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云待雨时
老戏骨说:“你需要好好解读一下自己的角色,虽然刚才的表演放到舞台上,观众离远了看得过去,但我知道你是个精益求精的演员。”
于是齐厦心情一直低落到晚上,贺骁房间浴室里头,贺骁躺在浴缸下边垫底,他躺在贺骁身上,说:“我觉得我没理解错。”
贺骁上午在一边是围观了全过程的,想到什么,突然说:“我记得上次你跟我对这段台词,不是今天这样演的。”那次让他觉得更贴切。
他们对这段词是在齐厦老家,就是那一段过去,贺骁对齐厦表白。
齐厦如今想起来心里头有些许甜意,但他很快把思绪拉回来,胳膊搭上贺骁的手臂,说:“对词时候我偶尔是本色出演,并没有进入角色里边。”
贺骁对演戏一窍不通,只能安慰,“慢慢来。”
他说慢慢来,齐厦就真的跟他慢慢来了,一晚上过去,直到次日早餐桌上坐着了,齐厦还是脸色微沉,胳膊托住下巴静静看着桌上的剧本发呆。
贺骁最见不得他难受,心里头也跟着发愁,他其实是觉得齐厦本色出演更贴合他心目中《离亭宴》的主角,但碍于自己是外行,也不好胡乱给建议。
但眼下齐厦还是这样,贺骁只好病急乱投医地开口:“你不妨试试把主角当成你自己。”
他们这天下楼早,餐厅这时候除了他俩还有沈邵捷,但两个人都自动把这不受欢迎的第三个人忽视掉了。
齐厦摇摇头:“那怎么行,《离亭宴》是沈老师写的,就这个剧情,角色应该是影射他自己,所以我现在要扮演的是别人。”
而一直被他们当成空气的沈邵捷看着“离亭宴”三个大字突然插嘴道:“你演你自己就对了,这本书我二叔他就是写给你的。”
贺骁眼色突然转沉,而齐厦则一脸意外地看向沈邵捷。
第42章
三个人一时都没说话,好半天,齐厦说:“你这样说什么意思?”
沈邵捷在贺骁有实质的目光下心里头暗暗打了个哆嗦,还是壮着胆子说:“字面意思,《离亭宴》根本就是我二叔写给你的。书写完那年圣诞我回国,他还让我给看过像不像。”
齐厦略想一会儿:“也是,当时他身边只有我一个人能给他当原型。”
沈邵捷嘴张了张,还想再说什么,但贺骁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揣着刀子望向一只待宰的羊,他很快把嘴闭上。
接着吃早饭的人挨个下来,这一段谈话到此只能暂时打住。
于是这天排练齐厦换了个角度揣摩角色,他和沈老师都是孤清的人,但最大的不同,齐厦之前对不被人理解这回事是完全安之若素的。
本来以为吃透这点会有转机,但这天的排练开始时候的状况却再次不如人意。
早晨排的是在山间小庙偶遇。
扮演将军的老戏骨说:“你在这里?”
齐厦把短暂的惊愕和快速回神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很快站起,俯身一揖,“将军。”
这一场过来,老戏骨说:“齐厦,今天比昨天好多了,但刚才表情不够淡知道吗?主演在这和将军是第二次私下见面,吃惊是吃惊,你那点欢喜虽然不露骨但也实在多余,你自己想想是不是。”
他们排练是有人在旁边拍摄供演员回看的,齐厦很快过去对着监视器重播一次他刚才演的那段,确实有喜色在,再次崩了主角淡泊的个性,可这喜色连他自己表演时都没察觉到底从哪来?
