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月无痕
见不到自己的脸在眼前乱晃,那股无名的怒火倒也消退了几分。只是,无缘无故被人拎上山,打乱了原有计划。猝不及妨见到自己那副躯壳招摇过市。恍然惊觉自己的属下和那个冒牌货背弃自己而去。这种种加起来,教主心情可谓是十分恶劣。
方才发生了甚么,他全然不知,好在,眼下身边就有一个再好不过的见证人。
教主看了看周向乾,对方正拄着个大扫把,全神贯注看戏。
“你这几日一直在天机门?”
周向乾听到问话方回过神,这才记起自己处境,心头委屈就涌了上来:“可不是!”
他将天无心如何欺负他的事絮絮叨叨全数道出,似乎忘记眼前这人才是罪魁祸首,而不是要替他出头之人。“他简直过份。”
凤绮生听着略有些无语:“你可以跑啊。”
“我倒是想跑,我跑不掉啊。你不知道那个门童武功有多好——”
“你现在便能跑。”
“我——哎?”
周向乾愣住了,一想,是啊。眼下天机门自己内部都一摊混水,拎不清楚,谁还来关注他?此时不跑,便真是傻了。“你说得不错。”他二话不说,一丢扫把,转身就跑。
“站住。”
教主一把拉住他衣领。“等本,等我一起。”
哟,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总算是轮到别人求他一次。
周向乾忽然心中涌起一股快意的感觉。“你跳崖的时候,问过我了么?如今你想下山,倒记得找我了。来,说师兄我错了,我便带你下去。”
“……”
凤绮生看着他,面无表情,直把周向乾盯得心里惴惴,寻思要不算了罢。便听凤绮生道:“你知道,寻常人喊话能有多大声么?”
周向乾谨慎道:“一般罢。”
教主便试给他听了:“欧阳——”
鹤字还在嘴里,便教扑上来的周向乾给捂紧了嘴巴。
“行行行。我可求求你了,别生事,行吗?走罢走罢。”
周向乾立马就认输了。祖宗,您是祖宗!我服还不成么!
二人走得匆匆忙忙,大约弟子全数去了后头,前面没几个人。周向乾一边走,一边告诉凤绮生,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说到冠华莲生那段旧事时,他忍不住感慨:“想不到真相竟是如此。同门相残,当真是削骨剔肉之痛了。”
教主听闻冠华莲生那段旧事,也皱紧了眉头。
并非他觉得如何痛。
而是,他都不知道的事情,那位鎏火教主是如何得知的。想到冠华莲生忽然改变的主意,他道:“冠华莲生此番亲身上阵,是为解天机门之困?莫非他知道要发生甚么事。”
周向乾道:“瞧着是有这么些意思。嗨,他都百年不老了,比寻常人多知道些甚么,也不稀奇。我还是头一回见着容貌不老之人,若告诉我他不是人,我也不惊讶了。”
教主扯了扯嘴角:“那我便告诉你,我不是人。”
周向乾一个踉跄,将自己绊了下。
“如何你竟能认为一人摔下万丈深渊,还完好如初站你面前?”
教主欣赏完周向乾的变脸,才徐徐道:“驴你的。”
周向乾:“……”他现在将人扔下山去,不知可不可行。
从后山进,前山出。倒也算是一个轮回,有始有终,不走回头路。
清心道上不是他们走的。若习武之人下山,自然有更轻快的方法。教主伏在周向乾身上,一心记挂着赵青的去向,正往山下去之时,瞥见那一千八百二十八级台阶上,竟有个黑色的小点。这自然是个人。一个迈着双腿去爬阶梯的人。
“等等。”
周向乾被他猛然一呵,丹田一口气差些就散了开来:“做甚么?”
凤绮生紧紧盯着那个黑色人影,道:“见到台阶上的人么。离近一些。”
周向乾道:“你说悄悄下山,不叫人发觉。怎么主动去招惹别人。”
凤绮生不欲与他废话,他已认出这人正是司徒瑛。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原正便想去神女峰将人堵上一堵。想不到司徒瑛自己送上门来。真是再好不过。
教主道:“好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罢。”
分手如此之快。
周向乾有些不信:“……当真?”
凤绮生原想将人就此赶下山,少些瓜葛。但忽然想起一事,定定神换了副神情,再开口时便是和颜悦色了:“自然是开玩笑的。”
他竟然忘记了,司徒瑛亦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若周向乾走了,谁来驼他二人下山?似司徒瑛一般气喘吁吁再走下去,可谓是下下之策了。
诚然这般打算,教主当然不会叫周师兄知道。他只是微笑道:“周兄如此劳苦,不若在此歇歇。我去见个故友,稍后再一起走。你放心,周兄为我在天机门忍耐这许多天,临到最后,我一定不会叫你难做。”
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很贴心,难得可贵的贴心。
周向乾一颗老心熨帖了,很是大方:“师弟知道便好。”
这时,司徒瑛离他们也不过只有二十来步的距离了。这一千八百二十八级的台阶,他走了已有七百二十五。快走到八百十,司徒瑛察觉上方有人。他心道,莫非天机门还派人迎接的,如此好客。这一抬头,就见着一个全然陌生的人负手站在台阶上,瞧着他,叫了一句。
“阿瑛。”
司徒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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