
她把脸转了过去,下一秒,震惊像是巨大地铁锤,砸的她头晕目眩,喘不过气来,因为坐在那里的,赫然就是八年前那位体面的,却被她认为软弱的王妃。
——等等,八年前?
——对啊,八年前应该早就结束了啊?为什么王妃还活着呢?不对,她被醉荷称为太妃呢,等一下,醉荷又是谁呢?
她突然混乱起来,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了一场黄粱美梦,或是世界本不就是她想象的那样。
但是,这不对。
她想。
她这样想,然后尖叫着陷入了黑暗。
再睁开眼的时候,却是昏暗的书房,她听见了自己唯一的儿子熟悉的嗓音:“我们,我们真的能造反么?”
“为什么不能?皇帝现在根本不管事儿,沉迷于道术炼丹,满朝文武对他不满的比比皆是,想要把他拉下皇位,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这话很熟悉,她想。
于是她定睛看着坐在圆桌旁的妇人,看着她在火光和黑暗中被分割成橘黄色和黑色区块的脸庞,还有透露出狠利的漆黑的眸子。
“我,早就有了计划。”
这句话的尾音刚刚消散在空气中,画面突然像是平静的湖面被石块打破一般荡开,原本蒙着雾气一般的一切都变得清晰,年轻的道人收了铃铛,似笑非笑:“太妃醒了,只不过,我们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一句“妖道”还卡在喉咙口,她不争气的儿子突然跪了下来,崩溃地大喊道:“我不想的,我根本不想的,陛下饶了我吧!”
老皇帝站在床柱边,脸上笼罩着的,是厚厚的阴云。
当机立断地,太妃尖叫起来:“来人呐,来人呐,把他们都抓起来。”
皇帝登时脸色大变,陈修平却笑了起来,他看着太妃,目光中甚至都带着敬佩:“若不是因为您的儿子太不争气,我似乎确实不能那么快揭穿您的诡计呢,太妃娘娘。”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人进来?你这妖道做了什么?”
陈修平望着太妃,眸光中似乎沉淀着一个世界的幻影,他轻声问:“太妃,你就不怀疑,此刻仍然在梦中么?”
太妃猛地一颤,目光混乱起来。
陈修平突然觉得了无趣味,他想,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报仇呢?
是为了自己的一口气么?
于是他叹了口气,他想,事情解决的那么快,着实可惜了他的后手,花大力气收服罗青瑛也变成了多余的一步棋,但是了无趣味的自己,似乎也没有必要将这幕戏变得更精彩了。
于是他认真地看着太妃,诚恳地说:“不过我想你大概是绝对不肯梦见我的,如此说来,把我取名为大宝,也真的是有够讽刺的呢。”
☆、第67章 星球修仙琐事1
068
“哇哦,上好的青顶山云雾茶,一点都没有喝过呢,真是暴殄天物。”罗青瑛穿着深色的劲装,蒙着脸,一副毛贼的打扮,举手投足,却像是主人家一般,再自如不过。
她看上去非常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着:“完全没有可疑之处——这么说吧,我只能说王爷身边的人品位不错,至于你说的符咒这什么,拜托,连神像都没有好么?小王爷看上去完全不信这个嘛。”
会这样自言自语,自然是因为她和陈修平之间有一个单向的语音传送,要把看到的一切都告诉陈修平罢了。
这么说着,罗青瑛看见了铺着红色丝绒桌布的圆桌上放着一盆花生米,于是顺手,剥了一颗花生米吃,一边嚼着一边说:“花生米倒是挺好吃的,不过我更想吃五香味的瓜子——现在我站在这屋子的中央了——大概是中央吧,这房间挺大的,我很难判断啊。”
把花生米全部装进兜里以后,罗青瑛移开了桌子,看着一尘不染的地板,喃喃道:“打扫地很干净,也是,每天都要打扫的,我最讨厌打扫卫生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因为没控制好手头的力量,桌子倒在了地板上。
“噢哦,糟糕了。”罗青瑛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果然,门外传来了路过侍女的疑问声:“里面是有人么?”
罗青瑛连忙将桌子扶起来,左顾右盼,想了想,还是钻到床底下去了。
“无数话本告诉我这不是藏人的好地方——但是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地方了。”
房间的门被微微打开,侍女小心翼翼地在门口问:“有人么?——不是有贼吧?”没有回应,她也没有进来,略在原地踟蹰了一阵,就离开了。
罗青瑛躺在床底挠了挠脸:“哦,不会是去叫人了吧。”想到这,她头疼地闭起眼睛,说,“救命啊大仙,我好像被发现了……”
话语戛然而止,罗青瑛看着闭上眼睛后,在视网膜中闪烁起来的荧光,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我想,我发现了。”
069
在一片沉默之中,有人颤抖着开口:“你是陈大宝。”
陈修平看着开口的陈晟诀,为他少见的率先挺身而出而赞赏地微笑:“嘛,算是吧,虽然说自从师父给我改名以后,我就不想承认这个名字了。”
接下来说话的是老皇帝,他带着某种虚假的欣慰,说:“你就是……陈兄的儿子,我一直都很想补偿你,本以为作为曾经的奴仆会和我一起找你呢,没想到却是两个狼子野心之辈。”
听到“奴仆”两个字,太妃皱起了眉头,她看着陈修平,又看了看老皇帝,突然讥讽道:“现在脱什么关系,什么奴仆皇帝,现在也不过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罢了。”
这句话“醉荷”在梦里也说过,现在想来,这梦或许也是这个“曾经的儿子”的报复手段之一,这样想来,不禁十分的讽刺又无趣。
但是当她看着陈晟诀的时候,眼中又露出了不忍的光芒,她看着陈修平说:“不能放了诀儿么?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两天,他也对你很好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