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千风雪
王文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因为三千万是他报的数字。
沈念笑嘻嘻地看着王文蕴,江谣心念一动,在手机上打字:他俩有过节?
老胡摇头,又听王文蕴说:“沈公子今天是要夺人所爱了?”
沈念睁大眼睛:“什么叫夺人所爱?我听不懂,这不是拍卖会吗,谁喊得价钱高不就是谁的吗?况且,我很喜欢这个镯子,我想要就买了呗。”
老胡:“你知道沈家吗?”
江谣:“说。”
老胡:“他们家是做传媒的,陆筱蝶就是他家的艺人。”
陆筱蝶是小辞同父异母的便宜姐姐,江谣有所耳闻。
“做传媒现在这么赚钱?”
老胡嗤笑一声:“赚什么钱,那是洗钱。拍电影和电视剧是最洗钱的了,沈家祖籍是香港的,跟那条道上的人扯不清楚,你明白吧。”
五千万报了两次,王文蕴脸一黑,又加了一千万。
现场的气氛忽然热烈起来。
沈念就像是要跟他杠上一样,也加了一千万上去。
江谣:“真不把钱当钱看。你说他一个大男人要女人的镯子干嘛?他结婚了?”
老胡:“结婚?沈家这小的是个gay。”
江谣脑子一懵:“是什么?”
老胡:“gay,同性恋的意思,你单词听不懂了?”
江谣后背顿时被汗打湿了。
老胡:“你一副见鬼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江谣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后知后觉的体会出事情的不对,来来回回的播放着沈念跟小辞的一举一动。
难怪他觉得有些奇怪,沈念未免也太黏着小辞了,无论怎么看都超过了好朋友的感觉。
他想破脑袋没想到,沈念的性取向是男人!
江谣:“妈的,这社会疯了吗,怎么到处都是同性恋!”
老胡嘴角一抽:“我说江谣,你恐同也没必要机关枪扫射吧?”
“你懂个屁!”江谣震怒的情绪压到了最低,但还是看得出来他额头的青筋都快突突跳出来:“这个沈念跟小辞混到一块儿去了!”
老胡顿时不敢出声。
小辞是江谣的宝贝弟弟,老胡不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个沈念和小辞在一起?”
“我他妈看的清清楚楚!”
“你别生气别生气,别站起来,你坐前排呢!消消气……”老胡拽下他。
江谣气的没处撒,自己还天真的以为小辞交了一个好朋友,结果这个好朋友居然也是对他图谋不轨的!
老胡安慰道:“人同性恋也有朋友嘛,你不能因为自己直,你就不让人家弯的交朋友?”
“放你妈的狗屁!你他妈见过两个同性恋交朋友的?教的是哪门子朋友?”江谣气的肝疼。
老胡知道他说的另一位“同性恋”是小辞,他唏嘘,无语道: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肯认清这个现实呢,现在还挺理智。
江谣:“不行,我要去找小辞。”
老胡:“你等等!你找他干嘛?!”
江谣:“他身边有这种不三不四的朋友,我不能找他谈谈?”
老胡:“江谣……你先等等,你要听我说吗?”
江谣:“有屁快放!”
老胡摸了摸鼻子:“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小辞跟他两情相悦呢……”
“嗡”的一声,江谣的后脑勺仿佛被人打了一下,他彻底宕机了。
他张了张口,发出的声音如同蚊子哼哼:“……他不是喜欢我吗?”
老胡连拖带拽的把他拉回来,虽然觉得自己接下来说的话有些混账,但还是开口了:“这……这也没人能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啊,对吧,江谣,小辞离开你这几年,也有可能碰到其他心仪的人嘛。况且,现在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发展吗,小辞终于不喜欢你了,皆大欢喜啊!这说明他长大了,懂事了,青春期过了,知道喜欢哥哥是不对的……”
“而且话说回来,你跟他这么多年没见,他也没联系你……”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有可能,陆雪时已经忘记他了,回到了他本来的世界中,忘记了与那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曾经。
更有甚者,这一段不光彩的过去,将会成为他的耻辱。
既然这样,在“耻辱”的过去中,见证了陆雪时所有凄惨的他,自居陆雪时哥哥的自己,又成了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去干预他现在的人生?
