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洛水
已经是深夜时分,川流不息的船舰稍微少了一些,但是仍旧繁多。此刻,一个巡航舰缓缓地从帝星的一侧驶过。船舰里的两位驾驶员一个专注地驾驶着巡航舰,一个低头忙着用雷达扫描附近的区域,查看有没有异常情况。
突然,嘀的一声,雷达屏幕的一角扭曲了起来,看位置,就在离自己的船舰不远的地方,士兵下意识地就抬头对着眼前的玻璃罩往外面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的瞳孔用力地收缩了起来,他傻傻地看着前方,张大了嘴半晌都没有闭上。
“你、你你看——”
他僵硬地扭过头,一把抓住同伴的手,结巴得厉害。
“人——前面有一个人——在太空里!”
被抓了一把的同伴抬头一看,只觉得莫名其妙。
“哪有人?”
“那里!就在那里啊!有一个人在太空里飞着!宇航服都没有穿!是活的,还看了我一眼!”
那人努力要指给同伴看,可是转回头一看,船舰的前方空空荡荡的,是一望无际的宇宙星空,漆黑的星空里只有一点尘埃和细碎的石子飞掠而过。
那人瞪着眼,快要凸出来了。
“怎么会?明明刚才有一个活人——”
“怎么可能有人能活着待在宇宙里,你打瞌睡做梦了吧?”
“啊……呃……”
士兵用力地揉了揉眼,再看一眼前方空荡荡的星空,有点不确定了。
“可能是吧……”
他一脸茫然地说。
他的同伴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早点巡逻完回去休息吧,还有半个小时,提起精神来,别再做梦了。”
“嗯……”
士兵拍了拍脑袋,让自己精神一点。他想他恐怕是真的不小心打瞌睡了,不然怎么可能看到一个活人在宇宙真空里待着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
巡航舰缓缓驶去,在离它极为遥远的地方,一道蓝色的流光在漆黑的宇宙星空中掠过。
……【不在这里】…………
………………
【回答我。】
……【你在哪儿】…………
………………
缪特本来以为自己以伽的身份留在特洛尔少将身边,还是以参谋的帝国军人的身份,会引起极大的纷争,恐怕要折腾许久,估计还得和星球上的各大势力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你来我往无数次之后,他的身份才能得到认可。
谁知道维亚一出手,不到一个星期,就解决了他的问题。
那之后陆陆续续有人来觐见特洛尔少将,虽然不少人看着他的目光依然有抵触,但是却不会用警惕和排斥的目光看着他了。对这个结果感到极为惊讶的缪特终于没忍住问了维亚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让其他人认同了。
“其实很简单。”
维亚回答道。
“一头会咬死人的野兽会让人觉得恐惧,但是这头野兽是人养的宠物的话,就会让人的畏惧心和排斥感降低很多。”他微微低头说,“请原谅我的冒犯,但是这是目前最佳的处理方式。”
“少将阁下如果要庇护一个伽,必然会引起公众的恐慌。但是换一个角度,只要告诉大家少将阁下收服了一个伽,让其成为服从他的下属,那么,公众就会下意识认为,既然少将阁下能收服伽,那就肯定有掌控伽的本能,所以只要有少将在他们就不需要担心。”
缪特撇了撇嘴。
维亚没说全,但是缪特也自己猜到了他没说全的话。的确,这种说法不仅有用,而且还对少将有不小的好处。
如果说大家都认为特洛尔少将要庇护一个伽,那么少将就会被众人仇视。
但是如果大家都知道特洛尔少将把一个伽收为了手下,那么所有人都只会感慨少将的强大,居然连伽这样可怕的怪物都愿意臣服于他,这样反而进一步提升了少将的声誉。
打一个比方,一片领地上有一头嗜血的野狼在自由晃荡,那么就会让住在领地上的人们人人自危,并且敌视那个不愿意驱赶这只危险的野兽的领主。但是如果他们知道这不是野狼,而是被他们领主收服的强大助力,不只不会伤害他们,还能保护这片领地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对其感到害怕,反而会对领主越发崇敬。
对于维亚宣称的这件事情,缪特倒是无所谓,他本来就不是很在乎所谓的名声,用这种说法能帮到少将的话,那就用好了。
而且他本来就是少将的下属不是吗,维亚说他是特洛尔少将的手下也没什么不对。
虽然关于缪特的事情顺利解决了,但是特洛尔少将似乎也开始忙碌了起来,每天早出晚归的,天天几乎都见不到人。但是无论回来得多晚,少将都会到缪特的房间里去。
他似乎很喜欢从后面抱着缪特,将其整个儿搂紧怀中,让缪特的背紧贴着他的胸口,下巴抵在那柔软的黑发上轻轻地磨蹭。有时候半夜里,缪特在半醒半睡之中也能感觉到有人在轻吻着他的额头和耳尖,那温热的气息掠过他的耳尖,痒痒的。
十多天的时间转瞬就过,帝星发来讯息,皇帝下令让特洛尔少将前往帝星觐见,要对其的功绩进行封赏,晋升其为上将。
现在还不是和王室撕破脸的时候,而且上将的军衔也的确能带给特洛尔更大的益处,所以特洛尔少将决定前往帝星——想必王室也不会在自己的地盘上把刚刚封赏的上将怎么样。
特洛尔并未带着缪特一同前往,毕竟缪特如果再次在帝星上露面会引起极大的骚动,而且缪特本身也并不乐意去帝星那个让他有噩梦一般经历的地方。所以这一次,少将乘坐着依修塔尔向帝星驶去的时候,缪特独自留在了佛纳星上。
——
是夜,漫天星辰,星光照亮了大地,也透过天窗落在了躺在床上的少年身上。
缪特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了,但是一点睡意都没有。确切的说是从少将离开的时候起,这几天晚上都睡不好。不过是短短的十几天,他就习惯了那紧贴在他后背上的温度,那紧拥着他的双手,还有轻蹭着他的头顶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