他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仔细回想刚才自己的感受和情绪状态,突然发现一片阴影投到自己身上,齐厦抬头就见贺骁站在他面前。
可能是因为他在原地怔愣太久,贺骁望向他的眼神中的担忧毫无掩饰,贺骁眉头压得很低,但仍是笑着,“去旁边休息会儿。”
贺骁话说完,齐厦心里头郁闷还在,但就算揣着这股子郁闷,他还是像一条小船靠着港似的,有种无论发生任何事也有枝可依的有恃无恐。
齐厦心里头顿时雪亮,如果不是贺骁出现,他不会知道一路有人相伴的感觉是这样的好,就像真正知道什么是良宵好景,不再习惯孤冷清夜,他也不再是以前那个甘于寂寥的他了。
中场休息只有十分钟,那边导演已经叫着就位。
齐厦抬头望着贺骁:“谢谢。”
贺骁一愣:“……”还真是典型齐厦式的思维跳跃风格。
但没时间多做解释,齐厦对他笑了下,很快就往导演那边去了。
齐厦终究是个有悟性的演员,他把个中因由参透,接下来的排练非常顺利。
如此一来,齐厦格外感慨,上午几场戏排下来的休息时间,看着贺骁朝他走过来,齐厦眼神越过排练厅里许多人默默跟贺骁对视,但也没走过去,而是转身自己进了旁边的道具室。
他进屋没多久,门很快被贺骁推开,齐厦丢下自己在外边一贯的矜持,上前一步,双手环住贺骁的脖子,人贴在贺骁怀里。
贺骁微怔,随后伸手箍住他的腰,“刚才谢我什么?”
齐厦头埋在贺骁脖子旁边,由衷叹息:“有你真好。”
贺骁侧过头,嘴在齐厦浓密乌发间蹭了蹭:“我哪好?”
齐厦一怔,略微推开贺骁,眨眨眼,花了一分钟组织措辞。
在本人面前把人从头到脚夸一遍难免不好意思,但他面对的是贺骁,于是齐厦努力忽视心里头那些局促,很认真地回答:“有求必应,值得信任。”
说着说着,齐厦脸发热,“而且……很吸引人。”
贺骁眸色渐深。
齐厦哪看不出他这样就是动凡心了,只怪自己说得露骨,于是话锋一转,故作正经地说:“说起来,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帮了我的忙。”
贺骁这倒是觉着奇怪了,“哦?说来听听。”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当齐厦的面扛走魏央央,还连带着让齐厦本人惊吓一场,何来帮忙之说。
齐厦想着下边的话好像也有些不对,无奈都已经陈述到这了,只能接着讲下去。
他犹豫着说:“那种酒会我是很不耐烦参加的,你来那么一下立刻解放我回家,简直就像小时候不想上学,突然挂了橙色风球。”
贺骁想笑又笑不出来,点下头,佯装无奈地说:“我等于十级以上台风,就当你在夸我吧。”
好好表白弄成这样,齐厦自己简直不忍直视,但细想想他也没说错,贺骁在床上那可不就是十级以上台风。
但是让人更加不能直视的还在后头,几天后齐厦回家路上在车里拿手机刷微博,刷着刷着,突然看见某号称他脑残粉的某博主发的一条长微博,名字他一眼掠过,后边内容太显眼:神秘保镖X齐厦(下克上,忠犬攻X清冷女王受)。
齐厦经常视奸粉丝微博,拜他粉丝中腐女人数众多所赐,齐厦连前攻后受都十分清楚,看到女王两个字,齐厦浑身一哆嗦,心想这人设崩得太厉害了。
只是这神秘保镖说的是谁?经常贴身跟着他的保镖只有贺骁一个。
齐厦眼光下意识地朝贺骁望过去,贺骁跟他眼神对上,“怎么?”
