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亡
这汤里自然没有毒药,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专供承欢使用的,清理体内秽物的特制汤药。此外还有着滋阴消阳的作用,若是男子长时间饮用,身体上男性特征会弱化,密处的体毛也会自动脱落。这汤药在宫闱中也是常备的事物,庚衍并不陌生,只不过他倒是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沦落到喝它的地步。
喝完汤药,庚衍裹着被子正要回到床上,房门却又被敲响,进来的却不是他以为的来收取空碗的侍从,而是副官。
副官身后还跟着两人,体态高挑,容貌却是雌雄莫辨,眼角眉梢自带一股风流气息。庚衍皱了皱眉,侧坐在桌边,心中蓦然升起一点不祥的预感,果然便听副官支支吾吾开口道:“那个……慎爷吩咐,要你随这两人,嗯,学习伺候男人的技巧。”
庚衍垂在身侧的右手无声攥紧,面上却是纹丝不动,漠然道:“怎么学?”
“呃,这个我也不清楚。”副官露出尴尬的表情,指了指身后两人,“你得问他们。”
这两人瞧着像是对双生子,面孔极为相似,被副官一指,便下意识抬起头向庚衍望去。只见桌边坐着的人面色显得有些憔悴,身上只狼狈的裹着条薄被,但那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要叫这样的人去伺候男人,恐怕不是情人间的情趣,而分明是折辱了。
不过这个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两人对视一眼,较为年长的那个踏前一步,对庚衍开口道:“是由我俩做示范,您看着学就可以了。”
他不自觉的用上了敬语,话说得也很小心,像这样的人,他们肯定得罪不起,更不敢把楼里教导的那一套搬过来用,只说请对方看着就好——至于能学会多少,那真不是他们该上心的问题。
庚衍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道:“可以。”随即他又看向副官,毫不客气的吩咐道:“你退下吧。”
副官巴不得退下呢,闻言二话不说就往外走,留下那两人站在门口,迟疑片刻,开始脱衣服。庚衍坐在桌旁,一只手搁在桌上,挑了挑眼皮,淡然道:“把衣服穿好,呆够时间,就出去吧。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们自己清楚。”
他当然不会学什么伺候男人的技巧,但也不想明着去与李慎顶撞。李慎那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庚衍再清楚不过了,眼下这火气多半是因为他处理掉了那个医生,才会存了心要给他难堪。庚衍既然决定要留下来,有些事情已经想得很明白,想叫李慎放下心中对他的仇恨,这其中的难度不言而喻,说实话,庚衍也不知道自己能为对方做到什么程度,他只是想赌一赌。
这是他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抛下了自己的身份和野心,单纯而有些任性的,去追求他的爱情。
一生中仅此一次,绝无仅有的大冒险。
………………
王紫云的抢救虽然成功,但仍在危险期,人也昏迷未醒。黄沙像尊雕像一样守在观察室外面,没人敢去劝他离开,休息一下。王紫云遇伏的消息是黄沙第一个知道,也是他第一时间赶去将人救下,开了战甲增幅一路踏空飞回长安,送进这间长安城首屈一指的医院急救,这才将将保住了王紫云的一条性命。
因为黄沙的这番作为,众人也不好再指责大漠的情报失误,只不过事情真相肯定要查清楚,大漠的情报负责人被关起来刑讯了将近半日,但看情况他的确是不知情,也是被欺骗者之一。不过定论还不能这么快做下,沿着假情报这条线,大漠已经有六名干部被请去调查。查清真相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王紫云的第一军团在这场伏击中损失惨重,活下来的不足百人,濒临解散,没有了这支飞行战甲部队,长安城再拿不出与帝国空军抗衡的力量,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这个时候,李慎偏偏又取消了与血族女皇的婚礼,两方的同盟显得岌岌可危,难免使得人心惶惶。他离开医院后就被催促着赶到位于城西的临时参谋部,包括辉光李慕白,血屠布十在内的几名佣兵团长都赶到场,就下一步战略做紧急调整。
