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寻梦
果不其然, 那装了丹药的锦囊就在乾坤囊中。
陆无疏拧了眉,将锦囊攥在手中,速速出了施阳的卧寝。
“去哪儿了?!”陆无疏快步向瑶光殿走去, 却因为走得太过匆忙,直接与一人撞了个正着。
施若澜“哎呦”一声摔在地上。
陆无疏见摔倒之人是施若澜,当即将她扶起。施若澜哭哭啼啼,嘴巴边缘似抹了碳灰,虽打扮得体,却因嘴边脏污而显得邋遢至极。
“无疏舅舅。”施若澜红着眼,大颗大颗的眼泪如同天河决堤,“舅舅他晕倒了,我……我扛不动他。”
陆无疏当即心头一紧,眸光中担忧之意难以掩盖,这就抓着施若澜的肩头问道:“他在哪儿!”
施若澜稚嫩的眉头一阵拧紧,显然是被陆无疏抓疼了肩膀,但也无瑕顾忌,只是抽泣道:“在弓场边的林子里……我错了,我不应该拉着舅舅让他帮我烤红薯吃。我寻了整个瑶光台,都寻不到南风师父,其他人我都不认识。”
陆无疏松了手并抚了抚施若澜的额发,对她道:“你先去你舅舅房中等着,我将他带回来。”末了,便疾步往弓场边上的林子走去。
师门中有规定,虚天的弟子在师门中不得御剑。但此地离弓场甚远,只是走过去便要走上一刻钟。他也顾不得这繁琐的门规,直接驱了凛霜前往。
他不过才离开几日,原想着赶回师门陪施阳熬过了这朔月之痛,却不想才第一次没在边上,施阳就没有服药。
陆无疏在林中苦苦寻觅。施若澜说施阳是为她烤红薯才来得这儿,门中禁止做这类举止不雅之事,施阳只会带着施若澜往林子最里边走。果不其然,陆无疏走到林子最里边,便发现了一点火光。再靠近一些,他便看到了已经侧躺在地上,抓着胸口,被朔月之痛折磨的青筋尽显、冷汗直冒的施阳。
见到施阳这番模样,陆无疏便觉得心像是被生生撕裂。“怀瑾。”他迅速取了一颗丹药塞进他嘴中,而施阳的舌头却因疼痛死死抵住了牙关,那丹药根本服不下去。
自打那一次,陆无疏趁着施阳醉酒强吻了施阳,他便暗暗发了誓,不会再这等失了门风之事。若施阳心中无人,陆无疏想过,直接对施阳表达了心意;但是施阳心中之人是苍月邀,陆无疏知晓。
陆无疏犹豫再三,终于下了决心,含了那丹药,再次用嘴将丹药输送过去。
从他明白对施阳心思的那一日,陆无疏就觉得自己越陷越深,心里那种被人生揪的感觉真是难受至极。
嘴中的丹药有些化散开来,有着幻香魔芋那特殊的甜味。陆无疏用舌尖拨开了施阳抵在牙关的舌头,并缓缓输送灵力,将丹药连同灵力一起输送到施阳体内。
丹药还未发生作用,陆无疏将施阳圈在怀中,如同珍宝一般搂着。
心中挣扎了许久,最后,陆无疏还是忍不住,将双唇落在了施阳的额心。“怀瑾,你何时才能让我省心。”陆无疏将面庞贴至施阳的脸颊上,轻轻阖上了双眼。
“谁在那儿!”林子的另一处,忽然传来一厉声责问。
陆无疏迅速睁了眼,扑灭了边上的火堆,而后抱着施阳跃上了灵境巨树。
后边巡夜的弟子还在穷追不舍,陆无疏生平第一次觉得同台轮班巡夜的师弟是这般难缠。他加快了脚步,迅速将那金光台小弟子甩开老远一段距离,抱着施阳走回了瑶光台。
第二日巳时之后,施阳睡眼惺忪地醒来,而后便发现自己又睡在陆无疏怀里。
陆无疏抱了施阳整整一夜,直到今晨晨曦初现,施阳的朔月之痛消失沉沉睡去,陆无疏才阖了眼得以小憩片刻。
“师兄……”施阳小声地唤了一声。
陆无疏闻言睁了眼,双眸中有着淡淡的血丝。“为什么不将丹药带在身边?”陆无疏责问道。
施阳刚睡醒,脑子一片朦胧,待到昨日发生的事情在他脑海中浮现,便觉得自己好像又惹了事情。“昨日走得太急,忘记了……”
陆无疏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有些气恼:“我需要喝药之时你总帮我记着,但这事轮到你自己身上,你却忘了?”
