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和遇
实验室旁的休息室里, 吃剩的饭盒静静躺在墙角的垃圾袋里,林竹和段离紧挨着坐在一起,各自翻看着手头上的商业计划书,不时交流几句,对面则坐着愁眉苦脸的廖明和胡添。
ICDI大赛的初审和复审都是参赛团队自行在官网提交商业计划书,决赛才会有现场答辩环节。
因此毫不夸张地说,在初审、复审阶段,商业计划书代表了项目的一切。
而林竹和段离现在正在看的,正是廖明和胡添执笔、压线过了ICDI初审的那份商业计划书。
虽然廖明和胡添花了不少心思在商业计划书的撰写上,但既然是“压线”过的初选, 肯定还是有许多不足之处,现在被人——还是被林竹和段离这两个神仙级的人, 这么当面翻看讨论, 怎么都有点“公开处刑”的味道。
果不其然,林竹和段离大致翻看着讨论了一番, 一致觉得,这份商业计划书360°无死角地展示了分析平台的缺点,能通过初审真是幸运。
好在复审还没开始, 还有机会改。
林竹放下计划书, 想了想, 不知从何开口,索性把问题抛给廖明和胡添:“你们打算怎么改?”
廖明丧气道:“平台初次检测成功,我们会在计划书里把这部分添加进去,至于其他的……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改。”
胡添眼巴巴地看着林竹和段离:“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林竹叹气, 斟酌了一下,说:
“其实我觉得,这份计划书虽然在撰写上有一些问题,但是……你们不觉得根源在平台吗?
“计划书上列出这些平台的优势,根本没有一个点是独特的、只有我们平台能够做到的。就拿研究生学长那个项目来做比对,这些优势,他们的平台也是能够做到的。
“这么‘大众’的优势,列得再多,评委也不会把它当成加分项,相反还会觉得累赘扣分。
“我们写商业计划书,最终目的无非是吸引投资者、取得融资,但是通篇看下来,我不觉得我们的平台是一个有发展前景、可以赚钱的项目。
“平台没有优势,不足以吸引眼球,这些是硬伤,没办法靠修改计划书弥补的。”
段离轻轻点了点头:“林竹说得有道理。”
廖明似懂非懂地也跟着点头:“那怎么办?”
林竹:“我们现在最紧迫的问题无非是能否通过复审,而复审对我们压制最大的便是研究生学长的那个项目。
“他们的那个项目……廖明,你是说他们做的是睡眠相关,涉及到了神经活动?”
廖明:“对,准备工作应该是比我们提前了一年。
“他们收集的是睡眠时的各种数据,神经活动、呼吸、血氧饱和度、脉率……都有,很全面。”
林竹点了下头:“他们的数据收集很全面,但同样也会很‘宽泛’。他们没办法像我们一样细致。
“或许他们比我们提前一年做准备,但收集到的数据里,神经活动相关的可能和我们现在的差不多。”
胡添:“那我们要多收集实验数据,压过他们吗?”
林竹:“但是复审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再收集实验数据,耗费的时间精力太多,计划书上涉及到预实验的一大块就没办法修改,这样不合理,毕竟计划书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我想,有没有可能,我们在数据分析结果上多做一些处理,不仅仅局限在得出结果,而是利用这个结果,去做一些新的神经活动实验?
“也就是,我们以平台的分析结果为基础,去为一个新的神经活动实验设计方案,就等同于我们在没有融资的情况下,已经开始运营平台了。
“同样,既然我们可以通过平台的结果,去成功地操作其他的相关实验,也就反向证明了平台的分析结果是正确的。”
林竹看了段离一眼,见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说话,笑了笑,继续说:
“而像是研究生学长他们的项目,因为太宽泛,涉及到的方面太多太杂了,反倒很难像我们一样轻易逆推设计方案。
“我们就相当于有了超越他们的方面了,还是一个经销商特别看重的方面。”
廖明和胡添大悟:“太棒了!那设计新实验这个任务就交给林竹你了!”
林竹:“……”
他翻了个白眼,笑说:“这个不难的,我可以给你们列出大致思路,但是做实验要靠你们自己了,因为平台你们操控比较熟练,而且,年底了,我的工作要忙起来了。”
年底各大平台都在组织各种活动,薛宁今天才在跟林竹说,要做好高负荷工作的准备。
廖明和胡添当然不会让林竹放下工作来实验室帮忙,听他这么说,忙不迭让他专心忙工作,思路也不需要他列了。
便听段离对林竹说:“我可以帮着改改计划书前面的部分,廖明和胡添专心忙实验,你不需要再操心。”
工作确实要忙,林竹也不做推辞,开玩笑道:“那段离你可记得计划书核心团队那里把我的名字写上去啊。不能因为我迟到早退就不算我的。”
段离笑说:“会的。”
……
当天晚上回到家,段离就修改起了商业计划书。
趁着今晚还有空,林竹从客厅拉了把椅子,凑到段离身旁帮他。
奈何撰写商业计划书真的是一件枯燥至极的事情,而以段离的水平,又实在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是以不过小半个小时之后,林竹就从桌边转移到了床上,长手长脚随意一瘫,整个人躺到了段离的床上。
整张床都是段离身上的味道。
林竹脑海里冷不丁蹦出这样一个念头。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起在实验室那半个月。
因为林竹的白大褂已经压箱底了,每次又都是结束工作后就直接赶到实验室,天天身上揣件白大褂不方便,所以继第一次穿段离白大褂之后,紧接着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林竹越来越自然,他甚至以为白大褂已经彻彻底底地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事实当然不是林竹想的那样,他只是“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