按照原本计划,是通过王紫云和黄沙的第一与第二军团对帝国空军和后防线做出牵制,同时依靠血族帝国的军队抵挡住北线攻击,借机整合作为主力军团的大唐卫国第三军,然后主动出击与包围在长安城外的帝国光明骑士团正面交战。在参谋部的推演中,同样是十万人的编制,光明骑士团包含五位圣骑的战斗力并不足以与长安城的主力军团对抗,更何况这里是长安的主场,大量的对空战争机械能够保证己方军队上空的安全,一旦击退帝国光明骑士团,眼下的局面就会得到极大缓解,无论帝国是就此放弃围困长安,还是选择调兵支援,都会给长安城制造出更多的有利机会。
可失去了王紫云的第一军团,被帝国空军牢牢掌控了制空权的话,这一战略就变得不是那么有效。即便击退了围困长安的光明骑士团,一旦离开长安附近,失去对空中的保护,第三军团势必无法再次对帝国军队进行大规模行动,否则就得面对地面与空中的上下夹击,十分不利。帝国在长安放松警惕时炮轰燕破原,实在是太过正确的军事判断,如今早已不是靠双腿走天下的时代,空中力量已经是战争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从哪里搞到大量空艇。”布十咬着手指看着墙壁上的方陆总地图,他说的自然不是民用空艇,而是装备了装甲和火力系统的战舰。作为空艇的发源地,中土本来是全方陆最大的空艇制造地,单一个飞甲城,就几乎提供了当今方陆总量超过百分之三十的空艇。可不巧的是,飞甲城现在已经落入帝国手中,其他几个大的空艇制造地也几乎全部沦陷,长安城这边虽然有东工的制造基地在,但东工走的是精而少的路线,生产力和储备量都远远无法与那些制造基地相比。
无论如何,临时造肯定是来不及了,布十的视线落在东荒与南海的疆域上,南海由于地理情况,历来以海战为主。但近年来随着长安佣兵的涌入,空艇的使用也被广泛的推行开,可毕竟开发的时间较短,整体来说普遍还很落后。与此相比,东荒就不同了。
百国林立的东荒,自古就是与中土往来最密切的一域。由于战乱频繁的缘故,基本不论大国小国都十分注重军备,战舰的储备自然不在话下。
布十若有所思的对李慎道:“能不能从东荒购买,或者借一些空艇来?”
他这话问的是李慎,原因却不是因为对方会长的身份,而是李慎头上那个李家家主的身份。辉光李家在东荒的影响力非同小可,随便扯出一支旁系,恐怕都是某国的皇亲国戚。如果李慎能发动李家的力量,从东荒搞来一大批战舰并不是不可能,尽管这代价肯定不轻就对了。
“可以试试,但还是需要时间。”李慎点头道,从东荒搞来飞艇也需要时间,就算是以李家的影响力,但战舰作为重要的军备,任何一国也不轻易拿来贩卖或者出借,要达成协议势必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可眼下中土的局势,是每过一日都在向着帝国方面倾斜,北线的攻击虽然被扼制住,可南线的帝国军队已经快要越过渭水,打到与东荒交界的位置了。
布十道:“可以双管齐下,一方面对包围长安的光明骑士团发动攻击,牵扯帝国的攻势,另一方面从东荒调集空艇,如此一来,时间上应该是赶得及的。”
这一提议得到李慕白等人的赞同,于是众人便就此定下下一阶段的大致战略,并各自去行动。这其中承担了从东荒调集空艇这一重担的李慎,回到古柏路李府,叫来副官。
“你接手过李家的事情,对东荒的情况也比较了解,所以这件事情,我想交给你来办。”李慎对副官道。
副官笑了笑,道:“这么重要的事情,爷您既然放心交给我,那我自然会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
李慎对他的能力很放心,这件事情说起来复杂,但也并不是特别困难。李家的势力虽然在内乱中损失惨重,但留下来的这些经过整合后,都是比较听话的,也是比较识大局的。事情交代过后,副官却突然主动对李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爷,您有没有想过,利用长安的商业实力,对光明帝国本土进行反击?”
