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恶搞君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思考自己该怎么办,可是他脑子不够灵活,想破了脑袋也挤不出好点子。最后,他决定按照陛下所说的:好好学习打理花草、学会与人相处,放开心灵和人沟通。
他想:只要把陛下吩咐的事情做好了,陛下就会像以前的主人一样喜欢自己了吧?
于是,在那之后,他便专心学习灵株种植,鼓起勇气向参娃娃们提问,在得到建议之后,又跑遍了盘歌城所有的角落,把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花得一干二净,捧回一堆有关灵植的书卷埋头苦修。
随着与人交流变多,他头脑也渐渐地开了点窍,知道了萦灵州,知道了座落在那里的“帝国灵植研究所”——据说在那里当值的都是从上界请来的“科学家”,很受后君陛下器重,连身份都是白籍。
吕桓书身为秦洛宫中一个小小花匠,除了兼职伴读那段时间之外,基本上没有机会能够接触到洛羽。自从他知道后君陛下每逢月底都会定时前往萦灵州慰问科学家,从此便有了奋斗目标,年年研究所聘人时都会去参考。
经过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失败之后,吕桓书终于得偿夙愿,在研究所争取到了一份打杂的工作,主要任务就是除除杂草,控控湿温,捉捉害虫什么的;虽然如此,吕桓书依然欢呼雀跃,觉得一下子离陛下近了好多好多,每天上班时眼神闪闪亮,精气神十足,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儿红扑扑的,倒是嬴得了不少科学家们的好感。
这些凡人不知道他的来历,也不知道他有过什么不堪遭遇——虽然他脑子有点笨拙,但长得足够可爱,工作也非常努力,平时在园中忙忙碌碌的样子就像四处跳窜的小白兔一样,傻萌傻萌的,大家都愿意把他招来帮助自己查看一下实验变化,或是记录一下超自然反应等等。
吕桓书能感到他们的善意和喜爱,身心愈发放松,脑子转得也越来越快,根本看不出什么“痴儿”的模样了。
想到再过几天便是月末,吕桓书更是充满了干劲,每天天色未明便出门,按照陛下所说的,蓄出时间和异兽们培养一下感情,然后开开心心上班。
到了萦灵州,步云狐在飞霄上了降了下来。吕桓书摸出颗兽粮喂它吃了,又替聚在这里的异兽们顺了顺毛、剔了剔牙——后君说过:“不能泛滥地投喂兽粮,必须要让它们养成‘有劳才有得’的合作意识,否则就会把它们骄惯坏了。”吕桓书对后君的一切谕教都奉为天条,自然不会违背。
直到应卯的时辰将至,吕桓书才与异兽们依依惜别:“晚些再替你们捉虱,我若再不走,便要迟到了。”
轻轻扯出被异兽叼住的腰缀,吕桓书匆匆跑下霄台。
他走过云雾缭绕的玉璧长桥,刚到界门边,却猛地停下了脚步。
“殿,殿下?”
华美的龙门下,身材高大的英俊男人抱着双臂靠在门柱上,神色漠然。他听到吕桓书出声,立即转过头来,深邃的双眸锁定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英挺的剑眉渐渐凝出了个倒“八”字。
吕桓书被那目光一看,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紧张地抓紧了衣袖,心中毫无由来地一阵发慌,只傻愣愣地站着不敢过去。
秦风的神色更加不悦了。足尖发力往柱墩上一蹬,便化为一道弧影掠到了吕桓书面前。
“你把宫务辞了?”
吕桓书低下头,紧紧咬着下唇不吭声。他不明白风殿下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和龙帝陛下一起修行吗?
吕桓书不讨厌风殿下,但也不喜欢看到他。风殿下的样子和帝君、邬鳞差不多,目光如刀、阴冷可怕,而且他块头那么大,若是哪日把他惹恼了,那粗壮的胳膊一抡,恐怕就能把自己拍个半死……一定要远远地避开。
秦风见他不答话,心里更加恼怒:当年在海中称王时,哪头蛟虬敢在自己面前摆出这种态度?必然一口咬到它屁股开花!可这家伙笨到连小弟都不会当,又不识好歹,连自己想罩着他都不明白。不但不懂讨好,还避若蛇蝎。原本以为他前段时间乖了些,谁知这次和兄长去山里闭关练斗法,一回来竟发现这人跳槽了!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都会自己拿主意了。
秦风脸色难看地往前跨了半步,吕桓书立即哆哆嗦嗦地退了三步,心里拼命地说服自己:后君陛下说过,若是被人欺负,他定会为自己作主……殿,殿下他,不会打人……桓书,不,不怕他……
秦风懊恼地看着不断往后躲的纤弱少年: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防备,小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和刚才跑过来时判若两样。他简直就像海里的贝螺,没人在旁时便在沙窝里爬得欢快,一但有个水波过来,就缩回软足变回颗百敲不应的死疙瘩。
秦风暗恨了良久,心情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沉吟了片刻,忽道:“你为什么这么怕我?难道担心我吃了你?”