施阳躲开陆无疏的眼神,而后道:“因为你的伤是因我所致,我自然要帮你记着。”
陆无疏浅浅颔首,而后道:“好,你这朔月之痛也因我而起,每月初一晚上我便陪着你。”他漆黑的双眸中,带着几分柔情,几分坚毅。
施阳发现陆无疏此时的眼神与平时不同,只是对视一会儿便觉得心间直颤。像是要缓解此时颇为尴尬的气氛,施阳当即一笑,似是调侃,却是发自内心的觉得甜蜜至极:“你自己说的,别反悔啊,金光郎。”
陆无疏没有松手,依旧将施阳圈在怀中。而施阳也没有想放开的意思,他觉得陆无疏的胸膛是如此结实而温暖,令人安逸、舒心无比。
“怀瑾,在里面吗?”门外,苍月邀轻轻叩着门问道。
施阳瞬间收起那餍足的笑,从陆无疏怀中出来。他迅速穿了校服,便前去开了门。
苍月邀跟着施阳进了卧寝,见陆无疏坐在小桌之前,神色淡然,相比于施阳,似乎一点儿都不奇怪为何她会来施阳的卧寝。苍月邀多看了他一眼,只觉得陆无疏的神情看着似平心静气,但是眼神之中却是有些明锐之意。
“我说无疏师兄今早怎么也没去弓场,听师妹们说起你们两人应当都是在门中的。”苍月邀看着陆无疏,意味深长的浅笑一番。
施阳道:“昨日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师兄便陪了我一……”刚想将那“晚”字说出来,他就觉得有些不妥,“便在一早上就来看望我。师兄还是很在意门中的师弟师妹们的。”
苍月邀不解道:“你身子哪里不舒服?那么严重吗?”
施阳自知说漏嘴。陆无疏金丹被剖一事,在师门中除了三位掌门,其他弟子都是不知道的。这件事不知,那么自然的,施阳怀中的御灵珠被挖取代替金丹一事当然也没人会知晓。“以前猎妖之时被妖伤了,偶尔犯痛,也不是经常有的事。师兄记挂了便来看我了。”
“无疏师兄自然是记挂的。”苍月邀细细看了施阳的神情,觉得他应当已经无事了,“本以为是身子出了什么大毛病便来看看,如今看来应当是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去了,师父还在等着我。”
施阳将苍月邀送出了小院,又回到了房中。
“你不过清早未去弓场练箭,月邀师妹便找上门来了。她对你挺上心的。”陆无疏道。
“师姐对师弟上心不是应当的么?况且门中的师姐师妹们,我跟月邀师姐最聊得来。”施阳瞄了一眼陆无疏那像是被抢了媳妇似的苦大仇深的面容,又想调侃一阵:“我觉得我跟师姐师妹们都挺好说话的,唯独你们金光台的几位师姐,那脸跟你一样,每日都是这么板着的,我都不好跟她们说话。”
陆无疏不语。以往施阳要是在人后说这等闲话,陆无疏定会数落他几句。
施阳继续道:“不过月邀师姐对我上心是上心,但是我知晓师姐心中有人。”那人是谁施阳也知晓。苍月邀每每提到尹夜寻,那眼神就如此温柔细腻,似有一轮皎月在其中,只要稍稍注意,便不难发现。不过这等事情施阳也绝对不会向任何人说起。
苍月邀喜欢的是她的师父。
虚天门规中没有禁止男修们之间发生关系的条例,但是师徒之间产生心悦之情,却是明令禁止的。
房中一阵沉寂,施阳与陆无疏二人都是若有所思。
“那把噬灵刀呢?”陆无疏打破了当前的宁静。
施阳取了盛放噬灵刀的匣子,将噬灵刀取出放在陆无疏眼前,“这刀真的没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