李慎有些诧异的眨了眨眼,看着似乎胸有成竹的副官,道:“你继续说。”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其实战争除了打仗,说白了就是拼粮草,拼武器,拼装备……拼的是各自的家底。咱们长安看似家底不如光明帝国雄厚,但有一点他们绝对没法跟咱们比,那就是钱。”
副官冲李慎比了个搓手指的动作,笑嘻嘻道:“您可别小看了这钱的作用,只要能发动长安的商人对光明帝国进行商业攻击,抬高他们境内的物价,收购他们的重要物资,就能逼得他们国内的人活不下去,怨声载道,民心向背,这仗也就打不下去了。”
李慎觉得是有那么点道理,但他对商业真心是一窍不通,也不知道这法子的可行性有多少,便点了点头道:“你先去办李家的事情,我会找大唐总商会的会长讨论你这个想法,要是可行的话,再叫你回来仔细讲,不过不是给我,是给其他人,所以你也准备着点,别到时候给我丢丑。”
“末将得令!”副官滑稽的冲李慎摆了个武将抱拳的姿势,完后蹦蹦哒哒的走了,李慎默默瞅着人蹦跶走的身影,总觉着心里头有点慌慌的……槽,这货就不能踏踏实实的走路吗?蹦跶什么啊。
脑子里绷了一整天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李慎靠在书房的椅子里,抬手盖住额头,长长吐了口气。这一连串的事情接踵而来,到现在他才终于能够静下心思考,首先是李西风的死,还有对方死前的警告……被送出长安的李西风为何要回来,而为何又会落得那样一副濒死的模样,副官当初回报的是李西风自己跑了,是副官在说谎?还是在其跑掉后,又遭遇了什么?
李慎默默计算着时间,发现李西风跑掉和庚衍醒来后,副官回报说对方出去了一趟的时间相错不到数日,要说这长安城里,最为记挂着李西风的,当然是被其背叛以至于几乎身死的庚衍。不是他无由来的怀疑,只是他太了解庚衍了,以庚衍的性情,李西风背叛了他,这笔帐是不可能就那么算了的。
还有几乎害死王紫云的假情报,李慕白口中长安城里被庚衍渗透的几大佣兵团……李慎从来都没有小窥过庚衍,那是曾经让他只能仰望的男人,他比谁都清楚,只要他肯放手,对方哪怕没有修为,也照样能重新夺回失去的权力与地位。
他想过要放手,是庚衍自己要留下来。
……他承认他根本不想放手,哪怕庚衍留下来只会令他们彼此继续受到折磨,在这条看不见未来的道路上,向着无可挽回的方向,越走越远。
李慎的手掌向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疲惫的想着庚衍,想着对方那张永远也无法从脑海中抹除的面孔,想着庚衍凑上来亲吻他的模样,想着对方赤裸着胸膛骑坐在他身上,灿金色的发丝从耳边垂下,轻轻扫落在胸前的乳粒旁,想着庚衍翘起臀部,含着他的东西,那条漂亮的凹下去的脊线……
他微微笑起来,放任自己沉沦进这无底的黑暗。
第189章 折(三)
当天晚上,等待庚衍的晚餐仍然只有那一碗散发着清香的汤药。
算起来他已经被饿了一天多,托这汤药的福,如今他肠胃里是清洁溜溜,饿的是前胸贴后背。没有了修为饥饿感就变得强烈起来,庚衍将那碗只能令他更饿的汤药闭着眼睛灌下去,心中不禁有些晒然。他生来即是皇子,即便不受宠,也不曾缺衣短食,修为有成之后,更没有饥饿的烦恼,两世以来,这还是头一回被饿着。
他的视线落到桌面上那只小巧的点心盒上。
这点心盒是李慎早上带回来的,他不是没注意到,只是接二连三被折腾的厉害,没心情去看。此刻被腹中的饥饿感驱使着,庚衍伸出手将点心盒拿到面前,有些期待的打开了盒盖,然而待得看清里面放着的东西,他突然就愣住了。
四块小巧而精致的点心整齐码列在盒中,幼年时,偶尔能够见到一面的母亲总是用这种小点心来招待他,这也是他对她为数不多的记忆之一。
这种点心,叫做情人果,在西陆很有名,羞涩的年轻人用它向心上人告白,如果对方肯接受并当面由告白者喂着吃下,就代表着接受了告白。庚衍也这么做过,在未央宫的议事殿前,他亲手喂李慎吃下了点心,当然,那个时候的李慎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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