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三观
刘易斯跟在刘修斯背后顺著楼梯走上去,看到左边有一扇门,右边则是亮著水晶灯的走廊,走廊的通道通往卧室。
水晶的灯光映着红色的地毡,有迷离的光芒,让刘易斯想起了当年在酒吧里的刘修斯的侧脸——刘易斯忽然问道:“你当年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威士忌……”
“我?是吗?”刘修斯好像不太记得了。
刘易斯说:“是的,你这么说过。”
当时,刘易斯初接触威士忌,表现得好像一个刚学抽烟的小男生,逞强地大口吞下,又咳嗽流泪。他无法欣赏苏格兰威士忌的複杂口感,问刘修斯为什么喜欢这个。刘修斯只说了不知道。当时,刘易斯便觉得这是一个敷衍的答案,就像是大人对小孩子无休止的提问感到厌烦而说的一句搪塞借口——“不知道”等于“别问了,请你安静”。
现在,刘易斯旧话重提,或者是希望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
刘修斯便认真思考一下,说:“是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刘易斯觉得惊讶。
“这很奇怪吗?”刘修斯笑著问。
“有一点。”刘易斯耸耸肩,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
“当然!”刘修斯笑著答,“我从来都觉得,如果知道是为什么的喜欢就不是真正的喜欢。”
这句话像绕口令一样,一时让刘易斯听著摸不着头脑。
修斯转过背,往走廊深处走去,丢下下了一句:“好好休息,晚安。”
刘易斯看着刘修斯渐渐离远的背影,怅然若失。他没有跟着修斯往走廊走去,而是打开了左边的那扇门,寒风立即捲进来。原来这扇门是通往露台的。刘易斯看到门外的细雪和明月,便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寒浸浸的露台中,孤身仰望夜色。
冰冷的气息侵袭了刘易斯的全身,他不自觉地打颤。
但是他的精神全然不关注自己身体的温度,只自我折磨地想着:哥哥是真的不和我亲近了?他是真的决心离开了?
这个念头比风和雪都让刘易斯害怕。
“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不知什么时候,刘修斯也来到了露台。他站到了刘易斯的身后。
“我……因为……我……”刘易斯结结巴巴,他看著修斯,心中涌满了伤感。像是因为露台这边太冷,刘易斯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你……你答应我……”刘易斯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嘴里就冒出了没头没尾的话。刘修斯也不太明白刘易斯想说什么,但看得出刘易斯好像很不安定,便安抚地说:“好,我答应你。”
听到了刘修斯这句说话,刘易斯的情绪平稳下来。他冷静想了一下,便觉得修斯分明又是在敷衍自己,刘易斯便不满地说:“你都不知我说什么,就答应了?”
“是啊,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刘修斯微笑著,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解下,覆盖到刘易斯发抖的肩膀上,“快回屋吧,外面冷。”
第43章
刘易斯和修斯二人转身进入了室内。刘修斯随手将通往露台的门关上,一手搭在了刘易斯的肩头上。他们虽然是兄弟,但这样的身体接触还是比较少的,以至于肩膀传来的重量让刘易斯有些不适应的慌乱。
刘修斯的神态却看起来相当自然,就像他们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经常勾肩搭背的好兄弟一样。
“来,在这边。”刘修斯一手推开了一堵厚重的大红橡木门,邀请刘易斯进入了房间。
刘易斯走进房间之后便打量了四周,看到这裏面和楼下一样,都是温馨朴素的风格,整个房间家具以木质为主,空气中还散发著檀木的微微香调。同时,他也留意到,房间裏已经放着一些生活用品,有点儿凌乱,显然是住着人的。
“这是我的房间吗?”刘易斯像是为了确认一样地问道。
“是你的。”刘修斯点点头,“也是我的。”
说著,刘修斯很随意地在墨绿色的沙发上坐下,并随手拿起了放在沙发边一本未读完的书。看来,修斯一早就已经在这儿住著了。
“啊?”刘易斯不解地说,“我们住同一间房?”
“对啊,这房间很大的。”刘修斯若无其事地翻著书页,“有什么问题吗?”
“我……”刘易斯也不知道别扭在哪裏,但又觉得流露出拒绝的样子不太好,边干笑一声,边说,“我以为这房子很大,会有很多空余的房间呢。”
“房子是很大,但这裏房间也很大。本来我就是不速之客、突然造访的,好不容易才收拾出一间客房给我。轮到你,要给再多也没有了。”刘修斯一边读书一边解释著,“难道让你和佣人一起住?你答应,我都不答应。”
这个说法也很合理。
刘易斯便也装出很泰然自若的样子,在刘修斯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沙发的斜对面有一面高高的穿衣镜,透过镜子,刘易斯看到了自己。刘易斯素来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髮因为奔波看起来有些凌乱,脸色也因为冰冷而变得苍白,模样略显狼狈。
刘易斯还注意到镜中的自己身上披著一件深色的陌生外套。刘易斯将手指摸到外套上,触摸到属于羊毛的温厚质地,心魂骤然一荡:这好像是哥哥的衣服吧……
刘易斯便想起刚刚刘修斯将衣服放在自己身上的情景,他记得刘修斯甚至还说什么“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之类的鬼话……说真的,刘易斯真的不太相信修斯什么都会答应他。
但是,刘易斯搓了搓发凉的手掌,试探地说:“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些事情的……”
“哦?”刘修斯从正在阅览的书页中抬起眼,“所以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不然呢?要不是为了刘修斯,刘易斯根本都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是让刘易斯承认这件事情又有些不好意思。刘易斯迟疑了一阵子,才缓缓说:“因为情况很紧急啊……”
“什么情况很紧急?”刘修斯一脸的平静。
“当然是董事局的事情啊!他们已经打算把你踢出去了,还想回购你的股份。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刘易斯也受够了刘修斯这若无其事的态度,语气中带了一点愠怒,“你其实已经预料到了吧!却躲在这一个地方,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
“考虑过什么?”刘修斯反问,“考虑反击他们吗?企业百年来的规定,你不知道吗?没有血缘关係的人,不能持有那么多的股份。我就算再有办法,也没有办法改写自己的DNA。”
刘易斯真被他气着了:“你就这么消极吗?真不敢相信!枉我还为了你……”
“为了我什么?”刘修斯表现得很感兴趣,似乎很想听刘易斯接下来的话。
刘易斯都说不下去了,沉默了半晌,才说:“你刚刚说了什么都答应我的!”
