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寒衣青
原音流用鼻音答应,又问:“你借到雪海佛心了吗?”
一路结伴,两人从未沟通过来佛国到底干什么,但言枕词一点不意外原音流猜出这件事,说了声“并未”,便将自己先时和掌门的对话告诉原音流。
原音流沉思片刻:“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情……要不然我们自己找个机会,私下去看看雪海佛心?”
言枕词正直道:“这不太好吧。”
原音流有点惊讶:“原来你已经去看过了?”
言枕词:“……”他虽然没有去看过雪海佛心,但他已经去偷空去探查过前来无量佛国的密宗了。
这次密宗确实大张旗鼓而来。
密宗乃是西极之处的一个神秘教派。教派尊释尊为宗主,宗主之下便是八部天龙八大护法神。宗主为密宗传布秘法之源,至死都不会离开密宗,八部天龙身为护法神,等闲也不会离开宗主身畔。但这一次,密宗竟一下派出了四位护法神来到无量佛国,更指明要无量佛国圣物雪海佛心,不怪无量佛国严阵以待。
一念至此,言枕词朝窗外看去。
密宗来人许多,占了佛国大多数的客院,其中紧那罗一部就安置在他们所住院子旁边。紧那罗于佛经中是帝释属下之歌神,于密宗诸部之中口才极好,正三两结伴,四处寻找佛国弟子论经。
两教禅辩还未真正开始,弟子们已擦出许多火花。
言枕词沉声道:“此事有些不对劲……”
原音流同时说:“密宗前来多半不只是为了雪海佛心。”
两人继续。
言枕词:“雪海佛心不是第一日存在无量佛国之中,为何密宗过去不闻不问,今日却做出势在必得的态度?”
原音流:“雪海佛心的开启需要无垢之心。密宗对雪海佛心志在必得,却对无垢之心态度含糊,不同寻常啊。”
“嗯?”言枕词反问,“我知道无垢之心。无垢之心就是心无杂念之人,是佛教中的一种说法。但雪海佛心的开启需要无垢之心?”
“啊。”原音流想起来了:“这好像是个不大不小的秘闻,这不是重点……密宗想要雪海佛心,却连雪海佛心的开启条件都没有弄清楚,其诚意值得怀疑。”
“不过这事和我们没有关系。
“我们只需要用雪海佛照耀离禹尘剑与你手中的魔兵碎片,看能不能发现魔兵的玄机,驱散离禹尘剑之中的邪气,使其修复,就好了。”
言枕词和原音流闲聊:“掌门应该让我们把离禹尘剑一起带来的。”
原音流自他的一堆行礼中摸出离禹尘剑:“我带来了。”
言枕词:“……你什么时候将剑宫至宝带出来了?”
原音流叹一口气:“哎呀,毕竟我是——”
言枕词迅速截断原音流毫无营养的话,做下结论:“总之我们来无量佛国的就是做上面两件事的。”
原音流来到言枕词旁边,翘腿纠正:“剑宫外门弟子失踪引掌门拿离禹尘剑前往探查,离禹尘剑击碎魔兵,魔兵反噬让掌门重创、离禹尘剑龟裂。不管带离禹尘剑来还是带魔兵碎片来,这是一件事。”
言枕词沉默片刻:“我从未告诉你我手中的碎片来自何处。”
原音流高深莫测:“这事还需要你特意告诉我?”
言枕词慢吞吞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么当初,是谁在掌门床前说,掌门昏迷前没将事情讲清楚的?”
原音流脸上欠揍的笑容立刻变得真挚了,他诚恳说:“我也是今日看了你手中的魔兵碎片才想通一切的。”
言枕词同样微笑。
他半个字都不相信。
第16章
两人互换了消息之后,言枕词又不知上哪里去了。
原音流留在房中,慢悠悠整理着自己带来的东西,点了香炉,薰了衣衫,看时间不早,便决定去客院的厨房看看,既研究一下此地有什么好吃的,也顺便问问有关沐浴净身的问题。
此地的厨房在院子的东北方,原音流前往之时,只见两三间屋子外头,围了一圈篱笆,篱笆里边有三个大缸,大缸中注满了水。角落有两把斧头,斧头旁堆了许多柴禾。一个小和尚正靠着柴禾堆呼呼大睡。夕阳照亮他灰扑扑的衣裳,也照亮他那张和无欲一模一样的面孔。
原音流推开篱笆,响声惊动了倒在柴禾堆旁睡觉的无智。他揉着眼睛坐直身体,揉完之后,脸上已经炭黑了一块。
无智:“你是谁?”
原音流:“鄙姓原,来此看看晚间饭食与沐浴之水。”
无智:“饭食就在厨房里,已经做好。”
原音流进入厨房,先四下打量了一圈,看见不大的厨房虽然有些破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锅碗瓢盆都呆在它们应该呆在的地方。窗户下的灶台上扣了个菜罩,无智所说的饭食应该就在这里头。
原音流随手打开菜罩,第一眼看见热腾腾的饭菜,第二眼看见一条翠绿色的长蛇围着大大小小的碗绕了两大圈,将这些碗全裹在身体里。
察觉头顶声音,它慢吞吞抬起脑袋,冲原音流“咝”了一声。
原音流镇定地扣下菜罩,退出厨房,仔细看了一眼被其余人说成“顽劣成性、装憨卖傻”的无智,再问:“可有沐浴之水?”
无智道:“有,已准备好,你随我来。”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当原音流随着无智来到对方所说的沐浴之所,却看见满池子的泥浆时候,他一点儿也不意外,反笑道:“小和尚带我来此,小和尚可愿自己下去沐浴?”
无智道:“有何不可?”言罢真的除了衣衫鞋子,进入泥浆池子中,还仔仔细细地用泥浆擦手与脸,须臾,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对黑白分明眼珠子是泥浆之外的颜色。
现在,这黑白眼珠子的泥人正问原音流:“你还不下来?”
原音流摇着折扇,若有所思,目光投向无智之处,焦点却不在泥潭中的人身上,而在人之后的树丛与土地上。
不知何时,几只蚯蚓自土壤中钻出,晒了一截身体在阳光之下;两只小鸟就落在蚯蚓的几步之外,却对蚯蚓熟视无睹,依偎细语;它们背后,一条花斑蛇自树枝上倒挂下来,但也对近在咫尺的小鸟毫不眷恋,似睡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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