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晒豆酱
“沈哥,你抽根烟的时间也太长了吧,吓死我。”阿洛一直看着手表,“你再不回来,我以为你又跑了。你再跑一次,伊戈可能要烧死我。”
“他人呢?”沈欲急喘,刚刚一路疾跑。
“外面吹风呢,你去叫他回来吧,我说话他不听。”阿洛坐着不动,把111111当密码,是因为乔佚生日是11月11日,还是因为1代表佚?不管因为什么,这俩人的缘分还没尽。
“他脑震荡刚好,不能受凉,好可怜啊。”阿洛又补一句。
沈欲碾动脚尖,拉开椅子坐回原位,刚坐下两秒又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乔佚脸上的红退了,嘴里叼着烟,目视前方。“回来了?”
沈欲点点头,继而反应过来。“你看见我走了?”
“看见了。”乔佚吸了一口,烟头被这口气点亮,烧出一点橘光,“上一次你走我没看见,这回好好看看。”
沈欲把塑料袋攥得哗啦啦响,鼻尖忽地湿了,很凉,北京下雨了。很小的毛毛雨,一根根针一样,肉眼完全看不出雨滴大小。可落在身上立即湿透,凉飕飕的。
“你刚才身上很烫。”沈欲看向路灯,只要有灯的地方他看得格外清晰,“给你买了点药。”
乔佚不接,舌尖弹动把烟抖了一下,飘下的烟灰散在雨里。
沈欲伸着胳膊又放下,咽咽唾沫,试着再举一次。“你的手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手有事?”乔佚反问。
“你以前,冬天再冷也不戴手套。”沈欲呼出一口气。
“没什么事。”乔佚改为低头,“现在喜欢戴了。”
沈欲的指尖蠢蠢欲动,迎面又来了一阵小风,微凉,提醒沈欲进入11月份的北京开始转凉。
当了这么多年的单身爸爸,他第一反应是该给悟空添新衣服了。第二反应是,小乔快过生日了。
“你的嗓子怎么了?”乔佚转过头,直愣愣地盯着问。
沈欲仍旧举着手臂,塑料袋蒙上一层雨珠。“没多大的事。”
乔佚立刻把脸转正。“我中文不行。”
“咳。”沈欲不得不重新说,“受伤了。”
乔佚的嘴角冷不丁地挑高了。“干这行,受伤在所难免吧?”
沈欲还他一个苦笑。“是,干我们这行……”
“谁?”乔佚的情绪浮动转变剧烈,“你告诉我,谁干的?”
这张脸的表情沈欲太过熟悉,像几年前,小乔瞪着猩红的眼睛。“你成熟一点,干我们这行受伤在所难免……”
“我他妈问你谁干的?你中文行不行?”乔佚抓住那个塑料袋,哗啦啦几声把沈欲逼到玻璃门的一边,“谁?”
“你别闹。”沈欲躲不开他的呼吸,那么烫,全呼在脸上。
“谁?”乔佚拿腿顶着他,“我问你,谁!”
“我不记得了,你别这么幼稚。”沈欲感觉自己快被压瘪了,“声带断了,养几年能养好,不算严重。”
声带断了,乔佚看向天空,对着雨水深呼吸,再低下来。“沈欲,你当我还和17岁一样好骗,是不是?声带打不断吧?你打拳击为什么会受这个伤?”
沈欲不再动弹,语气又过于平淡。“气绞,是格斗的招式,只不过勒的时间长了些。我也打他了,没吃亏。”
乔佚不说话,发狠地喘着气,像一头动物。沈欲以前打的究竟是什么比赛?不是只打拳击么?为什么会有这些?
“但是如果我打正规赛,肯定没有危险。”沈欲对着那双灰眼睛,想象它是金的,“我以前干的那些事,如果以后你有机会……见着悟空,千万别让孩子知道。他还小。”
“他还小?”乔佚将掌跟拍上玻璃门,“我才23岁,我也小,凭什么要让着他?”
沈欲被玻璃响震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这句。
“你打完那个人,亲没亲?”乔佚问,发尾已经湿了。
沈欲转了个心眼。“没有,我输了,没亲。你回屋吧,醉酒难受再吹冷风,会感冒。”
“感冒?”乔佚反而退后两步,整个人泡进细雨里,张开的双臂瞬间被雨打湿。突然一个猛拽,雨滴没了,他被拽进无雨区,领带上是一只打了创口贴的手。
“我没别的意思。”沈欲松开拳头,“感冒了……万一传染给……”
“你是不是放不下我?”乔佚靠了过来,雨水顺着他的鼻梁骨滴在沈欲的鼻尖上,“你用我生日当密码,1就是佚。现在我有钱了,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沈欲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是,我记性不好,弄个简单的密码,不容易忘。”
乔佚忽然笑了,皱着的眉头里藏着难过。“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沈欲把胳膊抽回来,“你当我的赞助商,我再打最后一年。”
“我当你的赞助商,以后你的比赛是不是我说了算?”乔佚用胳膊撑着墙问。
沈欲闭着眼睛。“是。”
“都是正规赛?”
“是。”
“那好。”乔佚答应得爽快,“既然你这么想打,可以。手机给我。”
沈欲把手机给他,很快又还了回来,不知道小乔搞什么鬼呢。
“你想不想见安安?”乔佚把话题一转,直接扎进沈欲心坎。沈欲原本垂着头,不知不觉地抬了起来,眼里开始有了光一样的期盼。