刚才陆雪时的表现已经足够明显,自己何必再去把自尊送到人家脚下踩?
看江谣脸色越来越白,老胡没继续说。
但,就像是为了验证老胡说的话是对的。
翡翠手镯价格哄抬到了七千万时,陆雪时报了“一亿”。
会场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沈念难以置信地看着陆雪时。
主持人因为过于震惊而忘记说话,回过神来,他大声吼道:“一亿一次!一亿两次!一亿三次!”
“——成交!”
老胡咋舌:“这小子也真是变了,现在居然舍得花一亿来哄人。”
沈念的脸泛起了红色,老胡连忙转过头,嘀咕:眼光也变差了,跟江谣比起来,沈念只能算是颗明珠,明珠怎么能跟日月争辉?
“江谣?”老胡推他一下。
江谣回过神,老胡:“走了,拍卖会都结束了。”
他没动,老胡提议:“不然,我们去看看小辞?”
江谣忽然开口:“不用了!”
老胡被他吓了一跳,江谣低声重复一遍:“不用了……看过就好了。我今天有点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镯子第一眼
老胡:好适合江谣,脑补之……
小辞:好适合哥哥,买之
老胡,你知道你输哪儿了吗!
第52章 大哥
江谣回去后, 他的日子又恢复了正常。
那天晚上遇到小辞的事情, 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撇开这个不谈,他跟王文蕴的合作还没有谈成,可能要在国内多逗留一段时间。
江谣不愿意一直麻烦老胡, 回来之后的第三天, 就出门找房子去了。
老胡原本想帮他找,结果公司里出了点儿事走不开,江谣就自己开车到处去看。
因为是短租的缘故, 他没打算买房,而且也不想住太贵的。
酒店他嫌脏,转了几天, 江谣最后还是选择在江谚读书的附中附近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学区房。
搬过去第一天, 江谚仰着脑袋问他:“哥哥,你以后都住在这里吗?”
江谣:“没打算好,小孩子别多问。”
江谚:“那我们还回杭州吗?”
他们家在杭州还有一套房,只有九十多个平方,六七年前买的。
雪灾之后就住了两年不到,江谣就去国外开拓市场了,江谚被老胡接到了上海, 那间房也就这么空置下来。
不过, 里面值得回忆的东西也很少。
那年雪灾, 他的记忆永远被封存在了地下。
郑景行后来给他送来一个箱子,是从地下挖出来的一些遗留物品,里面有江谚的玩具, 小辞的书,还有他的相片。
当然,也不完全是他的,箱子里还有别家的东西,郑景行不知道,因此全都给他放到了一起送过来。
江谣后来只留下了一本相册,其他的都堆到了杂物室里面。
夜里,江谚坐了一天的车,早早地上床睡觉。
江谣便坐在阳台上,给自己到了一杯牛奶,翻开了尘封多年的相册。
许多相片因为没有塑胶的缘故,保存的不太完整,泛黄的边角显示着它的残破。
相片大部分是老胡拍的,零五年的时候,他父母给他买了当时刚兴起的数码相机,几千块一个,拍出来就能去照片店里打印。
照片的内容基本都是偷拍,几张正经的看起来十分滑稽,特别是江谣的表情,他面对镜头时有些害羞,那会儿故作成熟的模样,实在幼稚。
小辞则是牢牢地黏在他身边,走哪儿去哪儿,他的每一张照片里都能看到小辞。
或者是一只手,或者是一片衣角。
翻到最后一页,是他跟小辞的合照,两人年纪都不大,江谣这会儿刚上高中,小辞也才是个小学生,两颗脑袋挤在一起,仿佛是在写作业。
江谣拿出自己钱包,包里也有张小辞的照片,入学当天拍的,跟江谣站在一起。
他看了片刻,把钱包扔桌上,平视前方的一片夜空。
国内的夜空黑压压的,关了灯,不管他把眼睛睁的多大,入目的都是灰蒙蒙景色,甚至瞪久了,还会落泪。
江谣终于静得下心回忆起那天晚上短暂的见面,不回忆还好,一回忆就火冒三丈,并且越想火气越大。
他什么意思?
江谣翘着二郎腿,脸上阴郁的盯着前方。
陆雪时的表现也太奇怪了,难道是恨他吗?
恨他当年送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