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亲狈友 第121章

作者:恩顾 标签: 天之骄子 欢喜冤家 平步青云 强取豪夺 近代现代

柏为屿跟着警察往走廊的另一头走,不时回头,费力透过衣摆的缝隙张望,而段杀盯着推车上武甲,始终没有再看他一眼。

杜佑山请来律师,起诉柏为屿蓄意伤害,对绑架只字不提,要求警方彻查此案,务必抓出嫌犯柏为屿的同谋。

魏南河回到家,乐正七身上的血衣早被吴阿姨脱下藏起来了,他裹着件破旧的牛仔外套团团转,一看到魏南河便紧张地问:“武甲怎么样了?”

魏南河冷笑:“你怎么不问问为屿怎么样了?”

乐正七瞪大了眼,顺着他的话问道:“为屿怎么样了?”

“他被拘留了,绑架罪定下来就是十年有期。”

乐正七哑然半晌,抬脚往外走。

魏南河粗暴地勒住他,“去哪?”

乐正七梗着脖子嚷道:“为屿说他会及时撤的!这是我出的主意,我去自首,和他没关系!”

魏南河喊来几个身强力壮的陶工,用根结实的绳子将不断蹦跶的乐正七牢牢地绑在椅子上。乐正七在挣扎中咬破了嘴唇,啐出一口血,“放开我!”

魏南河一巴掌将他打哑了,“你还有脸说?你们三个谁留下都行,为什么让为屿留下?啊?现在去换他?你以为换得回来吗?”

乐正七杀气腾腾地从齿缝从挤出一句话:“魏南河,别以为你能绑住我!”

魏南河盛怒之下无处发泄,对身边的人吼:“曹老的柳棍呢?”

没人敢应。

魏南河又吼:“给我把曹老的柳棍拿来!”

大家都站着不动。

魏南河亲自到状碧堂翻找出柳棍,回来痛打了一顿乐正七,魏南河下狠手可跟曹老那颤巍巍的老头子不一样,一棍下去立即见血,乐正七不哭也不闹,咬紧嘴唇忍下,两条腿皮开肉绽,痛得脸色青紫。最后吴阿姨看不下去了,推开魏南河:“你够了!哪有这样打孩子的?”

“他不是孩子了!十八岁足够坐牢了!”

吴阿姨回身抱住乐正七,哭着喊:“你打他有什么用?都进去一个了,你还想打死另一个吗?你再打他我告诉阿六!”

一提起乐正六,魏南河冷静不少,要让那个女人知道自己这样打她弟弟,离世界末日也不远了。

旁人忙趁乱拉开魏南河,好说歹说总算抢下他手里的柳棍。魏南河缓了缓劲,指着乐正七的鼻子:“我现在去给为屿找律师,没空理你!我告诉你,你能换出为屿我早拿你去换了,反正你也是个屡教不改的废物!问题是你去只会碍事,还得让我分出精力捞你,为屿才真是死定了!别再给我找麻烦!”

乐正七惨白的嘴唇动了动,眼中的恨意泯了些许,他合了合眼,微弱地哼了声,已然痛晕过去了。

找律师打官司这一类事情魏南河不是很熟悉,想来想去,只能找白左寒那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出谋划策。魏南河出门前,特地嘱咐吴阿姨和工瓷坊里的几个窑工:“曹老这几天上北京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任何人不许向他老人家透露半点风声!”

白左寒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事情落到自己头上也是自乱方寸,杨小空失魂落魄地逃回来,结结巴巴地说清楚事情的经过后,白左寒吓得面无人色,将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打算,剥下杨小空身上带血的衣服洗了又洗洗了又洗,唯恐这回要出人命!

魏南河的来访给他们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武甲没有生命危险,坏消息是柏为屿要背黑锅了。

白左寒松懈了紧绷的神经,将洗得发白的T恤一丢,俩手在裤子上擦擦水,倒进沙发里,“没出人命就好……”

杨小空则没有那么轻松,“魏师兄,为屿会怎么样?”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他很难逃避法律责任。”

杨小空了然状,似乎看不出很大的情绪波动。

魏南河试探性地问:“小空,你办事向来是最沉稳的,到底怎么弄到这个地步?”

