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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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慎有点醉了。
他酒量不好,非常不好,一碗陈年的老酒下肚,辛辣沸腾的酒意直冲脑干,叫他十分难受。
李慎伸出手,没碰李铁衣丢过来的剑,而是拿起了面前的酒碗。
“辉光,我不是不想要。”他端着酒碗,抬眼看李铁衣,“早十年你跟我讲,我保准跪下来管你叫爸爸。”
李铁衣没有被逗笑,反而叹了口气。
“十年前,我安排杨火星到你身边,本想引你入辉光,可你却偏偏进了庚军。”
李慎的手顿在半空。
“你说什么?”
“杨火星到你身边,是我的安排。”李铁衣坦然与他对视,“你初到长安,我自然要找个可靠的人照看你,这个人就是杨火星了。”
咯噔一声,酒碗被李慎按出了一个豁口。
“后来你收留了杨宝宝,我不方便出手,就把你的身份告诉了黑帝斯。”李铁衣语气平淡,“我告诉他你是我儿子,让他约束血屠七十二,别去给你找麻烦。后来你又杀了血屠七十二,黑帝斯顾忌你的身份,才没把事情搞大,否则你以为单凭一个庚衍,就能替你把屁股擦干净?”
“这世上没那么多巧合,你也不是格外幸运。”李铁衣看着李慎,看着那只阴郁的眼睛,话音平静的近乎冷漠,“如果你不是我儿子,你早就死了。”
………………
庚衍拔出腰间不孤剑。
灿金的发丝无风自扬,这不大空间中所有的源流都向他飞快汇聚而来,他注视着眼前的山崖,脑中却不自觉走了下神。
上一次全力挥出手中剑,是他晋升神坛的前一夜。那一夜,辉光血屠东工联手设伏,要将他扼杀于渭水畔。山峦倾江水断,李慎跪在他面前,说不求同生共死,只求我死你活。
几乎化为实质的源流环绕着庚衍冲天而起,悍然迎上了缓缓垂落的天幕,轰然间电闪雷鸣,天空中渲出一大片如墨的漆黑,一道道漆黑的闪电从天而落,击打在庚衍身周。
他举起不孤剑。
重活一世,他要的太多,权势,地位,名利,通通都不放过。但最想要的,却变成了李慎。
剑锋一寸寸向前递出,刺入了山崖前的虚空。超出了人耳接收极限的嗡鸣响彻了四周,庚衍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手中的长剑,谨慎而吃力的将它向旁划开。
一点又一点,切开这片空间。
彩虹一般的源流从切裂的断口中溢出,一道道飘摇着向外延伸,庚衍眼中露出满意之色,他的猜测果然没错。他继续用剑锋切割着空间的裂口,让它变得更大,让更多的虹色源流从断口中涌出。
毫无预兆的,一支长棍从后方贯穿了他的咽喉。
数以千计的僧人盘坐于地,低声吟诵经文,手持长棍的年轻和尚面容肃穆,一手持棍,一手立掌停于胸前。
“佛祖在上,弟子净悟,愿以业障加身,永世不得超生……”
哦,这群该死的和尚。
………………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李慎放下酒碗,提起了剑。
他一剑刺出,擦着李铁衣的耳缘,格住了杜忠的枪尖。
一道道身影从黑暗中走出,安静的围绕在四周,杜忠倒提着长枪,退后一步,侧立在李慕白身前。
父子,兄弟,尽数在此。
李慎提剑看着李慕白,李慕白看着李铁衣,李铁衣却看着站在面前的李慎。
“你要杀他?”李慎问李慕白。
李慕白点头,说是。
“为什么?”
“为了辉光,他必须死。”李慕白道,“否则就会有更多人死。”
李慎笑了。
“那为什么你不去死?”他问。
李慕白也笑了。
“因为我不想死。”他道。
李慎提着剑站起身,踉跄了下,锋利无匹的剑尖戳到地上,连带着他的身体往后沉了沉。李慕白看着这样的李慎,目光沉了沉,却发现对方的视线从自己面上移开,转到一旁的杜忠身上。
李慎斜斜用剑指着杜忠,问:“听说你有神甲?”
杜忠沉默着点点头,下一秒李慎的剑锋就到了眼前,他一把提起李慕白疾退,瞬间便从街这头退到了另一端。李慎举着剑站在原地,眼中流露惊异之色,赞了声:“好神甲。”
李慕白掩口咳嗽,掌心染上一抹猩红,他遥遥注视着李慎,开口道:“这是辉光的家事,李慎,你当真要插手?”
“他是我爹。”李慎用剑指了指李铁衣,又抬臂将剑锋指向李慕白,“你是我弟弟。”
话音不高,在寂静的街道上却无比清晰。李慕白无声瞪大了眼,李铁衣端起面前酒碗,大笑三声,一饮而尽。
“得此一句,死而无憾。”他随手掷了酒碗,目光在一远一近两个儿子面上看过,朗声道:“辉光众人听令!我李铁衣,辉光李氏第二十七代当主,今传位于长子李慎!即日起,他便是李家第二十八代当主,辉光新任首领,汝等自当听其号令,敢不从者,杀无赦!”
长街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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