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晒豆酱
他要把伤害过沈欲的幕后黑手连根拔起,受鞭笞,受唾弃。沈欲让自己做个好人,那自己就做个好人。
“让我养拳手?我养着他们,我和你有他妈什么分别?啊?”乔佚在泄愤,但打击部位又很刁钻。自己怎么可能去养别的拳手?先不说是不是害了别人,光是这么做,自己都没法面对沈欲!
沈欲在这些人手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遍体鳞伤,这几年提心吊胆地养着儿子,稍有反抗就怕儿子出事。他怕针,就被打针,他怕烫,就被烟烫,大老板随意地操纵比赛输赢,打明显不对等的对手,就为了增加残酷的观赏性,还敢说是帮沈欲,是做公益?
公益你麻痹!
颠倒黑白,道貌岸然,不拿人命当命的傻逼!要不是沈欲命大又能打,早就没有机会站在拳击台上了。拳场其他人的下场就是沈欲的下场,不是腿就是手,换不回来的代价。
可沈欲其他地方受过的伤又怎么算?他差点被打坏的漂亮的眼睛,差点养不回来的声带……乔佚用膝盖顶踢赵温文的肚子,你们喜欢看拳赛找刺激是吧?那就来个大的!
刺激吗?刺激吗!
如果说乔佚有什么后悔的事,那就是在知道赵温文用雪茄烫了沈欲十几个烟花之后,没有控制住自己纵火的心,差点把他炸上天。疯了,确实是气疯了,沈欲是什么样的人?不会主动和别人起冲突、帮别人从来不求回报,即便他身边的那些亲戚喂给他的是毒,他也没有反害过谁。
傻子!沈欲就是那样一个傻人,被别人处心积虑地糊弄进地下拳场里,还天真地当起扛把子,真以为能以一己之力护住所有兄弟周全。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被赵温文烫来烫去,那一天,乔佚真的动了杀心。
可当天晚上就后悔了,后悔到浑身冷汗,庆幸沈欲在关键时刻叫醒了自己,没有去踩这个雷。
要是踩了,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将化为灰烬,赔上一辈子。赵温文可以死,但是自己坐牢,孩子怎么办?沈欲接下来怎么办?明明有那么多办法可以想,不能只求一个一时痛快。
一时痛快的代价很惨烈,乔佚不要痛快,他要赢,要稳稳地赢,如同和刘秋曼的一场长时间的较量,只为赢到最后。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他们送进牢里呢?没有证据,自己可以去找证据。沈欲连夜搬进酒店的那一晚乔佚就报了警,他要当好人,不能再为一时的冲动付出代价。也要保护好悟空,不能让这混蛋碰了自己的儿子。
警方说这会是一条地下产业链,需要深入调查,乔佚倒是很愿意深入,从买沈欲的合同到买股份,再到卖藏品补违约金,每一步都踩在赵温文和董子豪设下的套里。他早料到这帮人会动他的钱,所以从第一笔医药费开始,所有资金流动都是在律师眼皮底下操作。
而这个律师,就是警方的人,自己给了多少钱,钱被挪去做了什么,警方全部有数。乔佚也给赵温文董子豪设下一个套,用忍耐当做网,用贪婪当做钩,用时间收线。他可以忍,他又赢了,但他真的很记仇。
不知打了多少拳,乔佚被几个人生拉硬拽扯起来,站直之后还不忘补上几脚。
赵温文脑仁里乱了套,整张脸都在疼。身上的人被拽走了他才喘出一口气,可眼前的一切又让他不寒而栗。
乔佚被两名警官压在水泥地上,显然是还想再动手只能被强制制伏,又因为有暴力倾向被戴了手铐。可是他贴在地上的脸是笑的,他还在笑。
张权在车里等着,左等不出来、右等不出来,真不知道乔老板和贵族上去干什么。难道他们和董子豪混到一起去了?
不可能。他立刻否认自己这个想法。光是沈欲的事,乔老板和董子豪他们已经是血海深仇,这辈子没法讲和。每次在龙拳见面,张权都在内心捏一把汗,生怕苏维埃弄出什么花样,比如抽出一把40米大刀砍死对面。
不说别人了,自己都想砍死他们。拳场的股份自己占得不多,入股时候也不知道是赌拳生意。后来可以抽身而退又认识了沈欲,挺好的一个小伙子,单身带儿子不容易,这才留下来帮他们一把。
可能是自己担心太多了吧,乔老板还真是挺安分的,一心给沈欲弄拳赛。张权正打算抽根烟,旁边呼啦啦来了好几辆警车,下来一队人朝着同一栋大楼去了。
这么大阵仗是干什么啊?张权有点看热闹心理,把宾利停好下去溜达。没想到这个热闹凑得不太好,一刻钟之后警察下来了,妈的,自己家房子塌了!
