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日负暄
李鹤给贺宛打了电话,贺宛接到电话的时候可高兴了,好像生怕他们不来了。没一会儿,一脸不爽的郑衡出来接他们,没和他们说话,只是沉默着引路,看他这样,兄弟俩也没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也就不说话了。
贺宛家是复式两层的,装修和摆设都狠漂亮,也很温馨,男主人并不在,李明泽暗暗松了口气。
郑衡没说话,径自换了鞋上楼了。
贺宛有些尴尬,想要数落儿子,但又没说出口,从玄关的鞋柜里翻出拖鞋,招呼两个人换鞋落座喝茶,用忙忙碌碌的感觉掩盖掉了尴尬。她说:“家里还有个客房,李先生你住客房吧,小泽的话可以睡小衡的房间,小衡在书房将就一下就行......”
李明泽忙说道:“我和我哥一间房就行。”
虽说是客房但也舒服漂亮,床很大,足够他们两个睡,兄弟俩放下了东西,贺宛带上门离开了。李明泽坐在床沿上,房间里香香的,可能点了香氛之类的东西。李明泽如释重负似的长长出了口气,将站在他面前的李鹤抱住,搂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肚子里。
李鹤揪他的耳朵,让他赶紧松开。
贺宛在厨房张罗晚饭,平时他们家都是阿姨来煮饭,但是过年期间阿姨回家了,贺宛亲自下厨,弄了一厨房的吃的,挽着袖子在弄。李明泽向来是又乖又绅士的,去厨房帮她的忙,见状,李鹤也就不进去了,在客厅里坐着玩手机,见郑衡下楼来喝水,依旧是一副别人欠了他二五八万的样子。
李鹤倒也不讨厌他,小孩子嘛,气性大,他还肯陪妈妈去警察局,还被支使动了去接人,应该坏不到哪里去。
厨房里,李明泽在洗菜,贺宛在往炖汤的煲里加水,絮絮叨叨地问他一些他们在平洲的生活。李明泽没有详细说,粗略带过,贺宛也没有细问,只问道:“这几天玩得开心吗?还有哪里想去的,我带你去玩。”
李明泽想了想,说道:“我小时候是不是住过一个小红楼,院子里有棵树,会开花的,我......我想去看看......”
贺宛沉默了,李明泽忙说道:“不看也行,我......”
“可以去,房子还在。”贺宛说。 李明泽点点头,一时无话,只剩下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哗”往外淌的声音,突然,水声里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抽泣声,李明泽看过去,贺宛果然又哭了,吸着鼻子,他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抽了几张厨房纸给她。
贺宛断断续续地说道:“小泽......妈妈......妈妈对不起你......”
李明泽只好拍拍她的肩,不停地说“没事”,李鹤听见动静探头去看,都站起来了,但想了想还是没进去,又坐了下来,他心里有种莫名的焦躁,但又不知道自己的焦躁从何而来。
晚上,他们俩早早地睡了。
李鹤侧躺着,手枕在脑袋下面,看着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发呆,没睡着。李明泽从他背后抱住他,像抱抱枕似的。
“哥,你睡了吗?”李明泽又说道,“她为什么老哭,有那么伤心吗,看到她哭我挺难过的。”
李鹤含糊地应了一声。
李明泽把脸埋在他后脖子上,不住地蹭他闹他。
“哥,你今天还没亲我呢......”
