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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步大少言出必行,揪着黎向荣的肩膀就把他提上车子,不用指路自行找到了黎家外婆开设的小超市,黎妈妈知道儿子这回要多留几日,中午只敷衍了一顿面条,晚上才要大展身手,步朗尼正是赶了巧。

说明来意后,黎妈妈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家不成器的混小子也成了小老板看重的人物,一听说步朗尼要跟黎向荣同住一室时,生怕怠慢了贵客,连声道,“阿荣你去客厅打地铺,让步朗尼住你房里。”

阿荣皱着鼻子道,“老妈,你也太不心疼你儿子了吧。”

黎妈妈一路将二人引进客厅,他们现在住着自家修建的小二楼,一楼的院子只用水泥铺了一半,剩下一半土壤种了几行蔬菜,搭了一个鸡棚,五六只土鸡叽叽咕咕在菜地里转来转去,一楼是大客厅和厨房洗手间,客厅窗户明亮,房屋方正宽大,二楼是三间不大的居室,正好外公外婆一间,妈妈和偶尔回来的妹妹一间,阿荣一间,阿荣久未回家,那房子几乎被当成储藏间放了许多杂物,

外婆在上面收拾了一下午,此时才扶着腰下楼,一见又来了位外国明星般的青年,当时就有点头晕了。

步朗尼赶紧从竹制沙发上起身,向老太太问好,老太太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常年住在乡间,环境好生活习惯又好,身体很是健康,个子娇小却腰背硬朗,嗓门很大,连忙招呼这位贵客,等阿荣做了介绍,更是热情万分。

外婆拉着步朗尼的手坐下,一叠声招呼阿荣去拿糖果瓜子,又去洗葡萄,又去切西瓜,直把面前那不小的茶几摆了个满满当当,阿荣不满地对外婆说,“这待遇也差太多了吧,今天都给他一顿吃了以后怎么过啊?”

步朗尼闲闲道,“是啊,婆婆,我可不是打扰一天,这回阿荣呆多久,我就呆多久,千万不要把我当客人。”

黎妈妈笑道,“哎呦,你这孩子,不忙的话尽管住下来好了,你们暑假也没几天了吧,乡下没什么好玩的,呼吸点新鲜空气也好。”

步朗尼一路过来,平原之上遍野浓密碧绿的水稻玉米,正是一派丰收的好景象,呼吸中都是充满生机的鲜活空气,点头称道,“果然这边环境好,黎阿姨和婆婆看起来都好年轻呢。”

黎妈妈年纪刚到50岁,也不是很显老,只是常年生活劳累,难免面孔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不过离开城市幽居乡间以来,不用再像以前一样操持名气颇大的卤味店,只是陪着二老看看小店做些家务,另外修持佛法一心向善,现在更是面目温柔一团和气,确实显得年轻了不少。

黎向荣仔细端详了母亲一番,诚心诚意地说,“这句话是真的,老妈比以往还漂亮了。”

听了恭维话,黎妈妈当然高兴,让老母亲陪着孙儿们,自己去厨房准备好饭好菜了。

黎向荣的外公此时也溜达回来,老人家将近80岁的年纪,红光满面,态度爽朗,衣着干净整洁,看起来很是精神,步朗尼真诚赞叹了几句,心想真该自家爸爸到乡下养生才对,不到五十岁的人真有点衰老了。

五人团团围了桌子坐下,黎向荣帮着妈妈搬运佳肴,菜式是下午就预备好的,全是素食,黎妈妈很忐忑地问儿子会不会怠慢贵客。

阿荣满不在乎道,“他家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啊,能吃点野菜才稀奇呢。”

黎妈妈想到这乡下镇子也确实没什么好熟食,家里的素菜尽管简陋,但新鲜可口,也不算寒碜人。

满满一桌子杯盘碗盏,细细看来是蒜泥黄瓜、凉拌豆芽粉丝、洋葱炝木耳、老醋泡花生、糖腌西红柿、茄子烧豆角、口蘑烩面筋、清炒鸡毛菜、青椒土豆丝、干煸苦瓜、麻辣豆腐,白米饭里添了燕麦仁,还有一大盆酸菜竹荪冬菇汤,口味偏于咸辣,吃得人出了毛毛汗。

黎妈妈体贴地给步朗尼倒满橙汁,“这几天还热,人出得汗多,我做咸一点补充盐分,也要多喝点水。”

步朗尼很少吃辣椒,这桌子饭菜样样不是配着青辣椒就是放了红辣椒,连烩菜汤菜里都漂浮着撕碎的小尖椒和大块的鲜姜,只有花生和西红柿没有辣味,步朗尼一头大汗,不住拿纸巾去擦脸。

黎妈妈惊讶道,“哎呦,我忘了少放些辣了,我们家口味都比较重的,要不我重新给你做个清淡菜下饭吧。”

