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壹枚
说完这句话,他便把手里装着烧烤的塑料袋扔进两步外的垃圾桶,然后转身,直接无视唐叙,大步往小区门口走去。
第49章 一个梦
回到宾馆, 徐秋阳的情绪依然没有平复。
他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了把脸,等抬头看到镜中的自己时, 他愣了愣。
眼前的青年面色苍白, 下巴尖俏, 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写着分明的嫉妒和怒火。
嫉妒……他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突地逃避似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那晚, 徐秋阳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高一那个秋天, 第一次见到舞台上的唐叙。他坐在黑暗的观众席中,看着台上的青年跪在心上人的床边,深情而狂热地对他诉说爱语;看着他因为爱而不得在绝望和煎熬中挣扎;看着他鼓起勇气,颤抖着双手捧住心上人的脸, 亲吻他的唇……
那一刻, 说不出是什么击中了他, 他只觉得胸口酸软, 心脏深处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话剧结束的时候,全场掌声雷动,他在黑暗中流下了眼泪。
之后所有演员上台谢幕, 他坐在前排,毫不费力地便找到唐叙的身影。男生高高大大,眉眼英气而俊朗, 他站在女主角旁边, 有个娇小的女孩送了他一束花, 他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弯腰跟那个女孩说谢谢。
很快幕布又重新拉上,话剧散场,所有人都往出口走,只有他疯了似的往后台跑。他穿过排练厅,穿过化妆室,穿过狭长的走廊,然而所有地方都空空如也,渐渐地连灯光也没了,唯有他一个人在黑暗的剧院里奔跑。
下一刻,场景忽然切换。阴暗的楼道里,他把唐叙按在墙上,急不可耐地亲着。他咬着他浅色的唇瓣,撬开他的牙关,舌头肆意地伸进他的嘴里舔弄。他两只手紧紧圈着男人的腰,贪婪而急躁地抚摸他的腰腹,手指钻进衬衣下摆,戏谑地揉捏着他的胸膛。
男人毫无招架之力,脸色潮红,被动地承受着他的抚摸,嘴里发出低哑的闷哼。他亲他泛着水光的眼睛,亲他线条坚毅的下巴,双手更是肆无忌惮地拉开男人的腰带,伸进他的腿间……
“!”
徐秋阳猛地惊醒,天光已经大亮,他剧烈地喘息着,梦中的一切似乎还历历在目。
他第一次见到舞台上的唐叙;表演结束,他追去后台,却有没找到他;昏暗的楼道里,他把唐叙按在墙上亲吻,光是看着男人潮红的脸他下-腹便有了反应,更别说听到他低哑的呻-吟……
徐秋阳不知想到什么,他低下头,掀开自己的内裤看了一眼。
那一眼让他脸色大变,他慌忙冲进洗手间,正好看到全身镜中的自己。
男生脸上还有未褪的狼狈和失措,目光幽暗,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难怪,昨晚他会忍不住对唐叙发脾气;难怪,这些日子他总是忍不住要亲近他。他以为自己对唐叙只是单纯的仰慕和崇拜,可这一刻,他才发现心中的情感早已变质,他不想仅仅是唐叙的学弟,他也想像那个男人一样,肆无忌惮地跟他拥抱,亲吻,甚至……占有他。
徐秋阳闭上眼,再睁开,眸中的情绪已然消失干净。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忽地咧开嘴露了个笑容。
他真蠢,竟然现在还想明白。不过,一切都都不晚。
**
唐叙站在403房门口,手抬起又放下,最后还是没敲门。
算了,万一徐秋阳不想见到自己,他解释再多,似乎也只是越抹越黑,没什么用。干脆就冷却处理吧。下定决心,他转身往自己房门口走,门却在这时开了。
“唐哥。”徐秋阳叫他的名字。
他的语气还是唐叙熟悉的亲切和软糯,唐叙心头一松,转头看向徐秋阳:“你起来了?”
徐秋阳点点头:“外面冷,你进来坐吧。”
唐叙“噢”了声,走进徐秋阳的房间。他有预感徐秋阳要跟他谈昨晚发生的事情。果然,他走进去不到两秒,徐秋阳的声音便响在耳边。
“唐哥,昨晚的事,对不起。”徐秋阳低垂着眼,满脸的歉意和内疚:“我当时看到那副场景一时难以接受,冲动之下才说了些难听的话,可回宾馆后我就后悔了。想跟你道歉,又怕打扰你睡觉,所以才等到今天。”
“唐哥,真的对不起。”
他态度真诚,加上脸色憔悴,眼睛周围一圈暗色,唐叙实在没法狠心继续生气。他叹了口气,低声道:“没事,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唐哥真的原谅我了吗?”徐秋阳抬起眼,一双黑亮的眸子期期艾艾地看着他。
“真的。”唐叙微微颔首。
徐秋阳顿时喜笑颜开,他眼睛里现出快乐的神色,又跟以前那样亲昵地去拉唐叙的手:“唐哥,你吃早餐了吗?我们一块下楼去吃吧。”
唐叙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臂,踌躇了几秒,还是看向徐秋阳道:“秋阳,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徐秋阳一脸纯真,似乎没听懂他的暗示。
唐叙“啧”了声:“我的意思是,我喜欢男人,你——”
“噢,我懂了。”徐秋阳露出顿悟的神情,他瞟了眼唐叙的手臂,毫不在乎道:“这有什么,圈子里这样的我见得多了,你喜欢谁,又不影响咱俩的关系。”
唐叙听他并不介怀,胸口的大石顿时落下。他轻呼了口气,微笑道:“那走吧。”
“好勒。”
**
跟徐秋阳重归于好后,唐叙拍戏的状态也轻松许多。
他今天的戏份不多,主要集中在上午,下午只有一个场景,是他跟颜斐的对手戏。
两人对戏已十分默契,中途除了念错一次台词和唐叙的发冠歪了导致颜斐笑场,几乎没有ng的桥段。拍完那条,唐叙就收工了,跟李导打过招呼,提前回了宾馆。
他还记挂着梁筠今天要回申城的事,第一时间赶回县城。到了302门口,他已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在原地站了几分钟,等自己的喘息稍微平复才敲响房门。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有人来开门。看清门后的人,唐叙一愣,疑惑地超里头看了一眼,道:“阿姨,梁筠呢?”
“梁先生已经走了。”保姆叹了口气,又不解地看着唐叙:“难道他走的时候没跟你说吗?”
“他……可能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