齐厦握着电话的手立刻垂下,轻咳一声,“没什么。”
幸好他保姆车后座是两个独立座椅,中间隔着二十公分的距离,他手机屏幕不容易被贺骁看到。
贺骁冲他笑了下,眼神很快转向窗外,这时候路上车多,场面乱。
齐厦见状,拿着手机继续看。
还好,这次没有开篇就上肉,作者妹子先是用一个情节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保镖在外面各种尽忠职守,对“女王”齐厦的话无不服从……
他接着往下瞧。
故事里保镖为救“女王”齐厦受伤,“女王”齐厦给他涂药,有一段描写特别细致,“女王”齐厦修长的手指在保镖结实的背上游走,保镖的背肌肉猛地收缩,似乎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这一个动作足足写了五六百字,然后涂完药,“女王”齐厦把东西扔到一边,用一个非常优雅地姿态在沙发坐下,眼神清冷地望着保镖:“你要什么奖励。”
保镖思索片刻,在他面前半蹲半跪下来,终于诚实地说:“我想要你。”
“女王”齐厦扬起下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保镖固执地说:“我只想要你。”
“女王”齐厦没出声,翘起的一条腿,脚尖把保镖的下巴挑起来。
保镖托着他的脚,在他脚背上落下一个吻,无限迷恋。
“女王”齐厦冷冽的眼里终于漾过一丝波澜,他光着的两只脚在保镖面前立定,高傲地说:“站起来。”
保镖也站起来了。
“女王”齐厦手指落在保镖肩头,游弋到伤口,接着用力按进去,“你好大的胆子。”
保镖高壮的身子铁塔似的立着,纹丝不动。
“女王”齐厦手解开保镖的裤扣,然后保镖把他抱到床上,接下来……
全是不可描述。
整篇文一句话概括,忠犬保镖对“女王”齐厦的话无不服从,晚上一上床就自动化身成狼。
齐厦极力忍着羞耻感,在车上把后边约摸两千字的大餐都看完了,还看得浑身燥热。
贺骁一转头就见他脸颊飞红,连鼻尖上都在冒汗,立刻伸手摸他的手,“热?”
齐厦掌心还握着手机,这时候手指动了动,左手很快把电话抽走揣回兜里,佯装无事地说:“还行。”
贺骁这下发现不对了,“刚才在看什么?”
齐厦想都没想,“肉……”
贺骁意味深长地问:“肉?”
齐厦又快被自己蠢哭了,转头对上贺骁幽深的目光,“我是说……食谱。”
贺骁笑笑,没再说什么。
齐厦觉得这次连他的粉丝都把他的配对对象弄清了,可偏偏就有人拎不清。
次日早晨吃完早饭去车库碰贺骁,沈邵捷又跟着他出来了。
齐厦被叫住有几分不悦,很直接地问:“你为什么每次都得在这个时间在院子里跟我说话?”
沈邵捷对他的冷淡浑不在意,说:“我那天话还没说完,《离亭宴》是我二叔写给你的,但绝不是因为身边只有你给他当原型。”话说到这就收住了。
齐厦对他卖关子的样子很是不耐,说:“我走了。”
但脚刚迈出去,胳膊就被沈邵捷拉住,沈邵捷暧昧地说:“我二叔他最后几年心思不在魏憬铭,而是在你身上,你知道吗?””
简直天方夜谭,齐厦抖开他的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胡诌什么?”
沈邵捷早料到他会发火,于是说:“我有什么理由骗你?”
齐厦大怒:“你怎么能拿已故的人开玩笑,你知道你在侮辱谁吗?”
沈邵捷:“……”在意你怎么就是侮辱他了。
齐厦这时候一脸生人勿近的愤懑,沈邵捷定定神,很诚挚地说:“我前些天是不小心说出来的,你没听明白,但我看贺骁也算会到那么点意思了,我现在跟你说透是为你好,要不我叔的东西我拿走吧,免得贺骁介意。”
听到贺骁的名字,齐厦脑子立刻忘记深究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茫然而又冰冷地问:“他介意?”
沈邵捷见有戏,“你想想,有个喜欢他的人死了,贺骁还一直把那个人的东西留着,你介意吗?”
大醋坛子齐厦:“……!!”
但转念想想,齐厦大怒道:“那我应该先把你扔出去。”
沈邵捷一愣:“想不到你这么忘恩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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