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三观
“这个……”刘易斯耳朵都热了:还、还有下次?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敲了,橡木门板上发出“叩叩”的响声。
刘易斯不自觉地探头看向门的方向。但刘修斯却恰恰相反,他没有看门,而是看向了刘易斯的方向,并伸出手来,将刘易斯滑落的睡袍捞起来:“衣服要穿好,别着凉了。”
刘易斯低头一看,才发现可能是睡相的问题、又或者是睡袍太宽松的问题,睡袍已经松开很多,只有腰间的带子堪堪系着——也就是说,从刚刚到现在,刘易斯都是裸着上身在和刘修斯聊天的?——这个认知让刘易斯更是一下子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
刘修斯倒没说什么,转过身前去开门。
第45章
原来是佣人来送刘易斯换洗的衣物的。刘修斯道了谢,才将衣物带到了床边。
刘易斯看着刘修斯拿来的衣物,伸手接了过来,然后拿去浴室更换了。
进入了浴室之后,刘易斯将睡袍脱下,挂了起来。换上衣服,刘易斯站在镜子面前刷牙洗脸。过后,刘易斯顺手用一次性的刮鬍刀刮了胡子。看到了盥洗台上放着的瓶瓶罐罐,刘易斯的手指又犹犹豫豫地在半空晃了晃,还是摸上了一瓶淡蓝色的须后水上。
那是刘修斯常用的须后水吧……
刘易斯用须后水拍了拍刮过胡子的地方,发现手指间也沾满了须后水的淡淡香气——哥哥的脸颊和唇边是不是也有这个气味?
这个认知忽然让他不知所措……
刘易斯立即用力摇头:在想什么!
他洗漱过后,便随刘修斯一同到了楼下餐厅,和奇立德一起用餐。刘易斯和刘修斯来到了桌边,看到奇立德一早坐在餐桌旁边看报纸了。奇立德看到二人,便一笑,说:“早上好。”
“早上好。”刘修斯和刘易斯也朝他点头微笑。
“昨晚休息得怎样?”奇立德收起报纸,微笑着问二人。
“很好,谢谢。”刘修斯点头,“你呢?”
“唉!”奇立德叹了口气,回答,“我看到你们兄弟感情那么好,我也想起我的弟弟了。”
刘易斯好奇地问:“你的弟弟在哪里?是在奥迪斯特本家吗?”
“哦,不……他离群索居,不喜欢和亲戚来往,”奇立德语气带着叹惋,“他一个人居住在这附近的农庄里。你也知道这儿的居住条件很差,我可担心坏了。”
“你可没告诉他你的担心吗?”刘易斯疑惑地问,“而且,既然你们兄弟感情好的话……”
“我们的感情吗……”奇立德更觉忧伤了,“他也从来不想念我,只有我想他的时候会来找他。还好,他不会拒绝我的拜访——但也不热情就是了。”
听到奇立德这么说,刘易斯就更觉得好奇了:“是吗?所以他对亲生哥哥也爱理不理的?”刘易斯想象不到这一点,因为他绝对不可能对自己的哥哥那么冷淡。
“哦,我们不是亲生的。”奇立德回答,语气中带著遗憾,“如果是亲生的那可好了,那我们之间就无法割断的牵绊了。也许他也不至于对我这样不冷不热。”
在刘易斯看来,奇立德在阿伊尼亚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烦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我们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理解对方。”刘修斯语气平和地说。
刘易斯听著这简直不像是刘修斯会说的话。在许多人看来,刘修斯是最不愿意理解他人的人了。因为刘修斯经常对别人说:“我不会理解你的想法。”甚至,刘修斯有时候会说“我完全没兴趣理解你”。
总而言之,在众人眼中修斯就是一个相当冷淡的家伙。
所以,现在修斯心平气和地说出通情达理的话,让刘易斯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大约是刘修斯有求于人,所以就装好人吧!