步朗尼赶紧拉着她说,“不用麻烦了,阿姨,真的很好吃,我就是爱出汗而已,没事没事。”

“真的没事?”黎妈妈孤疑地看着他,步朗尼此时白皙的皮肤涨得通红,嘴巴更是滴了血一般,绿眼睛湿乎乎地,鼻子不断抽气。

步朗尼连扯了几张纸巾捂住鼻子,闷声闷气道,“没事,我正好有点小感冒,出点汗舒服多了,还要多谢阿姨做的药膳呢,千万不要再费心了。”

外婆夹着一根长长的青椒吃得正欢,看着步朗尼吸吸吼吼的样子,笑得满脸皱纹道,“这么精神的小伙儿怎么吃不了辣?多吃辣椒对皮肤好!”

步朗尼抬眼环顾,外公大口吃着浇满红油的拌粉丝,黎妈妈若无其事地喝着又酸又辣的汤,而黎向荣恨不得生了三头六臂般飞舞着筷子,红椒青椒都往嘴里塞,一脸满足。

干巴巴地吞了几口米饭,步朗尼只得伸出勺子去舀花生米,炒熟的花生浸透了陈醋,吃起来酸香可口,因为吃惯了生番茄,对中式的白糖腌西红柿倒觉得有点铁腥气般的怪味儿。

外公见客人只肯吃花生米,起身拿了一瓶酒两个小杯子过来,坐在步朗尼跟前说,“花生米是用来下酒的,你陪我喝几杯吧。”

步朗尼自诩好酒,平日常喝红白葡萄酒之类,偶尔去酒吧喝点鸡尾酒或啤酒,招待客人的时候喝下的白酒也不少,于是态度豪爽,“爷爷,您尽管倒满,我陪您喝个尽兴。”

黎向荣赶紧叫道,“外公,那药酒劲太大了,您可不要多喝啊。”

外公故意一瞪眼睛,“我的酒量我清楚,你不喝就一边玩去。”

外婆摸了摸孙子的头,慈爱地说,“阿荣,咱不管他,醉了活该他难受,你赶紧吃菜。”

黎妈妈略显担心地瞅了一眼,也没多说话,只是劝着儿子多吃。

外公得意一笑,小心翼翼拔开瓶子盖儿,立刻冲出一股浓郁的药香,酒液倒入小瓷杯,居然是发亮的琥珀色,粘稠如流动的蜂蜜。

老头子持着酒杯放在鼻端陶醉地深吸了几口,舒展开几乎全白的眉毛,主动往步朗尼手中一碰,“小子,我家笨孙儿平日麻烦你了,我要向你道谢啊。”

步朗尼连忙持杯回敬道,“爷爷您言重了,很多事是阿荣在帮我,我真庆幸遇到他这样的好朋友。”说完赶紧碰杯一干而尽。

那焦糖酱般的酒液进入口腔,瞬间就给舌头和上颚带来极致的清凉之感,滑溜溜地一气儿溜入食道,不甚苦涩,倒是有一股独特的甜香给味蕾带来微微麻木的刺激,浅淡的甜味顺着呼吸发散出来,步朗尼轻松笑道,“好——酒”

那个酒字还没说完,嘭!滑落胃袋的酒水如同勃发的火焰般燃烧起来,香浓的汁液在胸腹之间翻腾不休,步朗尼忍不住大大嗝了一声,喷出浓烈的酒气,马上就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了。

他惊异地盯着深棕色的酒瓶,外公老谋深算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这药酒可泡了十来年啦,你小娃娃喝这么急要难受的!”

步朗尼强忍住呼吸憋住打嗝,酒的度数虽高,但吸纳了数种药材的精华所融合出的香味确实与众不同令人向往。他用手抓起几颗花生米慢慢咀嚼了,等待陈醋的酸味弥漫开,略微驱逐开一丝眩晕,豪气万丈地又给自己的杯子斟满,对老人敬道,“爷爷这酒好喝,便宜我啦。”

黎妈妈见他那脸蛋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忍不住想劝两句,黎向荣却兴致高昂地拽住她说,“老妈别担心,步朗尼酒量可好了,他就爱喝酒!”

外婆跟着说道,“随他们去吧,天气闷了喝点酒发散出汗也好,老头子也好久没喝了。”黎妈妈轻叹口气对阿荣低声说,“你看着点,别让外公喝多了,晚上照顾好你朋友吧。”

黎向荣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他也上过外公的当,被那药酒呛得要死不活,如今正乐着见到步朗尼受苦呢,谁想步朗尼一脸淡定喝了一杯又喝一杯,居然是越来越沉着,脸蛋白里透红颜色刚刚好。

黎妈妈见老父亲抱着瓶子不肯松手,焦急地去夺了酒杯,一脸严肃地说道,“爸爸,今天喝得太多了!不能再喝了!你再这样以后都不准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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