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热了他的冷血 第113章

作者:芥子醒 标签: 近代现代

  赫伦习惯性地去摸卢卡斯的手腕。他用手掌箍住他的手踝,慢慢往小臂一下下捏过去,摸索着骨骼的形状,感受皮肉和筋骨。

  他的做法象极了他的母亲。

  卢卡斯已经习惯。他覆上他的手,轻声问道:“这次是胖了还是瘦了?”

  “好象有点瘦了。”赫伦皱了皱眉,“以后别再去监工了。我可不想让你再遭受什么风吹雨打……”

  卢卡斯轻笑起来。他的蓝眼珠向下一斜,就将赫伦包纳其中,漫天烂漫的红云都倒映不进。

  他抬手,揽着赫伦的腰,凑近他的耳边说:“听你的,宝贝。”

  赫伦对这种绵绵的情话早已不再脸红。他们已经过了热恋时动不动就脸红心跳的时候。

  他自然而然地转过脸,微笑着亲了卢卡斯一下,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抓紧了他的手……

  回罗马的行程没有拖延很久。作为总督,赫伦带了很多粮食和宝石,向皇帝汇报埃及这一年的情况;皇帝礼节性地奖赏他一些钱币和地产。

  他只有三天的假期可以享受。

  塞涅卡已经三岁。赫伦和卢卡斯来加图索家做客时,调皮而圆胖的他正骑在加图索肩上,玩闹地撕扯他的头发。

  小孩子的笑声都是发自内心的,声音不大但格外有感染力。他遗传了父亲的机灵劲儿,嘴角满是乱糟糟的果酱,短胖的小手象抓钩一样在加图索的脑袋上乱抓。

  赫伦看到父子相亲的场面时,已经不会再黯然神伤了。

  加图索的额头沾染了果酱。他叫嚷着塞涅卡,控制住他乱挥的小手,一边向赫伦打招呼:“我亲爱的表弟,请允许我以这样不堪的面容朝你问好。但我不得不说,你在埃及三年,一点都没有染上埃及人的气质。你和上次来时,几乎毫无变化。”

  “我只需要坐在城堡里办公。埃及干燥的土地,很少印上我的脚印,金色的风沙也不会被吹进窄小的窗口。”赫伦说道。

  他伸手抱过塞涅卡,从纸袋里掏出一块奶酪蛋糕递给他。

  “才华横溢之人往往命运多舛。”加图索说,“而头脑平庸的家伙们不费吹灰之力,凭借同样平庸之人的趣味相投,就能在这个世上登峰造极。”

  赫伦瞟他一眼,“我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你是在借机讽刺我?”

  “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是在羡慕你,表弟。”加图索摊手。

  塞涅卡与赫伦不熟悉。他挣开他的手,要跑到庭院去找他的母亲。

  他歪歪扭扭地迈着小短腿,吃得满嘴都是蛋糕屑,一不小心撞上了卢卡斯的腿。

  他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一抬头就对上卢卡斯的蓝色眼睛。

  面对这个救过自己命的、高大强健的日耳曼人,年幼无知的塞涅卡对他毫无印象。

  他只是轻飘飘地瞅他一眼,就跑去屋外了;他没有对他曾经的以命解救有所了解,也没有足够的世俗心去感恩戴德。

  加图索抬眼一扫,定睛在卢卡斯身上,笑了笑说:“你的卢卡斯……似乎替你承担了所有风沙和阳光……”

  “我倒觉得他这样很好!”赫伦连忙为卢卡斯辩护,“他比原来更显得威猛。他的健美,应该被当成最有男人味的雕像模板!”

  他半倚着卢卡斯的手臂,长发扫到他的肩上。他的身形比卢卡斯整体瘦弱一圈,如今的肤色差异更显得他十分阴柔。

  在卢卡斯的对比下,他外表上的女性特质象遇到魔法似的瞬间放大;只留有不容置喙的态度,还能牵动一些强硬气质。

  加图索意识到什么,脸色微变。他的手僵在半空,盯向两人的眼睛有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要注意……咳咳……男人的尊严……”他眼神躲闪,勉强压抑着尴尬的面色,别有用意地说。

  赫伦立刻就明白了。

  罗马人对于同性之爱普遍接受。但按照惯例,上层人要扮演“男性”的角色,身份卑微的一方只可以被进入,不能进入身份高贵之人的身体;否则,高贵之人就被认为失去男子气,丢掉了尊严。

  “加图索,有时候……你可以让你那颗洞悉一切的心灵休歇一下!你那要管理一切的欲望应该得到抑制!”

  赫伦没好气地说。他已经有了愠怒的脸色,看起来是动真格地生气,不象仅仅在反唇相讥。

  加图索撇了撇嘴,很识趣地没再出声了。

  三天的时间很快。赫伦只是拜访了加图索、去一趟久别的家宅,就匆匆坐上木船,渡过尼罗河回归埃及。

  两人抵达埃及时夜色已深。

  从港口到城堡有一段小河的路程,卢卡斯扶着赫伦上了小木船,解开束缚小船的绳索,熟练地撑起船篙。

  巨大的月亮坐落在河流的尽头,几乎撑满了整个小河的宽度。最后一丝暗色的云翳从月间飘过去时,月辉就象灰色牡蛎壳打开时那样,里面的珍珠光彩顿显。埃及境内,一切明丽的色彩此时都蜕变成单一的银色了,赫伦闻到令人愉悦的紫丁香的馥郁。

  如今就剩他与卢卡斯两人,在安静地驾着小船,去往月亮的方向。

  赫伦将脑袋枕上尖形的船头,黑色的长发有一部分垂落到河水里。他快乐地哼唱起歌谣,时不时夹杂几声铃铃的划水声。

  他刚从乌烟瘴气的罗马城回来,回到这种相对安逸纯洁的环境。他感到无比轻松,仿佛身心都融化成河水,静静流淌进月亮里了。

  他半睁着眼,瞥见在划船的卢卡斯。

  卢卡斯不紧不慢地撑船。蓬松的金发很顽固,象被吹散的棉花丝;赫伦将他的金发一根根都看得无比清楚。

  他突然停止了唱歌,抬起腿脚,将脚踝搭在卢卡斯肩上,调皮地用脚趾夹他的耳朵。

  卢卡斯轻笑一下,转过脸亲了他的脚。

  赫伦心有悸动。这种蠢动的感觉比哼唱的歌谣还要久远些,象穿熟了的内衬衣一样,与他本人无比契合。

  对他而言,再不会有比对卢卡斯的心动更熟悉的事了。

  他坐起来,头发将衣服打湿一大片。

  他从背后抱住卢卡斯,双臂环抱他的腰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