虽然不知道刘修斯在打著什么算盘,但刘易斯隐隐察觉刘修斯来找奇立德必有所图。这也不奇怪,刘修斯向来是“凤凰无宝不落巢”的。
奇立德笑著说:“挺好的。修斯,我觉得你可以去看看我弟弟,相信你们会很投缘的。他准喜欢你这样性格的年轻人。”
“是吗?那么我会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修斯回答,“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和我弟弟去处理别的重要的事情。”
“好的,你们去吧。”奇立德笑著表示理解。
用过早餐之后,刘修斯和刘易斯走到了窗台边,看窗外的风景:大雪初晴,阳光正好。刘易斯一边看到窗外的景色,一边跟刘修斯说:“你刚刚和奇立德说要和我‘处理别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当然是股权转让的事情。”修斯回答,“这件事情要尽快落实。”
刘易斯也同意这件事确实是当务之急。虽然他用缓兵之计拖住了蠢蠢欲动的叔伯们,但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再次发起进攻。最好的防守方案就是刘易斯先将股份拿到手。还好,刘易斯作为刘家的子弟也是企业内的股东,所以,刘修斯转让股份给刘易斯是比较容易、快捷就可以办到的。
二人便立即下山去办理手续。他们找律师完成了法律文件的签署,并委託到国内的相关代理人办理国内的手续。在签字的时候,刘易斯还没有自己要变成大股东的实感。只有当刘修斯拿著笔,轻轻鬆鬆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时,律师笑著跟刘易斯说:“恭喜你,你现在是傲鹰集团的大股东了。”
刘易斯才忽然觉得有什么捶中了自己的胸膛,心也漏了一拍。
“是……是啊……”刘易斯有些慌乱地看著兄长的脸,“忽然感觉压力很大!”
刘修斯放下了钢笔:“你难道不应该开心吗?这些股份价值多少,你心裏也有数,我现在一分钱都不要的就送给你了,这可是比中彩票还赚啊。”
这些股份的价值自然超过彩票头等奖多多,不过这也意味著一定的责任。
“是啊!”刘易斯想了想,又轻鬆地笑了,“其实我也就是拿着股份,挂个名头而已,你仍然是拍板、做决定的人。”
刘修斯却说:“话又不能这么说。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你现在突然翻脸,不认我了,也是可以的。”
这话都是真的,刘易斯拿到了股份,可以倒戈相向。他要真这么做,刘修斯也没有他的办法。
刘易斯却认真地说:“我不会的。”
大概是刘易斯这份认真感染了刘修斯,刘修斯轻轻一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与你真正的血亲反目。”
此言一出,刘易斯也怔住了。
在他决定保护刘修斯的的地位的时候,他没有想过“真正的血亲”这个概念。从他的角度看,一旦知道了叔伯们想要铲除修斯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要站在了刘修斯这一边。基本上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
现在修斯提醒他一个现实——修斯与他没有血缘关係,所以,刘易斯其实是站在了自己真正血亲的对立面——这甚至包括了他的父亲。
刘易斯的脸上闪过一刹那的迷茫。
但很快,刘易斯就找回了自己的思绪。
刘易斯看着刘修斯,说:“你就是我最亲的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坚定得像是离弦的箭,一往无前。而且一根箭刺入了刘修斯的心里,长成了一根绿枝,开出了春天的花。刘修斯竟感觉喉头哽咽,但脸上仍是淡淡笑着,说:“你也是。”
——
——
云淡风清,湖边云烟杳霭,凫鸥闲野水。
在见过律师之后,刘易斯和刘修斯到了附近的湖泊垂钓。这裏雪山有点儿远,风和日丽,湖水犹如明珠一样在日光之下闪闪生辉。刘修斯和刘易斯将钓鱼杆固定在了湖边,就没有多管,只是闲坐着、享受着微风吹拂脸庞的惬意,与其说是钓鱼,不如说是在湖水旁边吹风。
刘易斯托著腮,看着湖水潺潺,对刘修斯说道:“董事会那边应该很快就得到消息了……不知道当他们知道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不知道呢。”刘修斯似乎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现在风景那么好,天气也很好,为什么要提他们?”
刘易斯无奈地摇摇头,现在就不说这个,也就无话可说了。
他和刘修斯之间竟然好像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刘易斯觉得沉默,也行,但他还是想说点什么,拉近彼此的距离。
“这个地方可真漂亮……”刘易斯絮絮地说著闲话,“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你经常来钓鱼吗?”