乔老板和贵族怎么被拎下来了?身后的是……操,赵温文和董子豪,还有几个眼熟的老板,以前都在龙拳见过。再后面的全是小孩脸,但张权有职业敏感,这些孩子都是打拳的。
这他妈是聚众赌拳被一窝端了吧?张权赶紧往前挤:“贵族!贵族你他妈干嘛呢?”
阿洛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抓,以前和伊戈最多偷几口饭吃,偷几条鱼,这回直接被警察按倒。听见张权的叫声他赶紧蹦跶:“救我啊!救我!”
“这我他妈怎么救啊?”张权看看旁边,都是人民公仆,自己总不能从警察手里抢人吧?
“保释啊!你一定想办法保释我啊!”阿洛喊着,还没喊完被推进了囚车。自己可真是惨,没吃过沈哥的猫咪拌饭就算了,还被伊戈拉来当打手。这倒好,直接被警察擒拿了。
不过打董子豪还真是挺爽的。阿洛在囚车里向外张望,拍着玻璃喊:“救我啊你!张权!你保释金准备好!保释金!”
张权点了点头,默默拿出手机咔嚓一声,上次拍合影,这次给贵族拍个单人照留个念吧。
消息很快传回来,沈欲还在床上躺着。“什么?”他蹦下床,抄起一件衣服就穿,月子也不做了。
“你回来,你乱跑什么啊!”张权把他拉住,“现在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呢,你有伤。”
“小乔怎么会被警察抓了呢!”沈欲完全顾不得那么多,他就想小乔回来。
张权给他使眼色:“我知道你着急,但是你也得顾着孩子,是不是?孩子还在呢,你着急忙慌跑出去他们怎么办?还有你这身伤,这张肿脸,出去能干什么?赶紧回去躺着……”
“我不躺,我去公安局,你看没看清楚车牌号啊……你别扒拉我……”沈欲一步三晃被推回卧室,怎么都想不通。
“我现在就去打听消息,行不行?”张权把他稳住,“顺便看看捞人要不要保释金。你在家好好休息,真有什么事我会给你打电话,你再去也不迟。好好歇着啊,脑袋都肿了。”
肿个屁啊,沈欲揉着眼眶,小乔出事就算全身肿也要想办法。张权说到做到出去打探消息,沈欲只好躺在床上养着,脑袋里一堆乱七八糟。
怎么会被抓走呢,是犯什么事了?自己花多少钱才能保他?正想着,被角下面有了动静,两个小东西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悄悄钻进他被子里。
被面凸起两小坨,朝他移动。
乔一安忽地掀开被子:“哇!大熊猫我吓到你了吗?”
你没吓到我,你爸爸吓到我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公安局里压着呢。沈欲点头笑了笑,又从被子里捞出另外一个,两臂展开一边抱着一个:“你们跑我床上干什么?”
“想睡午觉啦,爸爸不在,没有人哄我。”乔一安习惯依偎着大人,“大熊猫你会唱歌吗?”
“我爸爸有伤,不能唱,他要好好休息。”沈正悟立刻反对。沈欲说了一声没事,拍着两边开始清唱。
他唱俄文歌,是小乔最喜欢的那一首,悟空也很喜欢听。嗓子养好差不多一半,没那么低哑了,也不再有走风的哨声。
沈正悟安安静静地听着,却装了心事。
“好好听哦……要是妈妈在,也唱这么好听……大熊猫……”乔一安听着听着就困了,不一会儿打起小呼噜没心没肺睡着。沈正悟睁开了眼,看着爸爸不说话。
“怎么了?”沈欲思绪万千,“是不是被爸爸的脸吓着了?这些都是皮外伤,很快就会好的。”
“我不喜欢你受伤。”沈正悟一板一眼地说,过了几秒又问,“爸爸,我问你哦,你是不是喜欢乔一安的爸爸啊?”
沈欲的脸霎时热了一半。“这个……这个怎么说呢……这个是大人的事。”
“我知道是大人的事,可是,你是不是喜欢他啊?为什么和他躺一起睡觉?”沈正悟趴在床上,天真地看着自己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