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闻醉
心中的遗憾,是因为他自己太贪心鱼与熊掌没有得兼。
不过为了答谢方睿轩,侍书这次将方睿轩主仆三人请进了大厅,还给他们奉上了几杯粗茶。
对于第二次拜访就能够登堂入室,方举人十分得意,甚至信心十足地认为能够在第三次或者第四次来拜访的时候,见到黄乐松本人。
完全不知道他家撞撞才是他能进入黄家的大门神助攻!
无所事事喝着茶水的方举人抓着一旁的侍书闲谈起来。
侍书是个孤儿,自小就被黄乐松收养,长大后就在书房伺候黄乐松的笔墨,同时替黄乐松不在身边的子女给黄乐松尽孝。
侍书的启蒙是黄乐松亲自教导的,黄乐松待侍书如同孙辈一样,平时对侍书十分疼爱,才会由着他收下方睿轩的东西,将人给请进了方家的大门。
只是黄乐松并不喜欢那些汲汲于功名官场的人,不大乐意见方睿轩。
“什么!”
“举人老爷是要请先生去做夫子!”
侍书有些惊讶地问,有达官贵人高价来请先生给家中子弟启蒙都被先生拒绝了,这个小举人哪里来的底气来请先生给他的学院做夫子。
“正是,我正在建一个书院,苦于书院中没有大儒坐镇冒昧前来打扰黄先生,希望先生能够出山,惠泽学堂求学的学子。”方睿轩道。
“举人老爷你还是早点放弃吧,先生不会出山的。”侍书好心提议道。
“为何?”
“上虞县乃是先生阿爷的故居,先生来此隐居一是怀念阿爷二是为了安度晚年,连上门拜访的学子都不曾多加理会,又岂会出山教书。”
方睿轩的嘴角有些抽了抽,才四十多岁,就要安度晚年了。
在现代,四十多岁,喊你一声老人家,你真敢应吗?
好吧,他来这古代许多年了,也知道古代人均寿命比较少。只不过,这个平均值大都是被那些早夭的孩子或者常年操劳早逝的人拉低的。
一些富贵人家的老太太保养得当,活上六十多,也挺容易的。
“先生正值壮年,大好的时光用来隐居不问世事岂不可惜,我知先生无心官场,不愿教人科举取士之道,”真要这样做,那可真是将他们黄家放到火上烤了,“我方家书院,虽则教导学生科举,但又不以此为目的,一枝独秀难成春,书院应该是个多元的地方,有多种声音,多种想法冲突的地方,让前来求学的学子都可以学到他们想要学的东西。”
就是可惜医学、木工、铁匠这些都被认为是下三烂人从事的行业,他不大敢开设这些专业。一来,于名声不好。二来,在这个手艺方子敝帚自珍用来活命的年代,他要是开这些课程,要得罪死一片的劳苦群众。
那些手艺传承的事情,还是让历史自己慢慢去选择吧。
而侍书则被方睿轩说的有些愣愣的。
这个举人老爷可真奇怪,书院不教人考科举人的话,会有人去吗?
不过先生应该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吧,看在那些糕点和糖果的份上,他可以帮这个举人老爷传一次话。
哼,他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因为几块糕点几个糖果就被这个举人老爷收买算计甘愿当他的传声筒,他就是觉得先生清苦,日常足不出户的虽有诗书为伴,难免寂寞,让先生有个散心的地方。
侍书心中辩解道,他小小年纪就已经和不少人打过交道,自以为揣测人心的本事也练出了一两分,但这次却是想多了。
“不光教人科举,诸子百家天文地理乐理都会涉及,不过书院才刚刚起步,要达到方某所设想的地步还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配置出一套完整的夫子,就需要好些年的时间。
“这位方举人倒是十分地有意思。”黄乐松听完侍书的话后评价道,对于误会了方睿轩来此的初衷心中倒是有些歉意。
“先生也觉得方举人的书院很有趣,不过他现在什么也没有,书院都没有建好,就敢骗先生去,太不地道了。”侍书虽然被方睿轩的话给唬住了,却还是很清楚地知道方举人的那些想法还在筹备中,三五年之内都实现不了。
“对于那些有大志向大意志的人,成功做成不见事情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不过他的确做得不地道,咱们就让他多跑几趟。”
侍书重重点了点头,“先生,你这是心动了,想去了吗?”
每当黄乐松考虑答应一件事情的时候,都会用右手捋嘴上的胡须,侍书作为他的书童,对他的习惯十分了解。
“方举人给你的糖好吃吗?”黄乐松没有回答侍书的问题转而问道。
侍书脸颊微红,支支吾吾地说了句很甜。又挑出了一块牛奶糖,塞到了黄乐松的嘴中。
“先生你也尝尝看,这种糖可好吃了。”
方举人给他的盒子中装了花生糖、芝麻糖、酥糖、麦芽糖还有这种带有奶味的糖,侍书觉得这种糖真好吃,下次方举人来了一定要问问他是从哪里买到的这些糖。
“你们两个在书院做什么呢,晚饭都不见有人来吃。”随着亲切温柔的女声传来的同时,一位端庄温柔面容慈和的夫人走进门来,喊这一老一少吃饭。
而这位夫人,正是黄乐松的发妻。
“没说什么,我们在吃白水县那个方举人送给侍书的糖果,滋味很不错。”黄乐松道。
侍书正想着如何阻止先生说出糖果的事情,黄乐松就直接给倒了出来。
“是吗,什么糖能引来夫君如此夸奖。”黄夫人有些惊讶,能从这个从不爱吃糖的人口中听到这种评价,想来那糖的问道确实很好。
侍书肉疼往黄夫人的口中塞了一块牛奶糖。
与黄乐松不同的是,黄夫人十分嗜甜,尝到这种新鲜口味的糖果,心中是一阵愉悦与满足。
“真的很好吃,那位方举人倒是会投我所好。”黄夫人道,其实她也知道,她嗜甜的事情不可能传到外界,那方举人带来的糖果,只能是用来哄侍书这样的小孩子的,根本不是给她的。
只是那有怎样。
“夫君,等那位方举人再上门的时候,咱们一定要请他进来坐坐。”黄夫人黄乐松道,却是目光炯炯地看向侍书。
侍书对上黄夫人盯着他火热的目光,心中一凉,这明明是送给他的东西,夫人那势在必得的眼光是怎么回事。
他决心一会儿一定要把糖统统吃光,省得夫人惦记。
“好,咱们下次让侍书好好招待他,随便打听这些糖的来源。”黄乐松并不插手老妻和书童的交锋,目光温柔无奈地看着相伴三十余年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