“这是东欧,我不可能常来的。”刘修斯似乎是觉得他的话很好笑,嘴角含笑地看他。
刘易斯觉得自己确实说了傻话,见刘修斯又这样看著自己笑,便认为刘修斯一定又在笑自己傻气了。刘易斯便别扭地撇过头,沉默了一阵。
大约察觉到刘易斯有些不快,刘修斯便逗他说话:“你看,你那儿好像有条鱼!”
刘易斯立即转过脸来看,却见水裏静悠悠的,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但也不曾想到是刘修斯在撒谎,便疑惑地道:“没有啊……”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刘修斯回答。
刘易斯伸个懒腰,说道:“钓鱼可真能杀时间……我看坐在这一下午都未必能钓到一条。”
“当然,如果真想要吃鱼的话,那就下网捞……再不然,直接跳下去捕鱼也好过。”刘修斯回答。
“真的也好过?”刘易斯开著玩笑说,“你的水性那么好,跳下去的话一定很快能抓到鱼,比钓鱼有效率得多了!”
刘修斯也笑了:“这可不!”
“不是吧?难道你真的要跳下去?”刘易斯也是开开玩笑而已,他可不想刘修斯跳湖,毕竟这听起来还是有点危险的。
“也不会。”刘修斯说,“我又不是急着要得到那条鱼。钓鱼的乐趣,不就在于等他自己咬钩吗?”
说著这句话的时候,刘修斯似笑非笑地看著刘易斯。
刘易斯却托著腮有些苦闷地看著静静的湖水,想著鱼儿不知什么时候才会上钓。日头越发地高照,湖面的光也变得越来越刺眼,刘易斯有点不舒服地眯起眼睛。刘修斯便变戏法似的从背包裏拿出了一顶草帽,随手罩在了刘易斯的头上。
戴上草帽之后,阳光也变得不那么可厌了。编织得密密麻麻的干草阻挡了日头的酷热,湖边的水汽也变得湿润可喜。这温度、湿度顿时变得宜人,也养得此刻的刘易斯懒洋洋的,他打了个哈欠,慢慢的就瞌睡起来,倒在了身旁刘修斯的肩膀上。
草帽跌在地上,被刘修斯捡起,盖到了刘易斯的脸庞上。
刘易斯的脸被草帽遮住,脖子却袒露,在阳光下白得好像砂糖。仿佛会很甜。
第46章
刘易斯醒来的时候,瞥见鱼在篮子里弹跳。
惊讶的情绪立即占满了刘易斯的心头:“啊?这……”
“我已经睡了多久啦?”刘易斯抬起头来,草帽便应声而倒。他立即将轻飘飘的草帽接住,扣在屈起的膝盖上。
“你说呢?”刘修斯含笑指着西边。
刘易斯瞪大了睡眼,终于确认了现在的时分,湖边日落西沉,夕阳的金光在清粼粼的湖水上闪亮如同宝石。
“我睡了一下午?”刘易斯觉得不可置信。
刘易斯直起身板来,仔细一想,发现自己应该不仅睡了一个下午,还应该是在刘修斯的肩上睡了一个下午……
他偷眼看著刘修斯,便瞥见刘修斯正用手轻轻捶了捶肩膀,似乎是不堪刘易斯的重负。
刘易斯更觉得愧疚:“你应该叫醒我啊。”
“我倒觉得不应该。”刘修斯淡淡回答,“难得你睡得那么好。”
刘易斯也觉得有些神奇,没想到没有小熊在,他也能这么安睡。
刘易斯却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碰了碰修斯的肩膀:“会很酸痛吗?”
“确实。”刘修斯不客气地说,“你的脑袋还挺重的,怪不得能装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听着刘修斯的回答,刘易斯有些哭笑不得:“我怎么就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了?”
“不会吗?我觉得你还挺容易胡思乱想的。”刘修斯答。
这话倒是在刘易斯的心理敲响了一个钟——他也惊叹,刘修斯对自己内心的瞭解。他确实很容易胡思乱想,尤其是在刘修斯面前。但是,他从来不肯承认,也会刻意掩饰,不过好像也没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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