吕桓书睫毛闪了两下,依然一声不吭。
秦风等了几秒,见他没有回应,只好闷声道:“跟我回宫,我教你斗法。”说着便走过去想拉他。
吕桓书见那大手伸过来,慌忙闪到一边,躲进一颗寿山石缝中小声道:“我,我不去……后君陛下,吩咐,桓书,要自立。”
秦风听到那个“后君陛下”,心头划过一丝不爽:后君后君,你就只记得他待你好!宫里离后君岂不是更近一些?
一念至此,秦风忽然想通了什么。
“你到这里做事,是不是想偷偷见他?”
吕桓书盯着地上的碎石,默不作声。
秦风郁闷道:“不要惦记他了。若是让兄长知道,把你逐出国去,永远也看不到他。”
吕桓书听了秦风的话,埋头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悲从中来,眼泪花一涌而出,啪嗒啪嗒地砸在光洁的红石上,跟檐雨似的格外分明。
秦风听得皱眉,走上前去不由分说地把他从石缝里拖了出来,按在怀中给他抹泪花:“不准哭,再哭揍你。”
☆、后君很贤慧
转眼又是月末。(.”
吕桓书半夜便结束了打坐,在自己小小的仙阁里团团乱转。
今天是后君陛下“视查工作”的日子,吕桓书从大前天开始,就把自己的衣裳统统翻出来扔了一地。
雪色?太素……青色?太沉!红色?这,这……太显眼了……
吕桓书把衣裳穿了又脱,脱了又穿,忙碌了好几天也没拿定主意。眼看时辰将晚,吕桓书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想破了头也猜不出后君陛下会喜欢哪一件,最后终于逼出了急智,挑了在研究所得到最多赞美的粉红色泉室绡纱。
换好衣裳,吕桓书匆匆束了发,又细细戴上狠心购买的扣冠和缀饰,在乌木嵌银钿座镜前端详了自己半天,终于满意地出了门。
上次秦风原本想把吕桓书拎回去,结果这笨蛋死死抱着玉栏哭得肝肠寸断,活像要他的命。秦风威胁不见效,反而让人哭得更凄惨了,还引来不少上班路过的凡人问询,纷纷用指责的目光看他。秦风又恼又恨,最后只好冷哼一声,愤愤地闪人了。
吕桓书隐隐明白殿下是来拿他、不想让他见到后君陛下;为此他惶恐了好些天,直到殿下再无动静,这才放下了心来。
眼下很快便能见到后君陛下,吕桓书心里已经激动得再容不下其它:自从五前年一别,两人便如隔天渊,为了今日他努力四载,终于即将品尝到甜美的胜利果实,其中的欢喜哪里是能道得完的。
吕桓书赶到萦灵州应了卯,就扑到离界门最近的灵园中殷殷盼望起来。
这几年国中事务众多,洛羽忙得脚不沾地,早把吕桓书忘到了九霄云外;要不是还能靠着双修蹭秦月的经验,估计这时还在化虚上呆着呢。
随着一切渐渐走上正轨,数十个商业大城被开发,东华夏也迎来了大批本土移民:东神国的、西方各国的……这些人都看中了东华夏良好的社会治安,削尖了脑袋争取国籍。只要他们交够钱纳足税,洛羽来者不拒;倘若有犯了法的,要么赶出去要么宰人抄家白赚一小笔——当了国主才发现:果然是干什么都没有干皇帝挣钱。
他并不怕天材地宝被别人寻了去:寻宝的人越多,市面上流出的材料就越多,这么多人一起找出的好东西,总比自己天天蹲山里转悠找到东西多吧?整个市场都操控在手里,总能在市面上捡到漏。法宝什么的够用就好,用不着贪多;再说,大陆上产的东西虽然丰富……还真没上界的好,毕竟变成灵境才万把年嘛~~~洛羽根本不怎么心动。
为了让自己从繁忙中脱出身来,洛羽又从上界引进了大批优秀的管理人才,全都赐了紫籍委以重任,将凡人的地位抬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在东华夏,但凡是凡人上街,得到的礼遇竟比仙人还多些——这些都是国内管理层,虽然有仙士辅官监督着,但也同时被保护着,谁敢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