李鹤不说话,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躺在贺宛家的床上,他总觉得有些心虚,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与李明泽相依为命的这些时光,像是人贩子的贼赃,是偷来的。如果不是阴差阳错的话,李明泽应该日日在这样舒服的散发香气的房间里睡觉,他会挽着贺宛的手陪她去逛街,在这个冬天也开花的城市里快乐地长大。
第二天吃过早饭贺宛就要带着李明泽出门,李鹤自然而然地也跟着,弯腰在玄关准备换鞋。贺宛有些尴尬,说道:“我带小泽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李鹤愣住了,李明泽看看他们俩人,皱起眉头,说道:“哥,一起去吧。”
“不了不了,”李鹤慌忙说,“我......我今天有点累,我睡会儿,你们去你们去。”
李明泽不愿意,非要他一块儿去,李鹤忙把他推出门外,把门关上,对着关上的门发了一会儿呆,挠了挠头,想抽根烟,但又觉得在别人家抽烟不好,作罢,上二楼打算真的睡个回笼觉。
二楼还有个小阳台,李鹤一眼瞄到了郑衡正站在外头,偷偷摸摸地夹着根烟抽,见到李鹤正在看他,吓得毛都要炸起来了,慌慌张张地扔了烟头,差点把手给烫了。李鹤靠在阳台门边,笑道:“哟,早啊。”
郑衡以为他们都一起出门去了,黑着脸,手上被烫的地方还痛呢。
李鹤从自己的兜里掏烟,说道:“来,弟弟,借个火。”
郑衡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还是把兜里的打火机借给了他。李鹤靠在阳台栏杆上往下看,层数挺高的,看得人脑袋发晕。他看着还是没什么好脸色的郑衡,说道:“别黑脸了,我们过几天就走,不跟你抢妈妈。”
郑衡被踩了痛脚,大声说道:“你瞎说什么!”
李鹤最喜欢跟这种脸上藏不住心事的人打交道了,吐了口烟,耸耸肩。郑衡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问道:“过几天就走?真的?”
“真的,过几天就走。”
李鹤说得肯定,也不知道是在说服郑衡还是说服他自己。
第五十一章
那一栋小楼和李明泽记忆中基本没差,唯一不同的是久无人住,都败落了,他们没有进去,因为只是打开门而已,激起的灰就把贺宛呛到了,猛地咳嗽了好几声。
她说:“这里地段虽然好,但实在太旧了,没租出去。”
李明泽站在院子里,院子角确实有一棵树,不太高,现在还是光秃秃的,没有叶子也没有花。贺宛说:“这个叫鸡蛋花,夏天开花的时候很香,你小时候喜欢捡掉下来的花拿回家,一屋子都香了,还记得吗?”
李明泽摇摇头,这些细节他全都不记得了,只隐约记得,花的确是很香的。这里附近都是这样的旧楼老楼,多是外地人租住,过年期间静得不行,只隐约听到一两声鸟啼,还有汽车驶过的声音。
贺宛扶着树,看着分别了十数年的儿子,说道:“我那时候正和你爸爸吵架,闹着分居,我心烦意乱的,带着你出门去玩,谁知道一晃神你就不见了。我找啊找啊,哭啊哭啊,哭得眼角鼻尖都痛得脱皮。后来我生病了,离婚又再婚,现在终于找到了,让妈妈补偿你好不好,我们都会对你很好的......”
李明泽不说话,盯着其中一根枯枝,忍不住想,既然这么伤心,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之后才去采血样比对。他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有点想他哥,不知道他哥在家干什么。
贺宛又说:“妈妈知道你成绩很好,打算考哪个学校?有出国的打算吗?夏天的时候可以去看看你的爷爷奶奶,他们知道找到你了也很开心......”
李明泽突然又觉得感觉很奇妙,从前他总是感到很奇怪,虽然李德业是个混蛋,但李鹤也是有父亲的,还有那个时不时被提到的跑了的妈,而他孑然一身,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之后要到哪里去。
现在,他突然有了个妈,还有爷爷奶奶,孑然一身的变成李鹤。
李鹤现在在干嘛,李明泽心头像有只蚂蚁在爬。
“我们回去吧。”他说。
李明泽本来想的是,李鹤一个人呆在家里,肯定无聊死了,要么就是看电视玩手机,要么就睡觉。他推门进房间的时候居然没见到李鹤,仔细听了听声儿,敲了敲隔壁的门,门没关死,一推就开了。
李鹤居然在和郑衡打游戏,两个人一人拿一个游戏手柄,嘴巴里各自咬着一根棒棒糖,盘腿坐在地上,像是打到激烈处,两个人目露凶光。
李明泽皱了皱眉,叫道:“哥。”
李鹤分神看他,电视里的小人就死了。郑衡“嘎嘣”把棒棒糖咬碎了,朝李鹤翻了个白眼,嘲笑道:“菜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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