杨小空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莫名地淡定:“没什么,那刀是我扎的,我去自首换为屿。”

白左寒二话不说捂住他的嘴巴怒斥:“你闭嘴!这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教授!”杨小空推开他的手,露出一个软糯无奈的笑容,“真的是我扎的。”

白左寒反手给他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屋子里僵窒一瞬,白左寒浑身戾气汹涌而出,恐吓道:“绑架罪!蓄意伤人罪!少说是十年有期!你知道吗啊?你们这几个死孩子法盲啊!我警告你,你出去敢多说半个字,以后别再来找我!”

杨小空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颊,委屈地望着白左寒:“白教授……”

白左寒视若无睹,对魏南河说:“你先回去吧,柏为屿的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尽力帮忙的。”

魏南河拍拍杨小空的脑袋:“乖一点,听左寒的话,别像乐正七一样又蹦又跳的,事情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不管你们谁去自首,都将作为从犯被拘留起来。救为屿一个人目标明确些,再进去一个人我们都不知道救谁了。”

与此同时,段和用手铐把夏威铐在床头,没收了手机,然后抱着他的脑袋颤声说:“为屿的事没解决,你哪里都别想去。”

夏威扭开头从他怀里挣脱开,抖着腿,一扫平素嬉皮笑脸的德行,一句话也不搭,拿起遥控,心不在焉地随便调个台看。

段和叹了声,知道他是在生气,便讨好地亲亲他的脸,摸摸他的头发,又摸摸他的耳朵:“我做饭,你乖乖坐着看电视。”

一个破手铐,两个人闹一闹玩玩情趣还差不多,想锁住夏威简直是天方夜谈,他趁段和在厨房里忙活,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细铁丝,探进钥匙眼里掏了几下,手铐就开了。

段和淘完米,不安地盯着锅发呆,外面传来一声细微的“喀拉”,他心下一咯噔,赶出来一看:夏威不见了,房门大敞着。

“夏威!”段和一头奔出门来,远远地看到夏威站在电梯门口,喝道:“夏威!回来!”

夏威抱着手不耐烦地等着电梯,见段和追出来了,掉头往安全出口跑。段和紧追其后,喊道:“夏威!你到底想干什么!”

夏威边跑边嚷:“你别管!”

段和急出一身汗,“夏威!回来!求你了,别……”话音未落,被脚下的拖鞋绊了一脚,仓皇地抓一把栏杆,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

夏威脸色一变,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来要扶他,跑了一半,见他已稳下身子,便顿住了脚步,站在楼梯下仰视着他,“你别追了,我去自首,都怪我当时脑子进水,居然就这么逃了!这事和为屿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段和截断他:“你去了也没有用!”

“不管有没有用我也得去,总不能让为屿一个人背黑锅!”

段和握牢栏杆,就地坐在台阶上,“你一定要去的话,滚吧。我不追了,你以后和柏为屿到监狱里去过好了。”

“段和!”夏威握紧拳头,急道:“你别不讲理!”

“不是我不讲理,你就不该让他留下!”段和站起来,出奇的冷静:“而你现在去了根本是自投罗网,只会给别人添麻烦。魏教授通知我看牢你,为屿已经让大家焦头烂额,再进去一个就没法收场了!”

“段和!”夏威跑上台阶拉住他的手,“段和,对不起,我……”

段和乘机扣住他的手腕,转身往楼上走,“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捅出这么大的祸吗?就是因为你们自以为是,只顾自己高兴不顾后果也不顾旁人死活!”

夏威抱住栏杆不肯动:“可是……”

段和甩开他,头也不回,丢下来一句:“不用可是了。跟我回去,否则我们就完了,我说到做到。”

夏威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忍下眼眶里的泪水,站在楼梯口踌躇片刻,最后跟在段和身后进了屋,随后踢上门,颓然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段和既欣慰又心酸,俯下身在他耳朵上亲一口,赔笑哄道:“夏威,我哥也在想办法帮他,他会没事的……”

夏威赌气推开他,“别理我!”

第125章 求情

“你要弄明白,危急时刻你为兄弟甘冒风险,但有哪个兄弟为你挺身而出?”