“是的,我是这么说了。”刘修斯点头。
“你可不能反悔。”刘易斯认真地说。
修斯也认真的回答:“不反悔。”
刘易斯凝神,专注地凝睇着刘修斯的脸,心中思绪万千,捏住了肩膀上的衣服,那衣服是修斯的,衣领之间还若有若无地散发著专属于修斯的气味……
“不要离开。”刘易斯不知道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哀求。
也许是刘易斯的语气听起来太可怜了,刘修斯的神色也变得无比温柔,像今晚那被风雪所掩盖的月光。
刘修斯放下手中的书,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刘易斯发冷的手:“我不是说过,不会离开吗?”
“这是真的吗?”刘易斯不敢相信地看著刘修斯,“你不会离开公司?不会离开家?”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家’了。”刘修斯回答。
这个回答并不能使刘易斯满意。刘易斯甚至悲观地想,既然刘修斯与自己没有血缘关係,那么自己所在的那个“家”自然也算不得是修斯的“家”了。
修斯握紧了刘易斯的手,使刘易斯冰冷的双手渐渐回復一点温度。“当然,”刘修斯温柔又坚定地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刘易斯难说自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因为那情绪太複杂、太难以言喻,他只知道自己的眼眶都温热了起来:“那……那就好了……”
刘修斯的指尖擦过了刘易斯的眼角:“真想不到……”
刘易斯比想象中还离不开自己……
——刘修斯的内心隐蔽地愉悦起来。
一部分的刘修斯是希望刘易斯不要难过,但另一不忿的他却希望刘易斯此刻哭出来才好……最好是肝肠寸断的哭倒在自己的怀裏。
——真是恶劣的念头。
刘修斯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早点休息就对了。”
刘易斯却摇摇头:“不把话说清楚,我恐怕无法睡得著……”
“那你想说什么?”刘修斯非常有耐心地看著他,“我听着。”
“你应该尽快回来重掌大局。”刘易斯说。
刘修斯挑眉,说:“你觉得董事局那群老东西会允许吗?”
“为什么不?你仍然是董事会主席!”刘易斯坚定地说,“以后也会是。”
“在他们剥夺了我的股权之后,就可以投票将我逐出董事会。那我就不是了。”
“他们谁也没有权利这么做!”刘易斯定定地看著刘修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把股份转给我,那他们就没有办法动你了……只要你相信我。”
修斯看起来并不惊讶,脸上还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我当然相信你。”
刘易斯反而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居然那么轻易地取信于刘修斯。他已准备好了一系列的说辞,打算好了怎么样指天发誓承诺刘修斯自己的忠诚、怎么样说服他相信自己绝不会在得到股权之后背叛他……刘易斯甚至准备好了一份协议书,上面写明他不会左右刘修斯以后在公司内部的任何决策……
现在看起来,这些准备都好像用不上了。
刘易斯还以为修斯是一个谨慎有多疑的人呢。
“你相信我?”刘易斯没想到事情会那么简单。
刘修斯没有说话,默默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份协议书,递给了刘易斯。
刘易斯接过一看,便惊呆了——这是已经拟好的、把股权转让给自己的协议书。也就是说,刘修斯一早已经准备将股权转给刘易斯。
“这……”刘易斯捏著协议书的纸角,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看起来像是通透的琥珀,“你一早就已经……?”
“是的。”刘修斯笑了,看起来心情愉快,“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看着白纸黑字的股权转让协议,刘易斯心中既有惊愕,亦有感动。
原来刘修斯一早走将赌注压在自己身上……这是多么令人惊喜的信任啊!
“你……”刘易斯还是觉得有点不可置信,“一开始就打算将股权转给我?”
“是的。”刘修斯点头,回答,“很惊讶?”
“嗯。”刘易斯有些茫然地点点头,又问,“可是,为什么你从来没和我提过?难道你不担心我会拒绝?”
“你会吗?”刘修斯问。
刘易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我觉得会。很可能会。”
如果一开始刘修斯将股权转让协议放到他的面前,刘易斯一定会感到惊讶无比,压力突如其来地排山倒海而来,那么他在没有心理准备之下,很可能会紧张地拒绝,认为自己不仅难当大任,亦是受之有愧。
“是的,当然是这样。”刘修斯也认同地点头,“所以我就没有和你提过。”
“啊?”刘易斯一时没有想明白。
刘修斯只得更详细地解释:“不被人拒绝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问。”
“这句话真是……十足的歪理!”刘易斯不自觉地批评说,但心裏也隐隐觉得这句说话有一定的道理,“那你既然知道我会拒绝,也因此不跟我提出,又为什么仍准备了这份协议书?”
“我不可以提,但是你可以。”刘修斯便说,“你会拒绝我,但我不会拒绝你。”
这听起来就更像是歪理了……
“你又怎么知道我会提?”刘易斯问。
“这我还真的不知道。只能希望在董事局将我围攻的时候,你会大发善心,愿意救我。”修斯淡淡地笑了,“如果你不提的话,我就只能够做别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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