一盏明晃晃的灯照射在桌子中央,柏为屿坐在桌子的一端,垂着脑袋,保持沉默。

段杀坐在他面前,将一杯水放在桌上,推过去,面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你的案子不是我接管,我托了关系才能进来和你说话,这是违规的。你一个人不可能打得过武甲,把从犯供出来可以减罪。”

柏为屿依然沉默。

“夏威、乐正七、杨小空,你想袒护的不就是这几个人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段杀的口气软了些许,“为屿,我不想看你坐牢。”

柏为屿端起水杯,抿了一口,“他没事了吧?”

段杀愣了愣,“没事了。”

柏为屿懒洋洋地伸直腿,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没事了,你才想起我?”

段杀尴尬地低头避开对方直捅捅的目光,捏紧手里的笔,“那些以后有的是时间解释。”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你别吵,那些以后解释!”

柏为屿连杯带水甩到他身上,而后闭紧嘴巴,端出一副“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谈”的架势,趴在桌子上打盹。

段杀丝毫不以为意,嘱咐道:“杜佑山只是告你蓄意伤人,你别自己傻乎乎地供出绑架。”

“……”

“别再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懂吗?”

“……”

段杀呆坐了一会儿,立起来转身出门。身后有同事扣上了铁门,上锁的声音十分刺耳,段杀黑着脸接过同事递上来的纸巾擦擦身上的水,用力按按太阳穴。知道出事的一瞬间他确实只想到了武甲的安危,确认武甲没有生命危险后,一门心思又转移到柏为屿身上,这处境两头都顾不得,让他如坐针毡,矛盾得头疼欲裂。

白左寒请来了律师,几经询问进一步确定柏为屿情况险恶,除非杜佑山撤诉,否则柏为屿的命运是板上钉钉了。他给杜佑山打电话直打到手机没电杜佑山也没接,忍无可忍,干脆到医院去截住杜佑山,完全没心情假模假样地寒暄,开门见山便道:“你撤诉吧!”

杜佑山忙得焦头烂额,眼尾带着红潮,正是一肚子不痛快:“你脑子有病吧?”

白左寒哑声道:“看在我们十几年的交情上,卖我一个人情,我和南河会尽力赔偿你……”

杜佑山抬手止住他的话头,拔腿往病房走,“你们俩砸锅卖铁也赔不上个零头!告诉你吧,就算能赔三亿也别指望了。”

“杜佑山!”白左寒急赤白脸地央求道:“别把事情搞得那么绝,何必呢?”

杜佑山低喝:“左寒,你好意思搬出我们十几年交情来帮那兔崽子?你是我朋友吗?你怎么不瞧瞧我的损失?武甲现在还没清醒呐!”

白左寒狗急跳墙了,几乎是嘶吼:“他又没死!有什么事不能用钱解决?我们什么都可以商量的!”

“没什么可商量!这回我就是要弄死那小子,看你们能拿我怎样!”

“杜佑山,别逼我翻脸!”

“白左寒你记住这句话!”杜佑山厉声讽刺道:“我有你这样的朋友,很好!非常好!”骂完,恨恨地搡开他大踏步走了。

武甲昏迷了一天一夜,于翌日清晨清醒了。杜佑山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擦脸,然后搂着他的手问:“麻醉失效了,伤口很疼吧?”

武甲木讷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还好。”

刀尖差一点伤及肾脏,创面接近五公分,能好到哪儿去?杜佑山一点解决方案都没有,内疚地在他手背上吻了吻,“对不起。”

武甲心里一颤,移开目光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有气无力地劝道:“应该是我对不起,让你亏了很多钱。”

是谁对不起谁,无所谓了。杜佑山摊开武甲的掌心,捂在自己脸上,“棺材这种东西不吉利,你说得对,我不该打它的主意,捐了也好。”

门外有位年轻的小警察敲了敲门:“听说武先生醒了,有些事能不能问一下?”

武甲抽回手,“请进。”

小警察进来,朝杜佑山打个招呼:“杜先生,你好。”转而问武甲:“武先生,这件持刀伤人案的嫌疑犯柏为屿被捕了,还有一些疑点有待解决,杜先生的意思说疑犯不止一个人,你能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吗?”

武甲想了想,淡淡说:“就柏为屿一个人。”

杜佑山插嘴:“怎么可能?凭一只毛猴子能伤的了你?武甲,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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